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天不怕,地不怕。
但怕的是朱元璋。
聽了朱元璋質問的話,朱棣唯有把一切都承認了,沒辦法隱瞞。
朱元璋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也是直勾勾的,其中充滿殺意,好像恨不得用眼神把朱棣千刀萬剮。
朱炫隻是站在一旁,沒有說什麼,也不為朱棣求情,畢竟四叔這麼做,為的是從自己手上奪權,他還不至於大方到這個程度。
“陛下!”
徐妙雲也跪下來,認錯道:“兒媳也有罪!當年高皇後選中了兒媳,希望能成為王爺的賢內助,但是兒媳沒有做到‘賢’這個字,請陛下賜罪!”
說完了,她也在磕頭。
徐妙雲當然知道朱棣的那些事情,但沒有任何勸說,心裡甚至默認,可以這麼做。
“老四,你有一個好媳婦啊!”
朱元璋和馬皇後伉儷情深,是比較喜歡看到,朱棣和徐妙雲這樣的夫妻。
特彆是徐妙雲,能在這個時候,和朱棣一樣認罪認錯,很符合他心裡的完美兒媳形象,並沒有責罰徐妙雲什麼。
“都起來吧!”
朱元璋又道。
“多謝父皇!”
朱棣起來了,再把徐妙雲扶起來。
他們二人,在老朱麵前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可以再說什麼、做什麼。
“乖孫,你下去一下!”
朱元璋又道:“我有些話,要和你四叔說一說。”
“孫兒先告退了!”
朱炫沒有請求留下看戲,也不過問太多,很乾脆地離開了。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子,朱炫伸了伸懶腰,舒服地躺在榻上,一路上舟車勞頓的勞累,暫時放到一邊。
“嚴冠,把最近的事情,全部給我送一份。”
“特彆是蘇州、福建和廣州等地的財務報表,應該送來應天了。”
“另外還有錦衣衛關於這三地的情報,也都送過來。”
“還有外商的情況……”
回來休息了一會,朱炫馬上又投入到工作之中。
離開的時間那麼長,在遼東又打了一仗,有很多東西都被他落下,現在必須得檢查一遍,看背後是否有問題。
嚴冠的動作很快,找道:“殿下,徐家三小姐她們,回了應天。”
“她們回來了!”
朱炫聽了心頭一喜,也有好久沒和她們見麵。
久彆重逢,情意最是纏綿。
不過,朱炫也不急。
把正事和公務處理完了,再處理個人私事,將來如果能當皇太孫,更要分清楚這樣的公私關係,甚至連頻繁地去找自己媳婦,都有可能被彈劾。
說什麼,皇太孫沉迷女色,荒廢功課之類的。
在古代的位置越高,權力越大,受限的東西就越多,特彆是皇室禮儀,麻煩得很!
“快把剩下的都送過來,我要儘快處理好,再出宮!”朱炫連忙說道。
真的很想她們了。
——
乾清宮。
朱元璋沒有直接懲罰朱棣,而是給他們夫婦賜座,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了,再讓徐興祖把午飯送過來,還有一些酒菜,請朱棣吃這一頓飯。
朱棣不清楚老朱的想法,但是這頓飯,吃得很是惶恐和不安,生怕朱元璋在飯桌上,也會對自己做什麼。
“咱好像,很久沒和你們一起吃一頓飯。”
“咱又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人,吃啊!愣著乾嘛?”
朱元璋淡淡地說道。
說著他還撕下一個大雞腿,這是乖孫最喜歡吃的,本能地想送去給乖孫,才想起人不在身邊,尷尬地笑了笑,自己狠狠地咬上一口。
徐興祖的廚藝還不錯,大雞腿好吃!
“多謝父皇!”
朱棣不敢不從,小心翼翼地吃了,但在他看來,此時的老朱,比窮凶極惡還要可怕。
朱元璋又問:“咱上一次,和你們夫婦單獨吃飯,在什麼時候了?”
這些事情太久遠,朱棣不記得了。
反而是徐妙雲記得一清二楚,緩緩地開口道:“是王爺去北平就藩之前,陛下傳召王爺和兒媳進宮一起用膳,當時皇後還在,還讓兒媳坐在身邊。”
“是啊!”
朱元璋深深地看了徐妙雲一眼。
那麼久遠的事情,沒想到她還記得,這個兒媳確實很讓他滿意,妹子選的人真的沒錯!
可惜了,老四就是個混賬,把兒媳帶壞了,幫著老四造反。
朱元璋說道:“徐家丫頭,其實對得起賢惠這個詞。”
“多謝陛下的讚賞,兒媳不敢當!”
徐妙雲惶恐道。
“喝酒!”
朱元璋拉了一會家常,就開始吃喝。
朱棣如坐針氈,坐在席間,吃喝都沒有什麼滋味。
再看徐妙雲,落落大方地,可以和老朱有說有笑,為朱棣化解了不少壓力。
喝酒也喝得有些醉了。
朱元璋輕聲道:“可惜了,徐天德走得有點早,也不知道等一等咱!那個家夥,如果還在的話,一定在咱麵前,把你稱讚得都長花了!”
提起自己父親,徐妙雲不敢怎麼搭話。
朱元璋說著便起來,來到他們麵前。
朱棣二人見了,趕緊也站起來,可是下一刻,他們再一次跪了。
因為朱元璋突然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插在他們的桌麵上,淡淡道:“這把匕首,是當年妹子給咱的禮物,咱用它殺過五十多個韃子,寶刃雖老,但鋒利已久,吹毛能斷。”
“父皇!”
朱棣心裡慌得一批。
還以為老朱要他,用這把匕首自裁。
朱元璋並沒有這樣,又道:“老四,你不是很想當皇帝?咱就給你這個機會。”
這個時候,身邊的人,早就被他喊下去,就連雲奇都不在身邊伺候,他指了指匕首,又指了指旁邊的桌子,續道:“咱的玉璽,就在那裡,你拿起匕首,把咱捅了,再寫一封聖旨,蓋上咱的玉璽,你就是皇帝了,隻要對外宣稱,咱喝大了暴斃,再拿起虎符去京營調兵,以你的能力,又有誰是你的對手?”
聞言,朱棣眼神閃爍。
聽到這番話的瞬間,他確實有這個念頭,認為貌似可以這樣做,但是很快,汗水把他的衣服,全部打濕,整個人如同在水裡撈起來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