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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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同她對視一眼,又冷冷看向曹元祿。

這都什麼問題!

先前大多是盤問“先前在何處當差”、“入東宮前見過何人”等,但曹元祿考慮到幾人都是侍寢宮女,區彆於尋常宮人,審問方式自然也有所不同。

出於私心,曹元祿並不希望自家殿下太過孤獨冷僻。

先帝與惠恭皇後那般恩愛,若是知道殿下如今還是孤家寡人,隻怕在天上也著急。

這些美人裡,如有不畏強權、溫柔本分,想要陪伴殿下身邊的,曹元祿也樂見其成。

畢竟先帝子嗣不豐是事實,曹元祿希望自家殿下身體康健,子嗣多多益善,不用像淳明帝那樣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但有幾個溫柔小意的常伴左右,也能叫人心中寬慰了。

何況幾日審問下來曹元祿也看得出來,自家殿下慧眼如炬,這些人心中但凡有一絲歹念,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也無所謂問什麼,幾句話盤問下來,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太子垂眸喝茶,不再插手。

四人按照順序,一一開始回答。

司儀絞儘腦汁:“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奴婢望塵莫及,侍奉殿下是奴婢的福分。”

司門搜腸刮肚:“殿下驍勇善戰,威風八麵,為大昭開疆拓土,奴婢心中景仰,敬若神明。”

司帳滿臉嬌羞:“殿下龍章鳳姿,天人之貌,奴婢心甘情願侍奉殿下左右。”

前麵三人每說一句,雲葵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話都被她們說儘了,那她還能說什麼!

難不成要說,她最饞太子的身子?

太子眉頭蹙起,不滿地朝她看了一眼。

小丫頭也在偷瞧他,見他抬眸,趕忙收回了視線。

太子沉聲道:“下一問。”

太子發話,曹元祿不敢不從,趕忙繼續下一問:“諸位有何本事,能為殿下所用?”

又是司儀打頭陣,她心中暗暗叫苦,艱難地斟酌道:“奴婢略通詩書,可與殿下吟詩作對。”

司門參考司儀的回話,接道:“奴婢擅長琵琶,可為殿下彈奏。”

司帳也跟著道:“奴婢能歌善舞,可為殿下排憂解悶。”

雲葵:“……”

「嚴重懷疑在座的各位都在針對我。」

「我雖然沒什麼大本事,可我香香軟軟,漂漂亮亮,殿下就喜歡找我睡覺,這是可以說的嗎?」

太子端著茶盞的手一僵,臉色沉了下來。

“下一問。”

太子再次發話,這回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眼,看向跪在最右側的雲葵。

「為何就她不用回答,太子這心偏得也太明顯了!」

直到餘光瞥見太子陰沉的臉色,才又紛紛低垂下頭。

曹元祿朝雲葵笑了笑,清清嗓子,開始第三問。

正所謂先禮後兵,前兩問是看她們身份特殊,他才沒有上來就正言厲色地施壓,幾位美人說的都是些好聽的場麵話,曹元祿看不出異樣,太子也沒有向先前審問其他人那樣,寥寥幾句就判人生死。

等到第三問,曹元祿終於開始了正題:“諸位留在東宮,可有彆的目的?”

幾日連番審問下來,曹元祿發現這種問題最易被太子看出端倪。

司儀在太子犀利的目光下,顫聲回道:“奴婢隻願侍奉太子左右,沒有彆的目的。”

「如果可以,我想獲得太子的寵愛,求太子恩準,接流放苦寒之地的爹爹和弟弟回家,讓弟弟能有機會考取功名,延續家族榮耀。」

司儀一家被挪用巨額公款的伯父連累抄沒家產,男子流放邊關,女子充入教坊司,好好的家就這麼敗落了。

她入東宮,也是想為家族做些事情,可惜太子性情暴戾無常,她至今仍不敢近身。

太子聽到她的心裡話,麵無表情地叩下小指。

他不是什麼聖人,見誰都要動惻隱之心,連坐製度自有它的道理,誰又知道她父親是毫不知情還是為了榮華富貴瞞而不報呢?且律法之下人人平等,就算是自己的妻族,他也絕不會因一句耳邊風就輕易徇私,置律法於不顧。

曹元祿看向司門。

氣氛似乎陡然凝重起來,司門攥了攥手指,緊張道:“奴婢也一樣。”

「國舅爺想讓我勾引太子殿下,可我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太子啊。」

太子叩下中指,秦戈心裡便有了數。

輪到司帳,她適當地展現出自己的野心:“奴婢隻想常伴殿下身邊,獲得殿下的喜愛。”

「太子殿下雖然重傷,可到底是太子,若能得太子恩寵,將來高低是個嬪妃!」

太子微微怔神,倒是多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不為彆的,隻是忽然間想到,也是這個聲音曾經在心裡嘀咕過一句——

