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在做一項關於這方麵的研究，就想了解一下，聽說這個東西很神秘，想著您……”
桑苒話還沒說話，隻見顧老爺子站起來，絮絮叨叨的往鯉魚池挪動。
剛才還談笑風生的人，這會兒完全變了樣。
“早上七點起床，晚上十點上床，魚兒要吃食，不能喂太多……”
“明早要測血糖，不能吃蛋糕……”
桑苒急忙追上去，拉住顧爺爺。
“您這是怎麼了？”
一旁的傭人過來挽住顧老爺子另一隻胳膊，“三年前老爺子病了一場，醒來後就出現了健忘、記憶錯亂，醫生說……是老年癡呆。”
桑苒痛心的看著昔日裡容光煥發的顧家家主，竟然變成了一個什麼都記不住的人。
老年癡呆這個病，無解。
桑苒抿唇不知道要說什麼。
傭人拿來藥，喂顧老爺子服下。
“現在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發病越來越頻繁，想來沒有多少日子了……”
桑苒含淚點頭，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以後多來看看爺爺。
啪——
忽然老爺子手裡的杯子掉在地上，傭人向四周張望了一圈，見沒有其他人，隻好說：“你幫我看著老爺子。”
傭人離開後，原本喂鯉魚的顧爺爺，忽然往屋子裡走。
桑苒被拽著急忙出生：“爺爺，您慢點，小心摔著了。”
走了兩步的老爺子忽然停下，回頭看著桑苒，神叨叨的說：“危險，彆去！”
桑苒不解，“爺爺，您說什麼？”
就在此時傭人拿著掃帚走過來，老爺子趴在桑苒耳邊重複：“莫書，危險，彆去查……”
這次桑苒聽真切了，驚慌又不解的看著顧爺爺。
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走過來，從桑苒手裡接過老爺子的手，“桑小姐，老爺身體不適，您請先回吧。”
說完也不管桑苒反應，沒有禮數的將老爺子往屋裡拉。
“危險，危險……”
老爺子回頭看著桑苒，不停地重複著。
莫書危險？
顧爺爺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
“桑小姐，我送您出去吧。”
顯然，這些下人似乎很不喜歡自己靠近顧爺爺。
桑苒點頭，心裡卻思索著，下次找個機會再見顧爺爺一麵問清楚。
到了小區門口，桑苒看到門口停著警車。
“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覺跑來擾民……”
“噓——小點聲，我聽說是周氏的總裁，咱們惹不起的人物，看到那些警察了嗎？不敢動他！”
周氏？周懷安?
桑苒當即加快步伐，走到單元樓下，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
周懷安抱著紅色骨灰盒坐在台階上。
陳斐等一種警察，沉默無言的看著。
看到桑苒回來，陳斐急忙走上去說：“少夫人您回來了，少爺他……我怎麼勸都不聽，你能不能……”
桑苒冷漠的說：“他難過不是應該的嗎？我的痛楚，會比他少？”
一句話，懟的陳斐說不出話來。
桑苒捏了捏包帶，打算裝沒看見。
誰料醉意朦朧的周懷安看到桑苒，撲上去問：“言言她是不是很恨我？他一定怪我吧，我不是一個好爸爸……”
“桑苒，你為什麼不罵我，你應該罵我打我啊……”
說著周懷安拿著桑苒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桑苒，你說話啊……為什麼這麼安靜，為什麼這麼冷漠。”
“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我竟然連女兒最後一麵都沒見……”
桑苒冷漠決然的抽回自己的手，失去重心的周懷安身子往後仰，踉蹌兩步，差點倒在地上之際，被陳斐扶住。
“周懷安，後悔有用嗎？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你有這鬨事的功夫，不如早點去查是誰害死了言言！”
聞言，周懷安如夢初醒，推開陳斐，踉蹌著往出走，嘴裡不停地念叨，“對，查，我去查，我要查出來是誰傷害我的言言，我要她償命！”
周懷安查女兒綁架的消息很快傳到厲言川耳裡。
“就他？”厲言川眼露不屑，一個魚目混珠的廢物，要是真能查得到，那些警察早就把凶手抓出來了。
“那老板我們要不要放點？”
“你很閒？”
迎著老板的飛刀眼，韓存識趣的閉嘴。
心想我這還不是為了幫您麼，如果周懷安查到女兒凶手，到時候桑小姐會不會就此原諒他？
你這撬牆角是不是就失敗了？
韓存心裡這麼叨叨，嘴上卻一個字都不敢蹦出來。
“還不走？”厲言川拿起桌上的文件夾丟過去。
韓存躲開，然後撿起來笑嗬嗬的往出走。
您就嘴硬吧，到時候桑小姐和周懷安和好了，我看你怎麼辦？
厲言川嘴上說著不在乎，過了會兒還是讓韓存找人盯著周懷安。
“您不是說不管嗎？”
“我這是擔心她被騙。”
韓存心裡嗬嗬。
被騙？桑小姐看著長著一副小白花的臉，實際上邏輯和智商，絲毫不差好嗎？
您還擔心自個兒吧！
桑苒第三次要見顧爺爺被拒絕後，拿著草莓蛋糕在樓下看到厲言川，便把蛋糕遞過去。
“拿去給顏顏吃吧。”
“她已經回去了。”
“去哪兒了？”桑苒下意識的問。
厲言川沉默幾秒，桑苒反應過來了，“行吧，我知道了，不問了。”
厲言川想了想說：“去執行彆的任務。”
聽著還挺神秘的，至於神秘什麼，桑苒相信是和自己無關的，畢竟厲言川答應過自己。
“走吧，請你吃飯。”
厲言川拿走她手上的蛋糕，拉開車門。
吃飯的地方定在一家淮揚菜館。
裝修考究，古香古色，帶著幾分盛唐的奢靡之風。
到了以後，才知道在這兒吃飯需要提前預約。
進了包廂後，厲言川給桑苒邊倒茶解釋道：“邀請一個客戶，被放鴿子了。”
“其實這個你沒有必要跟我解釋。”桑苒口是心非的說。
茶盅放在自己麵前，桑苒聽見一道帶著幾分安撫的聲音：“桑苒，我在乎你的感受。”
桑苒抬頭，便落進一雙深邃帶著幾分真誠的眼神裡。
在乎我的感受？
這還是傳聞中不近人情，冷漠矜貴的大律師嗎？
桑苒冷不丁想起一句話，人家不是冷，可能暖的不是你。
桑苒心裡咯噔一下，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目光從他臉上移開，伸手去拿水杯，奈何手不聽使喚的鬆了一下，水杯倒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