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所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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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昱帶著刺史府的幾個護衛,一直在山寨外麵等著接應。

裡麵的廝殺聲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後方才消停,他看準時機正打算領著人進去搜尋被盜走的糧草,撞見了孤身走出來的陸乩野。

他白發染血,神色冷漠,眸中挾著蠢蠢欲動的興色和殺意,顯然是在山寨裡大開了殺戒。

安昱對他心生懼意,在看他時陡然發現他懷中還抱著一個昏迷的女子,他便以為是受傷的鄯州百姓,這才趕過去,“陸將軍這是……”

他往那女子的麵容上一瞧,心頭一震,“殿……為何在此?又為何傷了?”

陸乩野徑直走向安昱的馬車,抱著殷樂漪走進去。

傅嚴傅謹兩兄弟後一步趕來,陸乩野掀開帷幔,對傅謹道:“傅嚴留下,傅謹上來駕車。”

二人異口同聲:“是。”

傅謹快速地坐上去,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安昱想要跟上去,被傅嚴攔住,“安刺史,糧草的清點和後續還需你來主持。”

魏兵已替鄯州找到了山匪老巢,還將這一夥賊人都就地誅滅了。安昱身為鄯州刺史,又怎能將剩下的事務還全都丟給他們。

“……好,有勞了。”

安昱掩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最後看一眼那輛馬車離開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祈禱殿下平安無事。

馬車內,陸乩野單手折了射進殷樂漪肩後的箭羽,隻留了半截,將殷樂漪側放在車內的榻上。

他動手果斷,毫不含糊,殷樂漪還是被他折箭的動作痛醒。

少女蜷縮著身子,娥眉頻蹙,雪白的額頭上泌滿晶瑩汗珠,睫羽輕輕的顫著,像一隻虛弱的斷翅蝶,瑰麗瀕死。

“陸少將軍……”殷樂漪從眼縫裡看陸乩野,隻看得見他錦袍的一片墨藍,“我是不是快死了……”

陸乩野丟了手中的半截箭羽,涼薄道:“的確快了。”

淚從殷樂漪眼角滑出,少女一聲聲細弱的啜泣在馬車內回蕩。

陸乩野聽著她的哭聲無動於衷,神情也近乎冷漠,卻沒有像之前一樣對她出言譏諷。

等她哭聲漸小,馬車裡靜下來。

陸乩野看過去,殷樂漪頭挨著榻不知何時又昏了過去。

車廂忽然劇烈地顛簸了一下,殷樂漪的身子從榻上滑下來,眼看就要撞上廂壁,陸乩野俯身接住她,將她重新放了回去。

“公子,這段山路不好走!您可要坐穩些!”傅謹在外駕著車道。

陸乩野佁然不動,絲毫不受顛簸的影響。但殷樂漪失去意識,身子不受自己控製。

陸乩野默了片刻,再度俯身將殷樂漪從榻上抱起,讓她的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到了驛站,傅謹便又馬不停蹄地去找來了大夫,帶到殷樂漪居住的院中。

大夫看了看殷樂漪的傷勢,備好了要用的藥後,回稟道:“少將軍,箭要拔出來。”

“拔。”

“以防萬一,需得解一解她的衣衫。”

殷樂漪背朝天的躺在床榻上,她本痛得昏昏欲睡,可一聽到他們要解自己的衣衫,心中警鈴大作,強撐著掀開眼簾,“不行……”

大夫亦是男子,男女有彆。更何況之前數度被周騫欲行不軌的事,一直是長在殷樂漪心裡的刺,在這種事上,此刻的她便是一隻驚弓之鳥。

大夫為難道:“不解衣衫,萬一拔箭受阻,受苦的還是你自己。”

殷樂漪緊緊地攥住衣領,無論如何也不願在他們麵前解衣衫。

陸乩野掃了一眼大夫準備的東西後,對大夫道:“你先下去。”

大夫退下去後,屋中便隻剩陸乩野和殷樂漪兩人。

殷樂漪忽覺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一輕,攥著衣衫的手緊接著被一隻寬厚的大掌握住後,按在了一旁的枕頭上。

“殷姮,不想死最好就彆亂動。”

殷樂漪後知後覺意識到陸乩野要做什麼,抗拒道:“不要解……”

陸乩野的掌心將她的手完全包裹壓製,她的掙紮在陸乩野麵前便如同稚童玩鬨般,不值一提。

手被鎖住,殷樂漪隻得用腿,陸乩野卻更快的欺身壓下來。

“你解衣衫的模樣我又不是沒見過,你還驕矜什麼?”

殷樂漪臉靠在枕上看不見後方,隻感覺到陸乩野說話時呼出來的熱息落到她的頸間,讓她好似被綿密的軟針刺了一下,激起一陣酥麻。

“你……你登徒子……”

陸乩野執起她齊胸襦裙的帶子用力往下一扯,故意道:“這才叫登徒子。”

裙帶一解,束縛在少女胸脯的裙口便如綻放的花瓣一樣舒展後又往下滑落,一邊的衣衫垂落至皓腕下,露出少女大半雪背,瑩白如玉的肌膚上似是因為羞惱起了一層淺淺粉意,白中透粉,活色生香至極。

這香豔一幕儘入陸乩野眼底,殷樂漪掙紮,他便更用力地扣著她的腕將身體壓上去,一大一小的兩具身軀交疊,遠遠看上去密不可分地如同一對交頸鴛鴦。

殷樂漪哽咽服軟:“……陸少將軍,我好歹為你擋了一箭。不求你報答……但也請你莫要借此事輕薄於我。”

陸乩野嗤笑一聲,“我若要輕薄你,還用等到此刻?”

