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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州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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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作者文筆

那日刺殺過後,一行人放快了腳程,所幸接下來的路途順遂,三日後,到了遠州地界。

這裡地勢狹長,北靠金嶺,南接飛土山餘脈,依山傍險,東西兩翼,山巒起伏,遠州便藏在這樣的千溝萬壑間,同時,這裡也藏著大楚的數十萬兵馬。

午後時分,驕陽炙烤著大地,馬隊徐徐入了城,街麵上的喧囂也湧進了馬車內。

清脆的駝鈴聲,戰馬的嘶鳴聲,商販們的叫賣聲……種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再加上謝翼就坐在身邊,催得夏雲鶴捂額苦歎,如坐針氈。

在距離遠州二裡地時,謝翼下馬乘車,與她擠到一處,謝翼說,遠州什麼情形,他們並不清楚,需謹慎再謹慎,不敢輕易露麵叫旁人知曉。

他這麼說,也無可厚非,隻是……夏雲鶴一想到鄞郡的流言,心中便生出幾分畏懼,她兀自想著,眉頭又皺起來。

謝翼看見,關切問道,“先生不舒服?”

夏雲鶴連忙擺擺手,說了聲,“無礙。”

車馬停在城內館驛前,自是各自忙開,夏雲鶴與謝翼下了車,隨侍者步入館驛。

眾人行了一路,又累又餓,穆修年去廚房叫了三桌飯菜。飯菜上來,謝翼見是牛羊肉,叫人撤下去,重新喊了素菜,穆修年一拍大腿,哎呀一聲,“忘了忘了,殿下不吃這些。”

謝翼並未多說,隻悶頭吃飯。

夏雲鶴沒什麼胃口,往外撇了一眼,隱約看見一隊甲士,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這隊甲士分列門廊兩側,領頭的人徑直走到謝翼麵前,抱拳道,“秦王,我家王爺請您過府一敘。”,說罷,側開身子,請謝翼動身。

謝翼放下筷子,笑了笑,領著兩個親衛,起身隨這隊甲士離開。

剛來遠州,就被福王的人發現,可見福王耳目之廣。

這些甲士,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他們一走,剩下吃飯的人也索然無味,胡亂吃了幾口,便都倚在凳上剔牙,他們都是軍中的兵士喬裝,舉止粗些也沒什麼奇怪的。

夏雲鶴沒什麼胃口,叫了壺清茶,歇在座兒上,扶著額聽眾人閒扯。

一人道:“咱們殿下也是奇怪,不吃牛羊肉。”

另一人道:“有什麼奇怪的,你不知道,殿下之前在北戎為質,過著什麼樣的日子。”,這人向周圍幾人招招手,放低聲音,“殿下幼時被囚水牢,親眼見過活人剝皮做鼓,話說,那剝皮之人還是……”

穆修年轉頭向嘰嘰歪歪的幾人嗬斥道:“吃飯堵不上你們的嘴,夏大人在這呢,亂說什麼。”

“夏大人?”,這人笑起來,“夏大人貴人多忘事,哪裡能記得我們說了什麼。再說,夏大人與殿下什麼關係,街麵上傳的話,我們都聽得見。不過幾句閒語,難為夏大人還要親自去殿下耳邊說?”

夏雲鶴一愣,抬頭看向這人,這人也挑釁似的望她一眼,嘴裡不依不饒道,“殿下每日在營裡,左一句先生說了,右一句先生說了,可不是夏大人教唆著殿下疏遠我們,好與他親近?”

“嗬。”夏雲鶴輕嗤一聲,她恍然大悟,原來這人是當初河灘上烤魚的兵卒,難怪有幾分眼熟,她把玩著茶杯,含笑問了人名字。

這人頗為不服地挑眉,“伍遜長。”

“怎麼寫?”

