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陰鷙的麵容浮現出一絲罕見的扭曲。
與此同時,他能感受到渾身氣血因這一句心聲不斷上湧,脖頸的青筋隆起可怕的弧度。
尤其腰腹以下異常地發熱,仿佛千萬隻蟻蟲啃噬著血肉。
他常年泡在藥罐中,對各種毒物如數家珍,意識到是什麼後,眸中閃過一抹凶狠的殺意。
“你給孤下藥?”
雲葵滿臉愕然,不明白太子這是何意,下意識便是否認:“奴婢沒有……”
她才入殿中,如何下藥?
太子這是又中毒了?
太子顯然不信她,畢竟這小丫頭看著乖巧溫順,卻是個滿腦汙穢的狂徒,成日肖想他的身體,即便沒有皇後授意,她也很有可能色膽包天,借下藥的手段投懷送抱。
他還是太過仁慈,竟然留她性命到現在,他早該前幾次就徹底結果了她,否則今日也不會中她的圈套。
太子極力壓抑住體內的躁動,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少女,嗓音倒是不急不緩。
“孤該從何處下手呢?”
“你這麼想要孤,不如孤將你抽筋剝皮,做成人皮燈籠,掛在殿中日日陪伴孤,如何?”
雲葵嚇得牙關打顫,直搖頭道:“殿下饒命!奴婢真的沒有!”
旁人這樣說,或許還是嚇唬她,可太子不會,因為他是真的會把她做成人皮燈籠。
字麵意思的那種。
雲葵又想哭了。
命懸一線之際,一道急切的聲音傳進殿中:“殿下!”
雲葵滿臉欣喜地扭頭,如見救世主:“曹公公救命!”
曹元祿看到地上的屍身和太子手裡的匕首,心中懊悔不已,他才離開一會,竟叫歹人趁虛而入,對殿下下手。
“都是奴才的倏忽,殿下可有受傷?”
他粗略打量著太子身上的血跡,才發現都是旁人的血,但見太子眸光猩紅灼熱,眉宇間透著躁怒之色,隻怕是頭疾複發,趕忙轉頭喚鄭老太醫:“老太醫,您快替殿下瞧瞧。”
鄭老太醫提著藥箱匆匆進殿,他年事已高,早已致仕,卻是眼下少數值得信任的太醫,雖不及何百齡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但醫術也十分高明,且經驗豐富,太子幼年都是他在醫治,曹元祿還是特意出宮將人請了回來。
鄭老太醫一眼便瞧出太子的異色,趕忙上前搭脈,斟酌片刻,麵露憂色道:“殿下這是中了合歡散。”
雲葵詫異地張張口,她雖然對毒藥從無研究,但光聽到“合歡散”三字,眼睫猛地就是一顫。
是那種……讓人顛鸞倒鳳的藥嗎?
她顫顫巍巍抬起頭,太子一雙黑眸冷若寒潭,沉沉地盯著她。
雲葵:……
冤枉啊大佬!她哪來的膽量給太子下春藥啊!
她不否認太子生得極度俊美,且高大挺拔,身姿健碩,一身遒勁肌肉的確教人垂涎,可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對太子不敬,嫌命長嗎?
太子握緊手中的匕首,凸起的骨節發出錯位聲響,顯然是怒極。
即便那合歡散不是她所下,可就憑她心中對他的輕慢無禮,這丫頭也死不足惜。
就在雲葵以為又要小命不保的時候,鄭老太醫突然在一旁道:“是這宮女的帕子上熏了合歡散!”
眾人循聲望去,鄭老太醫蹲在榻前,拿衣袖掩住了口鼻。
方才替太子診過脈,鄭太醫便在殿中尋找那合歡散的來源,湯藥、香爐甚至於燭台都仔細查驗了一番,最終在那婢女腰間的帕子上嗅到了合歡散的氣味。
曹元祿掩鼻上前查看片刻,心中便有了猜測:“想必是這宮女在帕子上下了春藥,若刺殺失敗,還可以此藥引誘殿下,再尋機刺殺,此女實在是用心險惡!”
正打算派人嚴查,太子閉了閉眼睛,“不用查了,拖出去。”
曹元祿詫異:“不用查?”
當然不用查,方才這女子甫一進殿便已自報家門:「國舅爺發了話,太子絕不能活過這個月,今夜便是最佳時期。」
隻是他沒想到,刺客還留有後手,在帕子上下藥。
這些跳梁小醜,他遲早都要一一算賬。
曹元祿不明就裡,隻得拱手應是,命人將那宮女的屍身和那帕子帶出去處置了。
雲葵洗脫了冤屈,立刻指天發誓:“殿下明鑒,確實不是奴婢所為!奴婢清清白白,對殿下從無二心!”
