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萬騎長策馬轉身離去，很快，他們麾下的近兩萬士卒，便得到調令，跟隨他們自家萬騎長遠去。
前方，有秦軍部隊堵截，並且還有新式軍械的協助，第一次交鋒，便已經讓他們吃了一個大虧。
但這，還不是促使他們撤離戰場，選擇繞路的關鍵。
而最主要的，還是後方追殺而來的楊翁子大軍，若是他們與秦軍交戰，不能迅速殺穿秦軍陣線。
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前後夾擊，腹背受敵的危局。
若真到了那時候，是有全軍覆沒的危險的。
於是，這兩位萬騎長，毅然決然率軍離開。
他們，賭不起。
並且，塗生是何人啊？
那是大單於的幼子，天然就是冒頓太子的敵人。
他們二人身為太子派係下的人馬，怎麼可能會聽從塗生的指揮。
笑話！
另一邊，秦軍軍陣。
慕容輕武及其副將居高臨下，看著下方匈奴軍隊的動向，一時之間，兩人都有些疑惑。
“將軍，匈奴人這是什麼意思？”
“一半人馬離去，一半人馬還留在原地，這是什麼打法？”
副將看著越來越遠的兩萬匈奴騎卒，撓了撓頭，有些搞不明白。
對於副將的疑問，輕武對此也是搖頭，很顯然，他也弄不清楚匈奴軍隊要乾什麼。
因為他們根本不可能想到，現在兩軍正是對壘之時，匈奴軍內部，卻出現了分裂。
“難不成這部分人馬，想要繞路支援草原王庭？”
輕武摸了摸下巴。
“來人，派出一隊斥候，跟上去看看！”
“看看分兵而出的匈奴隊伍，到底有什麼目的！”
“諾！”
“將軍，現在匈奴軍隊離去大半，這是個好機會啊！”
副將開口說著。
隻不過，慕容輕武卻並未言語，隻是目光略帶疑惑的看著東麵。
此刻，匈奴大軍，在第一輪衝鋒損失大批人馬之後，又遭遇兩位萬騎長率軍離去。
現在還留在原地的匈奴軍隊，已然不足兩萬五千人。
現在，他們該擔心的不是如何突破秦軍的防線，而是，秦軍會不會趁此機會來衝殺他們了。
“兩個混賬，畜生東西！”
“右諭令屍骨未寒，他們就敢違抗軍令。”
“我族大業，就要亡於他們二人之手啊！”
一名萬騎長憤憤不平的開口說著。
而塗生，也是看著那兩萬騎卒的背影，雙拳緊握。
這就是草原兵馬的弊端，鬆散，且沒有絲毫規矩和束縛。
草原兵馬多以部族為主體，大部族族長便是萬騎長，這注定萬騎長手中的軍權獨立。
唯一能控製他們的，唯有自身的實力和威望，但塗生，很顯然沒有這個本事。
看著看著，塗生便也是長歎一口氣。
縱然他心中有萬般不甘，縱然他恩師的話語才剛剛說完。
但很顯然，他是無力掌控大軍的。
甚至，餘下的三位萬騎長，都是看在大單於和右諭令的麵子上，顧全大局的權宜之策罷了。
可能匈奴右諭令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沒有讓塗生直接接管軍隊，而是參讚軍事。
可是，很顯然，就算是參讚軍事，那兩位萬騎長也不會給絲毫的麵子。
沒有匈奴右諭令的調和，在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們兩派人馬，其實更應該是敵人。
隻是同屬在一個陣營裡麵罷了。
沒有可以調和緩解之人，矛盾便會無休止的放大。
“幾位將軍，現在該怎麼辦？”
塗生看向那三位萬騎長。
此刻，這三位萬騎長的臉上，臉色也是十分難看。
他們本就不是什麼善戰之人，要不然，他們也不至於留在後方，盯著楊翁子這支三流軍隊。
現在，麵對秦軍的頂尖部隊，還是在兵力劣勢的情況下。
心中那殘存的戰意，早已經被徹底澆滅。
但是，三人聽到塗生的問詢，卻並未立即開口。
撤？
剛才還喊的冠冕堂皇，大罵那兩個臨陣脫逃的家夥是畜生，是廢物。
他們，不配為草原的勇士。
現在，轉眼之間，就輪到自已倉皇逃竄。
那自已，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彆。
若是真的這麼做了，那剛才怒罵的那些話，就是在狠狠打他們自已的臉。
沉默了一會後，一名萬騎長開口道：
“塗生，你的意思呢？”
“右諭令讓你參讚軍事，那我們就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我們三人，絕無二話！”
“欸，三位萬騎長，諸位現在也明白，我軍，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了。”
“並且，主動權已經不在我們手上，我們沒有選擇了。”
“何況，與秦軍對壘，我軍兵力本就不占優勢，現在，又有兩萬兵馬離去。”
“衝擊秦軍軍陣，殺穿秦軍軍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更何況，秦軍手中還有那新式軍械，我軍後方，楊翁子大軍也將不期而至。”
“依我所見，撤吧！”
“繞路返回草原王庭！”
塗生說著，說完這麼一番話，似乎頓時被抽走了渾身的氣力。
聽聞塗生所言，三名萬騎長更是沉默。
他們十分清楚，繞路，就意味著，草原王庭孤立無援。
沒有援軍，草原王庭守得住嗎？
“諸位，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如果我們不撤，繼續在這裡和秦軍死磕，除了我軍幾萬人全部死在這裡外，沒有絲毫作用。”
“現在，更是我族危如累卵之際，我軍，就更應該拚儘全力，保存實力。”
“中原有句古話。”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眼下，就是要我等做出決定的時刻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我族勇士尚存，秦國，就滅不了我們！”
“屆時，假以時日，我族，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塗生說著。
聽聞此言，三位萬騎長齊齊點頭。
“途生說的有理，看來，右諭令讓你參讚軍事果然沒錯。”
“那麼，就撤吧！”
“向北撤離，繞路返回草原王庭。”
“希望，駐守草原王庭的兄弟們，能堅持住吧！”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