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梔子香味融入鼻息。
厲言川愣了一下，沒有推開瑟瑟發抖的女孩。
“對不起，我……”柳若水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厲言川拿起床上的毯子蓋在女孩身上。
第二天柳若水醒來以後，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抬眸看了一圈，焦急的往出走。
推門看到坐在雪地裡烤火的男人，才慢慢停下腳步。
昨夜一場大雪，肉眼可見的潔白。
“我去山裡打了一隻野兔，吃點吧。”
厲言川遞過來一個樹枝，上麵串著烤的焦黃的兔子。
女孩接下東西，“你傷怎樣了？還有沒有流血？”
厲言川站起來，抖了抖肩上的雪粒，看起來精神不少，“問題不大，倒是你，看著比我還虛弱。”
柳若水抿了下唇，有點不好生意，“昨天是我拖累了你。”
厲言川嗓子有點低啞，“彆這麼說，你也是好心。”
說完，厲言川沒什麼溫度的眼神落向遠處的掛滿潔白的山巔。
靜謐的山林裡，傳來一道清脆的口哨聲。
厲言川愣了一下，倒是一旁的柳若水一臉慌張的往男人跟前跑。
“是不是那些人來了？”
厲言川隻聽著哨子聲越來越清晰。
不多會兒，韓存和桑苒在遠處的山坡上看到院子裡站著兩個人。
“厲言川……”桑苒第一時間出聲。
院子裡的男人回頭，雖然離得很遠，可那疏離帶著獨絕的氣質讓桑苒一下子認出是自己要找的人。
“桑小姐，您慢點……”
他們站在半山腰，那棟小房子在山腳下，積雪很厚，稍不留神就會滑下山巔。
積雪下麵分不清是樹葉還是亂石。
桑苒想不了那麼多，幾乎連滾帶爬的走過去。
“厲言川——”
桑苒氣喘籲籲的喊了一聲，男人回頭。
兩人四目隔空交接。
厲言川反應略顯遲緩。
等他回過神來，桑苒已經走過去，下意識的拉住他的手，“你怎麼樣了？傷哪裡了？傷的重不重？”
厲言川眼皮抬起來，卓絕濃黑的眉骨褪去了平日裡的傲居，很輕的勾了下唇。
唇色很白，臉上也染上了倦色。
桑苒知道他這是逞強，不想讓自己擔心。
也知道他這樣的人物，今天的這些，比起這一路走來所遭受的一切，算不得什麼。
可是她的眼眶還是忍不住紅了。
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知道語言蒼白，更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說什麼。
這一刻，她覺得很無力。
是那種明知道這個人一路風雪霜寒，偏偏自己束手無策。
厲言川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難受。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桑苒看到站在男人身後，一臉受驚的女孩。
漂亮的鵝蛋臉，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走吧，去屋裡說。”
不知為何，厲言川轉身那一瞬，桑苒落空的手，揪的她心裡生疼。
韓存高興壞了，跟上去走了兩步，看見桑苒還愣在原地。
“桑小姐您……”
桑苒抹了把臉上的濕潤，分不清是融化的雪水，還是眼淚。
抿唇示意他先進去，“我歇會兒，有點喘不上氣。”
韓存進去以後，桑苒在雪地裡站了一會兒，整理好思緒走進去。
小屋很小，隻有一張床，牆角有個小桌子，裡麵放著簡單的鍋碗瓢盆。
韓存正在給厲言川的換藥。
撕開被血染紅的紗布，觸目驚心的傷口露出來，韓存氣的要著後槽牙，“這個老東西，等我回去一定讓他血債血償！”
罵歸罵，韓存手上的動作沒停，清理、消毒、上藥以後，看到不遠處桌子上的紗布，“桑小姐，幫我拿下……”
下一秒，柳若水動作很快的拿上去紗布，動作熟練的打開幫韓存一起包紮。
“你怎麼會……”
柳若水聲音很小的說：“昨晚就是我包紮的。”
韓存一副原來如此，笑容複雜的看了一眼臉頰發紅的柳若水。
抬頭看見桑苒不能不熱的眼神，心裡咯噔一下。
糟了，桑小姐誤會了。
“那什麼，我去通知其他兄弟們。”
韓存找個借口溜走。
房間裡隻剩下三人，厲言川穿好外套，柳若水主動過去幫他整理衣領。
幾米外的桑苒看過去，兩人儼如一對恩愛的小情侶。
桑苒靠著木桌沒說話。
倒是厲言川主動開口問：“你怎麼來了？外麵現在什麼情況。”
“我們的人搜山，陸修遠的人在山下卡著出口，看能不能找出那些人。”
跟厲言川想的差不多。
半響，厲言川說：“讓陸修遠的人回去，這些人早有準備，怕是很難抓到。”
“那也得試試。”桑苒一臉堅持。
“不給他們點教訓，這些人還會卷土重來，不知道下次你還能不能這麼幸運被人所救。”
“姐姐，你誤會了，是厲先生為了救我才受的傷。”
桑苒向厲言川挑了下眉。
厲言川沉默，算是印證了女孩的話。
這讓桑苒有點意外。
“這樣啊，那你更不用自責了，本來那群壞人就是衝他來的，你隻是順帶著被卷進去，待會兒我們送你下山。”
“不要……”女孩怯懦的往厲言川身後躲，看桑苒的眼神多了幾分閃躲和戒備。
好像她是壞人似的。
厲言川在第一時間伸出手，拉住女孩搖搖欲墜的手臂，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溫和，“彆怕，她是我的人。”
“姐姐是你的人？”
“有我在，不會有人傷害你。”
桑苒垂眸，將厲言川難得溫柔的一幕，看的真切。
厲言川安撫好女孩，主動對桑苒解釋：“她叫柳若水，在靈山腳下的花店遇到的。”
桑苒點點頭，聽到外麵有腳步聲，臉上沒多大起伏，“準備一下，我們下山。”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尋找下山的路。
不過昨夜一場大雪，山路難行，加上厲言川有傷，隊伍走的很慢。
韓存帶著幾個人打頭陣，桑苒看女孩身子嬌弱，走的顫顫巍巍。
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心疼，在她快要摔倒的下一秒，伸手過去。
“啊——”女孩一臉受驚的躲開。
她的手，就這樣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厲言川回頭，看著渾身顫抖的女孩，結合桑苒怔神的樣子，沒說什麼。
倒是韓存走過來問：“老大，這個柳小姐看起來很需要幫助的樣子，要不要找個身體好兄弟背她？”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