“五人為伍,遜誌時敏,長轡遠馭。”

“隴右伍家。憑你這幾句話,算你也是一個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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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免得意,夏雲鶴望著他,抿了口茶,勾起嘴角,她話鋒一轉,笑著道,“好名字,可惜,未見汝之謙遜,也未見汝之長處。”

“你……”

夏雲鶴眉眼微壓,顯出一點鋒芒,她冷冽開口,“你有什麼不服氣的,都是世家子弟,寸功未立,獨你狂傲自大。”

伍遜長還要起身與她理論,反被其他人拉住,穆修年幫腔道,“諸位,彆找夏大人的不痛快了,你們也知道林倉,林侍衛,他也沒在夏大人嘴下討半分好處,你們幾個就算了吧。”

“林倉?”,伍遜長恨恨甩開鉗製之人,“要不是林倉不謹慎,我們犯得著千裡迢迢跑來遠州?”

林倉在京時,才當暗衛統領不久,便被柳嶸山的人刺殺假死,來到邊郡,也沒人曉得京中暗衛頭子叫什麼,便一直用的原名,這些人也隻知道林倉是秦王府的一個侍衛而已。

見伍遜長怒氣正盛,夏雲鶴不再搭腔,撣儘衣擺灰塵,起身離開。

館驛不大,隻有一棟主樓,一個小院,一個馬廄,主樓分了上下兩層,夏雲鶴順著梯子上了二樓,借著地勢,望見館驛門口早被黑甲圍起,院中角落更是多了幾個臉生的官軍,她收回視線,一拂袖,回了屋。

屋內也是簡陋,泥土牆,一張薄木床,一卷鋪蓋,灰冷冷的光從窗格透進,她卸下精神,縮到床上闔目養神,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來時,天色黑下來,下樓問了雜役才知道到了酉時三刻,她覺腹中饑餓,便叫了些清粥小菜,伍遜長等人也來吃飯,見她氣定神閒,又生出不滿。

夏雲鶴瞥了幾人一眼,見他們臉上全都掛了彩,她心底輕笑一聲,算了算這幫人年紀,不過十八九,看來是跟外麵的甲士硬碰硬去了。

伍遜長道:“殿下現在還未回來,夏大人還吃得下?”

夏雲鶴不理他們,兩口吃完,快步上了樓,留下自討沒趣的一幫人。

她借著夜色,撐開窗格,與守在下方的三個黑甲打了個照麵,她歎了口氣,放下窗格,等樓下眾人吃完散去,她才下樓,在院中站了片刻,閉著眼睛算了算甲士分布,客棧前後門各五人,馬廄口守了十人,窗口下又是七八人,還有她看不到的地方,算起來怎麼著也要小四十人了。

飛星初渡,涼風穿堂,不見謝翼回來,夏雲鶴看不見人,心中開始琢磨,這謝翼怎麼得罪了福王,竟然派了甲士像看犯人似的,守著他們,她背靠廊柱,環抱雙臂,幽幽歎口氣,她還要去查羅輕君,眼下被困在這裡,也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望著滿天星鬥,她一眼找到了北鬥七星,視線在勺柄處盤桓良久,突然間,一道聲音闖入,“夏大人看什麼呢?”

夏雲鶴回頭,見是穆修年提了桶熱水,歇在她旁邊,問她話。

她上下打量穆修年幾眼,見他臉上沒有傷口,便笑起來,“穆什長沒同他們去打架?”

穆修年道:“他們著急問殿下去向,可殿下做事一向謹慎,再說,福王與殿下畢竟是兄弟,再怎麼樣,還是留幾分薄麵的,我們待在這裡等著便是。”

“回去說話。”,夏雲鶴笑了笑,示意穆修年跟上她,穆修年慌忙提著桶追過去。

到了屋裡,穆修年放了水桶,關上門,夏雲鶴靜靜開口,問道,“殿下與福王打的什麼賭約?”

