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去了二樓的主任辦公室。
一見到南喬,王軍的臉色就不好看,冷聲問道:“你還來做什麼?”
南喬卻大方地扯起一抹笑。
“王主任,我知道最近的表現差強人意,但我是考核進來的,隻要沒有危害到紡織廠的利益,紡織廠就不能開除我。”
王軍一聽到南喬這話,臉色更黑了。
南喬咳了一下說道:“不過我現在身體不好,想把工作賣掉,拿錢去治病。”
王軍眸光突然一亮。
接著就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南喬:“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南喬的手用力地按了一下心口,咳得更厲害了。
虛弱無力的南喬,現在大概讓王軍相信了,他問道:“生了什麼病?”
南喬搖頭說道:“不知道,但是感覺身體空了,我需要錢去醫院治療,王主任,我這個崗位想賣掉,上次李婷一直想要我的崗位,我來看看你在不在,就去找她過來。”
南喬知道王軍會要的。
因為他賺這種錢,如果南喬賣給他,他一轉手,就能再抬高價格賣給彆人。
但南喬不願意被他壓價,把上次想要崗位的李婷拉出來。
果然,南喬剛轉身走一步,王軍馬上喊住南喬:“等等。”
南喬停下腳步,緩慢地回頭。
王軍還在審視著南喬,問道:“你說真的?”
南喬回頭看著他:“王主任,我騙你做什麼?什麼工作都不比命重要吧,我現在這樣,不想著先治好自己的病,難道要抱著工作一起死嗎?我要是死了,工作也沒了。”
王軍有個侄女,上次和原主一起競爭,沒競爭過。
看他的樣子,他想留下這個崗位。
王軍的臉上馬上揚起笑容,問道:“你打算多少錢賣掉。”
南喬比了兩根手指。
王軍依舊笑眯眯地說道:“八十塊,好!”
南喬搖頭說道:“不是八十,是八百。”
王軍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一個紡織廠小員工崗位,你就敢獅子大開口?”
南喬也沒生氣,鎮定地說道:“王主任,這個價格,想要的人自然願意要,不想要的我也不會強賣。”
王軍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一些,說道:“八百太多了,少一點。”
南喬看著他說道:“王主任,不能少,一分也不少,我去找李婷,她上次說了,一千都跟我買,我現在開的價算少了。”
南喬說著又往外麵走去。
正式考核進來的人少之又少,想找關係的,沒有成績還真的成不了事。
見南喬走得很乾脆。
王軍在後麵說道:“等等。”
南喬回頭說道:“王主任,我想要去看病,才開這麼低的價格,要不是我生病了,低於一千塊都不賣。”
南喬又說道:“人家一張工業票都能賣一兩百,我這是工作崗位,一直能乾到退休,每個月都能拿錢,這就相當於花錢買一隻會生金蛋的母雞,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王軍的眉頭蹙著,似乎在掙紮。
“王主任,我知道大把的人想要這個工作,我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會這麼做。”
說著,南喬又想走了。
王軍突然說道:“這樣吧,你把你的崗位賣給我侄女王珊,六百吧。”
還想壓她兩百?
南喬搖頭,一臉堅決。“王主任,這可是我的救命錢,不管賣給誰,想要壓價的就免談。”
“我去找李婷,她願意給我一千,我剛剛應該先去找她,再來找你的,隻不過,我想著,前段時間在紡織廠也受到王主任的照顧,不先找你,好像說不過去。”
這兩句話一出來,王軍咬牙說道:“行,你在這等著,我現在讓王珊過來,你們把名字簽下去。”
南喬眸光動了一下,說道:“王主任,不過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王軍生怕南喬反悔,問道:“什麼?”
南喬說道:“我賣掉工作這件事,想請你保密,在成交成功之前,我暫時不想讓人知道。”
他看著南喬,似乎有點意外。
兩秒後點頭說道:“行。”
南喬直接說道:“包括周家,在我們的交接完成前,我不想有人破壞。”
王軍又看了南喬幾眼。
南喬把話說明白:“我擔心,我的養父母會逼我把崗位給他們的親生女兒。”
王軍的眉頭擰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在這裡等著。”
周賀的父親周長海是紡織廠的廠長,南喬不想夜長夢多,自然要快刀斬亂麻。
所以,做這件事唯一的途徑,就隻能通過王軍。
王軍回來的時候,王珊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王軍填了表,蓋了章說道:“現在就把這個工作交接的手續辦了,南喬,你在這裡簽名字按手印就行了。”
他處理好手續,把一張表格遞到南喬的麵前。
南喬嘿嘿一笑,說道:“王主任,我賣工作是要換救命錢,一手交錢一手簽名。”
王軍看了南喬一眼,不滿地說道:“你還怕我跑了?”
南喬搖頭說道:“不是,是我現在很惜命,要把這個受傷的身體養回來,沒錢沒藥是不行的。”
王珊從口袋裡掏出八百塊錢。
南喬看著,全是嶄新的十塊錢。
八十張呢。
很厚一撂!
她揣進了口袋裡,對王珊說道:“以後這個工作就是你的了。”
王珊鄙視地看了南喬一眼。
錢收到手了,對方是什麼樣的眼神,南喬也不想管。
接下來,就是去要回那塊沉香的平安鎖了。
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南喬感覺肺腔難受,擔心原本就受傷的胃再加重負擔,除了吃藥,南喬也不敢吃彆的東西。
拿到錢的第一件事,南喬立即去了一趟藥鋪。
先給自己開了幾味中藥。
又給了一點錢租了藥煲,自己熬了兩碗藥。
喝下去,休息了半個小時,才感覺胃沒那麼難受。
看了看天色。
早上出來,現在已經是傍晚了。
晚上隻能回破房子。
南喬拖著蛇皮袋過去。
一見屋裡不是之前那亂亂的樣子。
她的眉頭蹙了一下。
手上有錢了,不能對不起自己,這屋子,周圍都是垃圾。
味道也很濃,彆吐出了農藥,又被鼻子吸了進去,她現在也沒時間在這裡收拾。
頂著街道大媽冰冷的眼神,她開了一封介紹信,去招待所開了個房間。
這一來一往,天徹底黑了。
街道上的燈都亮了起來。
家家戶戶都在家裡吃飯。
她的身體現在還不能進食,乾脆去店裡買了一把不求人,就往南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