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苒幾乎第一時間看過去。
先是不可思議，到最後忽然沒忍住笑了。
所以，她算什麼？
她這是做什麼？
生氣？吃醋？嫉妒？
“你怎麼可以平靜的看著我發瘋！”
他的話，非但沒有讓桑苒心裡的委屈散去，反而心中鬱結更甚。
“難道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都不夠讓你我坦誠相待嗎？”
桑苒從沙發上站起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頭暈，有點不穩，扶著沙發靠背，讓自己站穩，幾乎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所以，這次你連我也算計進去了？”
“厲瀚東比我們想象中要難對付。”
“那這也不該是你設計我的理由！”桑苒不管不顧的喊了一聲，躲開厲言川的手，紅眼瞪著他，“厲言川，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或者說我的真心就這麼好利用嗎?”
突然覺得這幾日的難過和不安，好搞笑。
像一個人自導自演的獨角劇。
他明明知曉一切，卻看著她糾結，看著她擔憂。
厲言川垂眸，有些不忍，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
隻覺得桑苒看自己的眼神好陌生，好決然。
厲言川喉結上下滾動，聲音啞的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我就是怕你誤會才來……”
“所以我應該感謝你嗎？”桑苒煩躁的打斷他的話，“感謝你考慮我的感受？感謝你顧忌我那點不該有的想法？厲言川，你就是自私自利的混蛋！”
說完這句，桑苒鑽進房間很用力的甩上門。
厲言川在房間裡站了一會兒，走到門口，猶豫的站在門外。
手握成拳，青筋儘起，良久，男人壓下心中起伏。
桑苒倒在床上，又氣又恨。
氣自己的不爭氣，明明心裡委屈的要死，這個男人三言兩句就能輕鬆破解。
恨他的自以為是，恨他的自作主張。
明明說好一起合作，偏偏關鍵時刻把自己關在外麵不知情。
可看著他難言隱忍的樣子，又該死的心軟。
桑苒啊桑苒，你真沒出息！
過了會兒，胡思亂想的睡過去。
半夜胃裡一陣絞痛，疼得她在床上打滾。
手機也丟在外麵，桑苒從床上爬起來，在床頭摸了下。
啪——
水杯落地。
客廳裡沙發上的男人從沙發上起來。
鐺鐺鐺——
急促的敲門聲響了兩下，男人關切帶著焦急的聲音傳進來：“桑苒，開門！”
胃裡的絞痛像浪潮一樣翻滾著，桑苒想從床上起來，卻因為四肢無力，撲空倒下去。
下一秒，臥室的門被踹開。
厲言川抱起地上痛的難以呼吸的女人，來不及說多，疾步下樓。
病房裡，護士紮上針以後，看著床上因為疼痛睡過去的女人，忍不住搖頭。
厲言川取藥回來，護士忍不住叮囑：“小夥子，讓你女朋友以後彆喝這麼多酒，本來胃就不好，就彆這麼折騰自己了。”
“她胃病很嚴重？
“潰瘍很嚴重，年紀輕輕的，患這種病的沒幾個，以後飲食上要注意一些，千萬彆再喝酒了。”
男人的目光移到床上熟睡的女人臉上。
胃潰瘍，這些年她在周家到底過的什麼日子？
苦澀在口中蔓延，如蟲子爬蝕，情緒來回翻湧，氣的他一圈狠狠砸在牆壁上。
手背上的劇痛，讓憋悶的感覺找到了出口。
“老……”
韓存趕來看到老大手上的傷，趕緊找護士過來清理。
“那個人最近在做什麼？”
韓存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周家最近的日子好像也不好過，之前婚禮風波，股價大跌，周老爺子為此還氣的住院，要動手了嗎？”
厲言川抬手，看著不斷湧出的鮮紅，沉聲道：“還不是時候。”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時，床上的女人皺了皺眉。
厲言川下意識的起身用手擋住陽光。
看著女人蒼白如紙的唇色，男人怔怔出神。
就在此時，床上的人慢慢睜開眼睛。
厲言川的手，想收回明顯來不及，隻好僵硬的維持原狀。
意識回溫後，桑苒看出這是醫院，想起昨晚那不愉快的一幕，心裡仍有芥蒂。
“彆動，手背上有枕頭。”
桑苒沒什麼表情的偏過頭，不想和他說話。
顯然還在生氣。
厲言川主動問：“餓了嗎？吃點什麼？”
桑苒不搭理他。
厲言川出去了十多分鐘，帶回來兩份海鮮粥。
打開床上的小桌板，拆開包裝盒，將勺子遞過來。
桑苒心裡還有氣，沒有動手。
厲言川隻好端起飯盒，舀了一勺粥喂她。
“喲，醒了啊……”護士進來查房，“還鬨脾氣呢？”
見兩人表情都僵著，護士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勸慰：“年輕人啊，吵吵鬨鬨很正常，千萬彆拿自己身體置氣，你說說你，胃上毛病已經很嚴重，還喝這麼多酒，不要命啦！”
之前那些年確實胃疼，她沒當回事，像疼成昨晚那樣，還是第一次。
是啊，再怎麼也不該為了彆人的事折磨自己。
桑苒接過粥，重新做好，一勺一勺往嘴裡喂。
厲言川口袋裡手機響了，掏出來看到來電人。
“接吧，她找你肯定有事。”
“厲先生，救救我，我被人跟蹤了……”
“你在哪裡？”
“我在去花店的路上，我好害怕……”
“好，我現在過去。”
掛了電話，厲言川看了眼床上吃飯的人。
“看我做什麼，既然決定將計就計，那就好好演下去。”
厲言川有點煩躁的她這樣子。
心裡有氣說出來就行，非得這樣子讓兩人都不痛快嗎？
氣歸氣，厲言川看著女人氣血全無的小臉兒，不忍心置氣。
“你好好養病，這幾天飲食上注意一下，我讓葉淑寧過來陪你。”
桑苒一口氣把碗裡的粥吃完，護士過來掛藥水。
“這是你男朋友怕你無聊，讓我給你找的雜誌。”
護士一臉羨慕的遞過去雜誌。
到了咖啡廳，厲言川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可疑之人。
推門進去，柳若水紅著眼說：“剛才我在路上有個男人騎摩托車一直跟著我，我好害怕……”
厲言川靜靜聽完，臉上沒多大起伏，“我找人過來保護你。”
“不要，這些人我都不認識，不放心，我想跟在你身邊。”
桑苒的事本就讓厲言川心裡煩躁，柳若水哭哭唧唧的樣子，讓他心裡不耐。
但麵上還是維持著慣有的平靜，“行，你暫時先去我家住幾天。”
“哎，知道嗎？柳若水住進那誰誰家裡了。”
“那誰誰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