楚今夏其實是到醫院問過情況了,湯新如是因為兩個兒子都去世,受了大刺激,憂鬱症發作,屢次三番自殺,神智是沒有問題的。
隻是現在的人分不清什麼是精神分裂什麼是憂鬱症,就給統稱她瘋了!
湯新如上一次發瘋打人,也是對方說話太氣人了,正常人被罵到極處都會有想發瘋打人的情況,連醫生都覺得那更象是激情犯罪前兆,完全不能因此被判斷有精神病。
湯新如太自責了,最可憐的最讓她自己無所原諒自己的就是:她小兒子淘氣不念書也不想當兵,是她非要押著兒子當兵,奮鬥個好前程,結果兒子死了,她自責得不行。
她後悔了,寧可兒子是個廢物,也不願意兒子死在眼前。
楚今夏雖然是現代人不愛管閒事的冷漠性格,但也不妨礙她敬愛湯新如,真心想要幫助她好好地生活下去。
楚今夏道,“顧柏青,給我和我爸也倒杯麥乳精吧,我不喝那個。”
“行。”顧柏青對宋家也挺熟的,但去廚房轉了一圈又出來:“宋爸,家裡麥乳精放到哪了?”
“不知道啊,剛才小馮還給我倒了一杯,不在廚房嗎?”
湯新如默默地指了指宋城夫妻的小臥室。
宋玉海推門進去,看到桌上有四罐子麥乳精,眉心一跳,笑道:“小馮為了方便吧,把這都放在她屋了。”
楚今夏心想,這女人絕了,這等於是她掌握了家庭中麥乳精分配權嗎?
這在小家庭中,其實是挺重要的一個權力。
宋玉海肯定每天都能按時喝上。
但,湯新如可能就喝不上這個了。
她有時候真的很討厭這種低檔次的宅鬥太惡心人了!
這事說大吧,不是大事,你挑明了說顯得你不大度。
說是小事吧,你日常生活受損失,除了麥乳精,肯定還有很多其它方麵的,真不說也不行。
宋玉海拿一罐子出來遞給顧柏青,顧柏青衝了四杯,他自己也不喝這種帶怪味的高碎。
幾個人坐下說了一小會兒閒話,說到飯店,楚今夏道,“我聽顧柏青說了一鱗半爪,說乾媽是乾大事的人,現在開兩家飯店頭疼,我要上學沒時間,想請乾媽給我坐鎮。”
宋玉海:“呃!”就很突然,顧柏青沒和他商量啊。
“你乾媽她身體不太好。”
“那就更不能在家裡呆著想東想西了。出來做點事,會舒服一些,再有就是吃些對症的藥。”
憂鬱症,好難治,她沒得過,所以不知道要吃什麼藥,空間裡也沒有,但她問過醫生,醫生說了湯新如身體沒有毛病,出來做點不太累的事情,讓心情變好些,對恢複是有幫助的。
“我不去飯店。”湯新如顫抖了嘴,半天才說了這一句話。
宋玉海趕緊哄孩子似的,伸手拍她的背,表情溫柔:“不去不去,咱不去咱哪都不去。”
楚今夏無所謂,好像根本沒把湯新如當病人,態度自如道:“不去飯店,咱乾點彆的,乾媽喜歡啥?”
她一直很鬆弛,這是一種強者的姿態,說明在她預料的範圍內發生的事情,她都能全部掌控。
宋玉海道:“你媽以前是管後勤的,就管倉庫的那種。”
楚今夏點頭,道,“管倉庫好啊,我們有好多倉庫,就是沒有自己家人看著,都不知道數目對不對,不如讓乾媽替我們巡一巡庫房,也彆太累了,咱們做五休二。”
顧柏青捧著杯子暖手:“是啊,乾媽,我們開了飯店四個月了,從沒有盤過庫,也不知道是賺是賠,反正賺了又花,花了又賺,錢滾錢就滾在飯店裡,倉庫裡有啥,我們都不知道。”
這是真的!
特彆是現在,一群人把獎品全塞進倉庫,多一點少一點根本沒人知道,倉庫裡東西真是很多,賬目太亂了。
湯新如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沒說什麼。
楚今夏道:“乾媽,你去一店幫我們看看,把賬目立起來,馬上要開三店的,簡直亂七八糟的,我又不放心,但我也不會,愁死人了,真的。我這個人有什麼說什麼,最真誠不過,也不會說假話,也不會討好人,我是真的一籌莫展,晚上都睡不著覺,成晚成晚地掉頭發。”
宋玉海趕緊安慰道:“你還要讀書嘛,開店開成這樣,已經很好了,不要想太多。”
楚今夏道:“我現在就是糊塗人糊塗賬,真不知道後麵會成什麼樣。我都說了二店不要開這麼早,顧柏青非要我開,煩死了,我根本沒有本事管過來,現在天天就往裡麵砸錢,沒個動靜,本錢還沒收回來一毛呢,顧柏青又要開三店了,簡直為難我。我要不是急中生智,另外想辦法賺錢養店,這店早就倒閉了。”
顧柏青道:“我不也是看你開店開得不錯嗎,每天生意這麼好,肯定賺錢啊,隻是沒算出來而已。”
“誰知道呢?反正沒算出來賺錢之前,我是不想再開三店了。”
顧柏青道:“那怎麼行,我都和方師長說好了,正月十六就開三店。”
“你自己開吧,我是一點也開不了,正月十六,街上有人嗎?我開給誰吃啊,三店那地方是鄉下,根本不好做生意的。”
“那你還要開在哪個地方,我早說了,選在鬨市區。”
楚今夏生氣,“我就是圖上學近,我想著開個小店自己有地方吃飯,結果你開那麼大的,五十張桌子啊,我現在頭疼死了,顧柏青,大過年的我不想和你吵架。”
宋玉海急得要命:“顧柏青,你少說二句,讓讓你媳婦。”
顧柏青道:“彆的能讓,這事怎麼讓,過年後,你都通知好了讓人來了,到時候三店不開,不能和那家一樣讓人飄著吧。”
李三牛跟隱身了似的,一句不說,坐在一邊默默喝著麥乳精,好甜。
他在心裡默默背誦錦語良言:兒孫自有兒孫福,小夫妻倆吵架不用愁,不聾不啞不做阿翁。
反正隻要女婿沒太過份,他是絕對不能摻和小倆口之間偏幫一個的,那不是愛女兒,是妨礙小夫妻感情。
兩個年輕的小夫妻吵得急頭赤臉的,也沒人勸。
湯新如突然大聲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