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厲言川眉間儘是關切。
桑苒好不容易查到這裡，就被人捷足先登，滿是不甘。
但厲言川的話，也有道理。
想了想說：“讓你的人去查。”
“韓存已經去處理了。”
厲言川的確想的比他周到。
兩人倉庫裡等了沒多久，韓存就帶著兩個戴眼鏡，文靜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走進來。
兩人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兩人，一臉不屑，“咋地了，警察都不管了，你們還想嚴刑逼供？”
桑苒問韓存：“警察那邊什麼情況？”
韓存摸了摸鼻梁說：“這倆貨一口咬定是古董愛好者，進去就想近距離看一眼，加上具體也沒給博物館造成什麼損失，口頭教育了一通就放了。”
“是啊，我們就是好奇網上被人炒的熱火朝天九龍九鳳冠究竟長啥樣。”
“要看古董，為什麼不通過正規途徑？”
“沒錢！”
桑苒看了一眼梗著脖子一臉中氣十足的平頭男，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手表上麵。
韓存注意到桑苒眼神，立馬過去拉過來一看。
“豁哦——這表不便宜吧。”
平頭男往後一縮，“是挺貴，不過我這個的是水貨，咋地了，這年頭帶假表也犯法啊？”
從兩人進門一直不說話的厲言川，翹著二郎腿，膝蓋上放著筆記本電腦，修長的指腹在鍵盤上敲了兩下。
屏幕上跳出一張轉賬記錄。
屏幕一轉，厲言川抿唇，陰惻惻的笑了一下。
兩人看到電腦屏幕上的轉賬記錄，頓時麵色發白。
“戴假表是不犯法，可走私國家文物，這可是正兒八經要進去吃國家飯。”
“聰哥，這怎麼辦？他竟然查到這兒了……”
“怕什麼，反正他又不是警察。”平頭作為主謀，心裡認定這些人不會對自己做什麼。
“警察不能用的手段，我們可能用。”
說著韓存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
“我女朋友……你們要做什麼……”
“聽說你很喜歡這個女朋友，舔了三年多才追到手，你說說如果我現在報警把證據送給警察，並且把這些事告訴你女神，她還能給你機會嗎？”
“你有病啊，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們到底想做什麼……”說著平頭過來搶手機。
被韓存一腳踹翻在地上。
“嘖嘖……當了三年舔狗，手都沒摸一下，就進去了，你說說你回來，人還能給你機會嗎？”
平頭男沉默了。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給你轉賬的那個人是誰？他讓你進博物館到底是做什麼？”
平頭男內心天人交戰，最後還是害怕蹲牢子，結結巴巴的說：“他是在網上找到我的，我們沒有見過麵，他通過網上銀行轉賬給我們，說讓我們去博物館看看有個鼎裡麵有什麼文字，並且讓我們拍照傳給他，我……我們進去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抓住了。”
“那你們聯係呢？”
“都是他聯係我們。”
說著平頭男把手機遞給韓存。
韓存接過來檢查了一下，對厲言川說：“老大，查過了確實是那人單方麵聯係。”
“彙款賬戶呢？”
“境外銀行，很難追蹤到具體轉賬人。”
跟厲言川預想的一樣。
桑苒又一次泄氣了。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了，彆把我送去警察局，我現在剛參加工作，要是因為這個被抓，這輩子就毀了。”
說著兩人撲通跪下，不停的磕頭。
厲言川一臉冷漠的揮手，“送去警局。”
“我什麼都交代了，為什麼你們不放過我……”
“你不講道義？”
說著平頭男惡狠狠的看著厲言川。
一旁的桑苒忽然站起來，義正言辭的反懟：“道義？你通過接臟活得不義之財就道義嗎？如果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想走捷徑，對那些奉公守法的人公平嗎？”
兩人顯然沒想到看著軟綿綿的女孩子能說出這話。
被懟的啞口無言。
“帶下去——”
韓存讓手下人將兩人扭送去警察局。
韓存等人離開後，桑苒忽然冷冷的問：“鼎中有字的事，怎麼會被傳出去？”
厲言川愣了一下，“你懷疑我？”
桑苒搖頭，“我隻是說出心中疑惑罷了。”
看著厲言川的眼神沒有閃躲，隻有疑惑。
桑苒是個聰明人，從認識到現在，不屑於故弄玄虛玩弄手段。
這個厲言川心裡是清楚的。
否則也不會跟她合作。
但是她這麼正大光明的提出質疑，就說明心裡確確實實的懷疑了自己。
這讓厲言川多少有點不舒服。
倒不是他矯情。
隻是這麼久以來，他對這個女人的期待和信任，身邊任何人無法比擬。
這讓他心裡隱隱失落。
饒是如此，他還是斂著眸子應了聲：“我也覺得有點巧。”
說著從大衣口袋裡拿出煙盒，打開掏出一直，摸打火機時，遲疑了一下。
隨後又把煙收了回去。
“我那邊除了章老，應該沒人知道，我會去查清楚。”
說完，桑苒轉身率先往出走。
厲言川追上去，發現桑苒走得很快。
心裡憋著一口氣厲言川能理解。
但他私心還是覺得桑苒應該對自己說出來，而不是在這兒生悶氣。
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
霧氣朦朧，一片濕濘。
顯得這個廢舊的工廠更加落敗幾分。
桑苒拉了拉衣領，準備跑進雨裡，結果厲言川手快的將人拽回來。
“這麼冷的天，會著涼。”
桑苒沒看厲言川，氣鼓鼓的說：“我自己心裡有數。”
厲言川沒鬆手，往前靠近了幾分。
帶著獨有的木質沉香味縈繞在鼻息，讓她整個人心裡更加煩亂。
“桑苒，我知道你心裡的痛。”
厲言川看著倔強的後腦勺，目光落在她肩上的發梢上。
風吹亂雨絲，讓倔強的女人染上了幾分潮濕。
引得厲言川心裡一片泥濘。
他承認在這一刻心軟了，心裡有個發瘋的念頭在咆哮。
可麵上還是風淡雲輕，唯有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昭示著他此刻心裡的糾結。
對於這一切，桑苒全然不知，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忽然一個小小的突破，讓她見到了勝利的曙光，然後又被無情的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