他另一隻手握住插在她肩頭剩下的半截箭羽,少女婀娜身段在他身下顫抖的厲害,或是因為羞憤或是因為疼痛,但無論是因何,她卻膽敢用這具柔弱的女子之身去為他擋這支箭。

“為何替我擋箭?”

殷樂漪雖被疼痛所擾,但腦海裡還剩一絲清明,趁此示弱道:“我自然是因為擔憂陸少將軍,所以才要護你周全……”

陸乩野鬆開殷樂漪的手,她尚來不及有任何動作,便又被他兩指掐住下巴,將臉往他身後轉了幾分,她淚眼模糊地撞入陸乩野的視野中。

他這一雙眸似點漆,若寒潭般深不見底,殷樂漪的目光一被他卷進去,便感覺自己心底偷藏的那些念頭好似都被他窺探了個乾淨。

肩頭處傳來的痛楚忽然加劇,殷樂漪痛得嬌吟,卻又聽得陸乩野聲線沉了幾分:“我再問你最後一次,為何替我擋箭?”

他在故意緩慢地拔殷樂漪肩頭上的箭,讓她更痛。

殷樂漪從未見過如陸乩野這般惡劣的少年郎君,一時間疼痛難忍,垂淚道:“因為你若出事魏軍中便沒人能庇護我了……”

若陸乩野在那一箭下受傷或殞命,周騫作為副將必定會暫代陸乩野的職位,屆時殷樂漪必定會落到周騫手中,她哪裡還會有命活。

陸乩野聞言麵無波瀾,似乎早已料到殷樂漪救他這件事是另有所圖。

“我雖然有私心,可我也是的的確確為你陸少將軍擋了一箭啊……”

殷樂漪痛到理智瀕臨破碎,腦子裡莫名地浮現他握了刀便殺紅眼的模樣,虛弱的道:“陸欺,你若死了我也是活不成的。你若死在我前麵,誰還能護住我……”

“你可否惜命些,不要再那般不管不顧了……”

陸乩野聽著她漸漸弱下去的聲音,眸光罕有的怔了怔。

他已多久沒聽到有人勸他“惜命”了,要從一次又一次的屍山血海中活下來,最不能顧惜的就是他的性命。

他從一無所有到坐上如今的地位隻花了五年光景。短短五載,整個大魏誰不豔羨他一句天縱奇才,可事實卻是他從一場場戰役之中的以命相搏,才換得如今的兵權在握。

陸乩野也並非看不穿眼前這位公主殿下的心思,殷樂漪在他麵前看似乖順,為討好他而所做的一切,實則隻是為了更好的求得他的庇護。

她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罷了。

陸乩野看得穿她,但她今日所說之言、所行之舉,卻仍在他意料之外。

“殷姮,我若今日死於那支箭下,你會如何?”

“我不會讓你死的……”她清麗的嗓音比平時多了些沙啞,聽進人耳畔更溫軟,“你若真死了,我也隻有和你一起死……”

沒有陸乩野的庇護,殷樂漪獨自在魏軍裡是活不下去的。

陸乩野聞言,落到殷樂漪麵上的目光不由得深了幾分。

她雪白的額頭泌了一層細細的汗珠,暈濕額發軟軟的貼在她兩頰,更顯她少女青澀稚嫩。

一雙柔情似水的桃花眸泛著紅暈,嬌美容顏上梨花帶雨,淚珠順著腮邊落下。

當真是美人垂淚,我見猶憐。

讓人好似明知她有所圖,卻還是會情不自禁地為她動容。

下一刻,陸乩野利落地拔出她肩頭的箭,又拿了一旁的白布按住了她的傷口。

拔箭的疼痛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劇烈,殷樂漪卻連哭得力氣都沒有了。

她的臉重回枕上側壓著,濕漉漉的睫羽半垂著,從眼縫裡窺到一點陸乩野模糊的側臉。

殷樂漪腦袋昏昏的,憑著身體的感覺意識到陸乩野似乎在給她上藥。那藥粉撒上去,連疼痛都變淡許多。

他一個位高權重的將軍,怎連上藥都如此熟練。不似她這個公主,連衣裳都穿不好。

殷樂漪恍恍惚惚地想,就在她意識快要全部消失之時,陸乩野又將她從床榻上拉了起來。

她渾身無力,一半身子落到陸乩野懷中,感受到他帶著熱意的手指在她肩頸遊走,便以為陸乩野要解開她最後的遮擋。

“不要解我小衣……”

陸乩野為她包紮傷口的手一頓,目光慢悠悠地落到她的小衣上。

月白色的一片,胸口處繡著朵清豔的粉芙蕖,花瓣隨著她的吐息一起一伏在她胸脯處綻放。

陸乩野哂笑一聲,利落的在她肩頭打完最後一個結,“殷姮,你怕是疼糊塗了,連當初求我庇護時自薦枕席的模樣都忘了。”

他將人重新按回枕上,握住她一條皓腕壓在床榻上,故意頑劣的問上一句:“你的小衣,我解不解得?”

殷樂漪意識早就恍惚,但心中對陸乩野的懼怕早就是根深蒂固的,也未聽清他問什麼,隻聽到他的聲音,便順從的點頭嗯一聲。

陸乩野鬆開她的腕,似乎這才滿意,“你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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