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兒臣不敢，兒臣是貪戀權力，想得到皇位，但兒臣絕對不敢對父皇不敬。”
“在兒臣的心裡，父皇就是天。”
“兒臣永遠不敢，傷害了父皇！”
朱棣把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置之腦後，跪著用力地磕頭，把地磚都敲得不斷回響，額頭都要破了。
父皇能用如此手段，試探自己的態度，這是朱棣意料不到的。
如果他表現出了什麼，朱元璋絕對不會手軟。
對於朱元璋的狠辣，朱棣一點也不懷疑。
徐妙雲在此時，也嚇得臉色蒼白。
她是很清楚自己丈夫的性格，知道朱棣剛才，一定是動過心，但是快速審時度勢，把這些念頭全部收起來，也不知道是否被陛下看出了什麼。
希望看不出來。
隻不過，徐妙雲也得和朱棣一樣，用力地磕頭，表示不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
徐妙雲可以放心的是，朱元璋確實看不出有什麼。
朱棣那些念頭剛出現便消失了，掩飾得很好，並沒有表露出什麼，讓朱元璋沒有了殺心。
“你不是，很喜歡當皇帝？”
朱元璋的聲音，依舊的冷淡，冷冰冰地說道：“現在咱給你這個機會，你也不想要？”
朱棣磕頭道：“兒臣再也不敢了！之前是兒臣糊塗，覺得大哥、二哥和三哥他們都不在了，父皇又很偏心、偏愛小允炫，心裡感到不滿，想和小允炫爭一爭。”
“兒臣在北邊挑起戰爭，是不甘心被父皇收回兵權。”
“隻要可以打仗了，父皇一定想起兒臣。”
“會把兵權，再還給兒臣。”
“都是兒臣錯了，請父皇責罰！”
他把這些全部說了出來，首先消去老朱對自己的不滿。
朱元璋的表情，慢慢緩和下來，抽回插在桌麵上的匕首，輕聲道：“咱給過你機會了，是你不要的。”
朱棣不是不要，而是不敢要。
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兒臣，不會再想這些了！”
朱棣繼續磕頭道。
朱元璋淡淡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之所以把你們分封出去，是想你們在外麵，可以和坐鎮京師的皇帝一起守護大明。嫡子坐江山，在京師統籌一切，其他皇子皇孫，和嫡子一起，守護江山，守住大明這一片天，咱給你們兵權，給你們田地，再用大明國庫供養你們，但你們為何還不滿足？”
他想不懂這個問題。
按照道理來說，都是一家子，為什麼要爭來爭去，親人相殘呢？
這是他低估了權力的誘惑。
也低估了，人心的**。
這句話，朱棣沒辦法回應，也不敢回應。
他們夫婦二人，依舊是跪著的，身子有些顫抖地跪在一旁。
“行了，都起來吧！”
朱元璋收攏了其他心思，又道：“王爺，你就彆想再當了，咱看高熾那孩子不錯，他繼續留在北平當燕王，至於老四你……留在京師，貶為庶人，就這樣吧！”
如果朱棣剛才的想法，被朱元璋看出來了，連庶人都當不成。
朱元璋看不出來，又考慮到終究是自己兒子，骨肉至親，這些年鎮守北平，功勞還是有的，並且還不低，就怕殺了影響不好，寒了其他兒子的心。
也不想晚年的自己，手染親人的血。
朱棣，暫時放過，暫時不殺了！
至於將來的乖孫，會不會殺朱棣，對於其他藩王，會不會做點什麼，就不是他可以控製，當然他也不可能知道那麼多。
到了那天，朱元璋，早就進入皇陵，陪妹子去了。
“多謝父皇！”
朱棣長長地吐了口氣。
終於不用死了，但被貶庶人，等於什麼都沒了，他又很不甘心。
徐妙雲暗中扯了扯朱棣的衣服，好像在暗示能當庶人，已經很幸運，不要強求太多，朱棣這才把其他的心思放下來。
“多謝陛下，願意放過我們。”
徐妙雲也說道。
“起來吧！”
朱元璋又道：“你們的東西，都還未吃完，不能浪費，繼續用膳。”
他們又一次表示感謝，惶恐不安地坐下，陪著朱元璋吃喝。
今天這頓午飯，對於他們來說，吃得心驚膽跳，就差一點，便什麼都沒了。
飯後。
朱元璋揮一揮手，讓他們離開，先回燕王府準備當庶人，王府可以繼續居住，但不能再掛王府的牌匾，至於成為庶人也不會過得太苦。
朱高熾是絕對不會，不管朱棣夫婦二人。
“咱乖孫，還在宮裡嗎？”
朱元璋想朱炫了，好久沒和朱炫一起吃飯。
雲奇說道：“陛下，小皇孫回來處理一些公務，就出宮去徐家了。”
朱元璋大笑道：“這孩子，有了媳婦，就不要皇爺爺了，不過徐家的丫頭確實都很不錯，你覺得咱是不是該抱重孫了？”
雲奇拍馬屁道：“當然應該了，小皇孫殿下可以成親了。”
朱元璋想了想朱炫的年紀，可惜道：“還是不行，太年輕了，得再過幾年，現在不合適，咱也不知道，能否再多活幾年。”
“陛下萬年！”
雲奇回應道。
朱元璋輕哼道：“你這個狗東西，就知道一直說什麼萬年來哄咱！”
雲奇彎著腰，笑嘻嘻道：“陛下可是天下之主，真的可以萬年啊！”
朱元璋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萬年。
不過再活幾年，又在劉純的調養之下，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現在的他，一切以休養為主。
雖然還在工作，但強度不如一開始的大。
朱元璋還想讓朱炫幫自己分擔工作，可是朱炫年紀還小，心都在外麵，作為皇爺爺的，隻能滿足小孫兒的夢想，讓他在外麵多闖蕩幾年，經曆多一些事情。
——
朱棣走出皇宮，身體終於不再抖了。
能活下來，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當了庶人，將來怎麼樣，將來再說。
“王爺，我們沒事了。”
徐妙雲輕聲道。
朱棣說道：“方才，多虧了你。”
徐妙雲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再也不是王爺了。”
朱棣又道：“先回王府看看，你要不要回徐家走一走？”
現在他們的身份，回徐家應該不用顧忌那麼多。
徐妙雲想著，便微微點頭，確實有點想回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