太子呼吸粗重,眼睛也紅得不自然。
鄭太醫歎道:“合歡散無藥可解,殿下如今又身中劇毒,萬不可硬撐,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曹元祿麵色複雜地看了眼太子,又瞥了眼雲葵,但沒敢開口。
鄭太醫遲疑片刻,直接道:“這合歡散唯有男女交媾之法可解,殿下可有侍妾、侍寢宮女之類的人?”
話音剛落,殿內詭異地沉寂下來。
「不才正是區區在下……」
雲葵怔怔抬起頭,又顫顫巍巍地縮回去。
「但是不要啊!千萬不要!誰知道太子殿下會不會做著做著,發現自己不行,惱羞成怒起來,然後一把掐斷我的脖子!方才他還說要把我做成人皮燈籠……算了算了,不趟這趟渾水,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雖然的確很好看,應該也很好摸,倘若中藥的是我,太子殿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任我盤弄,那我可能不會客氣……」
太子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盯著這個狂徒。
雲葵垂著腦袋,又覺得自己多慮了。
太子那麼討厭她,應該不會讓她伺候。
誰知才想到這裡,便聽到頭頂涼涼一聲笑:“好啊。”
好、好什麼?
雲葵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對上那雙嗜血的眼眸,渾身血液都凝滯了。
太子唇邊揚起一抹陰冷的笑意,“其他人退下。”
又盯著雲葵:“你留下。”
雲葵:……
曹元祿暗暗鬆口氣,原本還生怕自家主子這些年來不近女色,即便中了合歡散也堅決不碰女人,沒想到輕易就答應了。
他鼓勵地看向雲葵,卻發現這丫頭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正想安撫兩句,可殿下身中合歡散等著解毒,不好耽擱時間,隻好留下一句:“好好伺候殿下,事後自有重賞。”
可不是麼,這可是殿下的第一個枕邊人,又解了殿下的燃眉之急,侍寢有功,說不準明日就當主子了。
雖說曹元祿深知太子的脾性,這宮女此時心中定是畏極,但……他追隨太子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太子想殺誰還猶豫的,說明這宮女定有過人之處,才給了殿下不殺的理由。
曹元祿帶著鄭太醫下去,甚至還極有眼力見地熄滅了外間的燈盞。
燭火暗下來,殿內隻剩兩人,死一般的沉寂。
雲葵渾身緊繃著,冷風從廊下卷入殿中,激得她打了個寒顫。
腦海中亂糟糟的,怎麼也沒想到,太子竟然將她留下了!
不過她也知道,太子這樣做絕無寵愛或抬舉她的意思。
他就想要一味解藥,用完就可以丟棄。
太子哂笑一聲,心道她還算有自知之明:“還不滾到床上去。”
雲葵咬了咬唇,低聲道:“奴婢願意侍奉殿下,隻求殿下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饒奴婢一命。”
她的內心可不似外表這般乖巧溫順,太子深知這一點,滿臉的深惡痛絕:“你有何資格求孤?”
雲葵心裡苦,緩緩起身走到拔步床前,望著那堆金砌玉雕工繁複的紫檀木床,腦海中閃過許多夢中的畫麵。
她大概清楚自己將要麵對怎樣的處境,比如被太子壓在身下索取,也有可能是她忙前忙後地服侍,太子不光坐享其成,還會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掌摑她的屁股。
太子:……
雲葵忽然想起魏姑姑那幾日的教導,轉過身看向太子,猶豫了下道:“殿下可需要奴婢替您更衣?”
「他應該隻穿了這件中衣,再脫怕是就脫光了……」
還沒來得及往下想,便看到太子滿臉黑沉地靠近,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雲葵:……
等到太子在外側躺下,她原地深吸一口氣,快速將身上的衣裙脫下,隻留一件小衣和褻褲,然後脫了鞋,輕手輕腳地爬到床內側,扯了被褥淺淺遮蓋,以便太子享用。
錦帳中充斥著女子溫暖柔軟的氣息,太子緊緊閉著眼睛,額頭青筋凸起。
雲葵仰躺在床上,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也不知太子為何遲遲不開動。
不是好色嗎,不是男女通吃嗎?都中藥了,還矜持什麼?
難道是在等她主動?
不過好像的確應該她主動,太子腰腹也有傷,無法做一些大起大落的動作,倘若因此傷口崩裂,她作為侍寢宮女,同樣死罪難逃。
可太子沒有示下,她又如何敢主動貼上去?
罷了,還是先聽吩咐再說吧。
“殿下,您……還好嗎?”
太子氣息灼熱,兀自凝神不語。
雲葵等了半天,沒有聽到回應,又小心翼翼道:“太醫說,合歡散極為傷身,若不及時交合……”
話音未落,腰間一道強勢的力道傳來,她驚呼一聲,猝不及防栽進男人滾燙堅硬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