穆修年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這事殿下能處理,夏大人彆操心了。”

夏雲鶴瞥了眼水桶,抬頭看穆修年,笑著問,“殿下至今未歸,你還有閒心洗漱?你可接觸過福王?有幾分把握篤定福王與殿下相談甚歡?若福王威脅殿下,萬一出個好歹,你我有幾條命都不夠砍的。”

穆修年一時語塞,垂眸思索後,道,“不瞞夏大人,您也知道錢公公替殿下開鏢局的事,錢公公到了遠州便沒了信,殿下便派林倉來查,林倉來了封福王的信後,也不見了人。兩個大活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殿下才著急過來。”

夏雲鶴忽然笑了一聲,她錘了錘額頭,輕聲道,“原來是這樣。所以這一路遮遮掩掩,扮做皮貨商人,前腳踏進遠州地界,後腳便被人圍困在館驛中,眼下求援都無處尋,隻能做人砧板上的魚肉。”

她歎口氣,又問,“你真能安心洗漱下去?”

穆修年搖搖頭,說道,“這水本來是給夏大人您準備的。”

夏雲鶴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該對穆修年說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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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著額,忽而,一顆石子從窗外打入,二人一驚,出門查看,見門外空無一人,正猶疑間,二人被人扣住肩膀拉入房中,啪一聲,房門重新關閉。

來人臂膀大張,左右扣住二人肩膀,抬腳踹關了房門,他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二人噤聲,低頭一看,卻發現穆修年持著短刃,抵在他左腹。

夏雲鶴抬手扯掉這人麵巾,見是林倉,頓時鬆了一口氣,她一把推開林倉,正了正衣襟,道,“說誰誰到。”

穆修年也收了刀,推了林倉一把。

林倉笑了笑,大咧咧坐到凳上,說道,“殿下被福王扣下了,我才從福王府出來,殿下讓我給你們通個氣。”

夏雲鶴看著那張玩世不恭的臉,微微皺眉,問道,“你能自由出入福王府?”

林倉笑著道:“當然不能,我一般走屋頂。”

夏雲鶴又問了謝翼的具體情況,林倉說道,“福王讓殿下讓渡鏢局,並讓殿下帶著人離開,再不踏入遠州一步。”

穆修年急急問道:“殿下怎麼說?”

林倉道:“殿下自然不同意,福王讓殿下慢慢想。”

夏雲鶴聽完,垂眸思索片刻,正色問林倉,“你來遠州之後,為何消失了一段時間?”

林倉眼珠轉了轉,笑著反問她,“夏大人不該待在鄞郡嗎?怎麼也來了遠州?”

夏雲鶴道:“查案。遠州羅氏,你聽說過嗎?”

林倉微微皺眉,搖了搖頭,他猛然按住左肩,嘶了一聲,神情痛苦,穆修年問道,“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礙事。”,林倉咳嗽幾聲,喘了口氣,難得收起嬉笑,緩緩說道,“我之前查過山陽萬家,這次來遠州,聽人說,子育巷後山鬨鬼,是羅家找萬家來報仇,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羅氏。”

“子育巷?”

“是,我一時好奇,便去看了看,在後山發現一個廢棄的祠堂,裡麵有火燒的痕跡,還在那裡碰見一個人。”

夏雲鶴問,“誰?”

“祈淵。陳海洲的跟班。”

夏雲鶴一驚,認真聽他下文。

“他是認得我的,我在破祠堂與他交手,打不過,隻能逃了,可祈淵像瘋狗一樣,緊追不放,一時不慎,被他刺中左肩,東躲西藏半個月,但幾日前,祈淵卻突然離開,我才能喘口氣,我估摸著殿下應該快來了,便去了一趟福王府,正巧碰上福王質問殿下,四下無人後,殿下讓我來館驛找夏大人。”

夏雲鶴神色懨懨,“找我乾嘛?”

“許是夏大人點子多,能將殿下從福王府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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