「她到底哪裡好,就因為長得更美,胸更大,腰更細?」

司帳原本就在偷瞧太子,發覺太子也在看自己,麵上的歡喜險些壓製不住。

不過太子的目光隻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又看向了她身側。

這一眼停留得更久,司帳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兒。

「怎麼又看這個小賤人去了?」

雲葵察覺到太子微涼的目光,肩膀忍不住輕輕發顫。

這幾日東宮上下死了太多人,她亦惶惶不可終日,論心中有鬼,無人比她更甚。

毒藥、唇脂和銀票至今還藏在她的偏殿,想找地方埋了又怕被人發現,想把東西還給私下來找她的人,可那二人再也沒有出現過,也許已經死在這場肅清之中了。

至於皇後給的密藥,她更沒膽子還回去。

可讓她主動交代,太子會相信她的清白嗎?隻會讓她死得更早吧!

若說居心叵測、彆有目的,她最多隻占了貪財好色這兩點。

可是這就應該死嗎?

雲葵悲從中來。

太子喝著茶,神色從容地聽她抽抽噎噎的心聲,倘若她坦坦蕩蕩痛改前非,他也不是不能留她一命。

「貪財好色就該死嗎?」

「若不是我貪那十兩金,太子也不會那麼快喝了藥醒過來。」

「至於好色,誰人不好色?可我也隻在心裡饞,從來沒有逾矩過一次,哦,除了主動給他送胸那一回……」

曹元祿等了半天,沒聽到她的回答,卻看到自家殿下一臉陰沉煞氣,忍不住開口提醒:“雲葵姑娘?”

雲葵回過神,想起司門的回答,趕忙照搬道:“奴婢也一樣。”

司帳暗暗咬牙:「誰允許你和我一樣了!」

四人明麵上答完,心聲卻還在繼續。

司儀:「不知太子為何這樣問,難道我們之間有內鬼?」

司門:「太子方才是在看我嗎,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雲葵:「其實我更想安安穩穩地活到二十五歲出宮,攢夠銀子,嫁一個身強體壯的侍衛,沒羞沒臊地過完下半生,嗯,最好和太子殿下身材差不多,高大挺拔,寬肩窄腰……」

太子咬牙切齒地冷笑一聲,從太師椅上起身,陰沉沉地盯著這不知死活的小丫頭,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戈見太子無彆的指示,便對曹元祿道:“司儀送回教坊司,司門繼續留審,其他兩名美人……暫且留下。”

司門臉色煞白,當即跪地哭喊饒命,另外三人也都嚇得不輕。

畢竟司門今日之前還是與她們說說笑笑的同伴,平日看不出任何異常,誰也沒想到她竟被太子扣下,不知要落得何種下場。

司儀要被送回教坊司,心中失落的同時也鬆了口氣,回去就回去吧,以太子的性情,不說獲得寵愛,說不定哪天連命都保不住。

司帳雖然害怕,但更多的是竊喜,她本以為司儀文秀靜雅,司門嫵媚多姿,原本更能得到太子寵愛,沒想到留下來的竟然是她。

雲葵渾身冒冷汗,沒想到又逃過一劫。

可太子殿下每每看她的眼神,都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似的。

蒼天可鑒,她可什麼都沒乾呐!

曹元祿原本還為她捏了把汗,畢竟這丫頭滿屋子都是勾結外人謀害太子的鐵證,不知殿下是想再觀望一段時日,還是守株待兔,引她出手,再一網打儘?

承光殿。

梁津連夜選好香材,趕製數日,終於製出與那侍寢宮女身上氣息最貼近的合香,立刻便來求見太子。

香餅在案幾上的錯金螭獸爐中點燃,吐出嫋嫋青煙,柔和溫暖的香氣在空中幽幽散開。

梁津在一旁解釋道:“微臣以葵花、梨花、薰陸、竹葉、木樨香、馬蹄香反複調配試味,最後得此合香,不知與那位姑娘身上的氣息可有出入?”

太子凝神細嗅,很快給出評價:“香氣過於濃鬱,且苦澀有餘,甜淨不足。”

梁津心中叫苦,人身上的氣息本就難以用熏香替代,何況他隻是短暫地接觸過那名女子,能調配出七八分相似已屬不易。

“殿下恕罪,請容微臣回去之後再試一試。”

太子淡淡道:“嗯。”

晚間他沒有傳喚雲葵侍寢,用的就是梁津調配的合香。

其實梁津說得不錯,已經有七八分相似了,隻是他與雲葵夜夜相擁而眠,對她身上的氣息更加熟悉,自然能夠嗅出其中細微的差彆。

尤其是他要用這香替代雲葵來為自己緩解頭疾,所以在調香上隻能更加嚴格。

可一夜過去,得出的結論就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曹元祿帶人進來伺候洗漱,卻驚見自家殿下麵色蒼冷,鳳眸中布滿血絲,竟是徹夜未眠。

他滿臉擔憂地上前,“殿下這是頭疾又發作了?”

太子不置可否,指尖抵在額角,嘶啞的嗓音透著濃濃的倦怠:“傳雲葵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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