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有一種傳聞是鏡先生曾經在和龍交戰的時候不慎被龍息給燒毀了半張臉,雖然最後鏡先生成功和隊友斬下了魔龍的頭顱,但是臉上終究留下了駭人的傷疤,這也是鏡先生選擇終日帶著麵具的原因。
見到鏡先生並沒有在飯點來宴會廳享用晚餐,澤斯還特意親自將可口的飯菜送到了弗拉茲的客房裡。
隻是深入敵陣,弗拉茲可不敢吃這些東西,在澤斯走後,便自己掏出隨身的乾糧便草草應付了事。
巴茲這個時候也跑到房間裡來,鎖上大門之後兩個人壓低聲音核對起了雙方的消息。
“弗拉茲,如果方便的話,我覺得我們今晚可以跟帕奇卡大人會一次麵了。”巴茲小心翼翼的傳達了最新的消息。
弗拉茲問道:“他們已經到雄鹿郡了嗎?”
巴茲點點頭道:“是的,根據之前我和帕奇卡大人約定過的暗記,他們已經順利混入了雄鹿郡附近一個村子。”
弗拉茲心想,加冕儀式就在後天,時間已經不多,確實需要趕快把這邊的情況告訴布莉茲塔等人。
巴茲看到桌上完全沒有動過的飯菜,好奇的問道:“弗拉茲先生不餓嗎?怎麼都沒有吃飯呢?”
弗拉茲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並且表示已經吃了隨身攜帶的乾糧。
巴茲聽完倒是老臉一紅,作為艾利維利土生土長鄉民的他,從來沒有過這方麵的考慮,現在一想起來,拜壺教那些人不就是精通藥劑麼,搞不好真的給自己喂點什麼古古怪怪的東西吃下,自己都察覺不出來。
“弗拉茲先生,原來心思這麼縝密麼?我……我剛才在宴會廳已經美美的吃了一頓了,我……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
弗拉茲安慰道:“沒關係,隻是我比較謹慎而已。”
“好吧,看來我還是要多和您學習學習才是。”
弗拉茲心想,終究還是信息差導致的,自己看了多少電影和武俠片,入駐客棧第一忌諱隔牆有耳,第二要小心歹徒在暗處下黑手,艾澤爾這些人不明白這個道理,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對了,我們去哪兒找帕奇卡大人?”
“嗯,從鎮公所出去之後,沿著北麵的道路一直走,走到一處小溪,小溪上有個石橋,就在那邊見麵。”
弗拉茲疑惑的問道:“你們沒有見麵,是怎麼可以把接頭的地點都約定的這麼清楚的?”
巴茲這個時候在桌子上畫了一係列的暗號印記,這些記號看上去簡單,但是拚合在一起就有了不同的含義,這次雙方利用村鎮之間往來的馬車,在車尾箱上都留下了記號,包含了是否要見麵,是否有信息,約定見麵的地點等。
弗拉茲突然想起,自己家鄉不是也有傳聞,一些犯罪分子,特彆是入室盜竊的也會在目標家門上留下特殊的記號方便同夥查探麼?一個道理。
難怪之前在艾利維利開會時,問起到時候雙方要如何裡應外合,帕奇卡很自信的說到巴茲會解決這個問題,看來兩個人在這方麵是早有了默契。
不過隨後弗拉茲一想,要是這個世界能有手機之類的通訊工具就好了。
兩人正在聊著,房門又被敲響來。
這一次是澤斯帶著一個穿著長袍的半獸人男子走了進來。
巴茲提前將食物處理掉,營造出鏡先生已經用完餐的假象,隨後借故離開,留下澤斯和新來的客人方便和鏡先生攀談。
雄鹿郡未來的家主澤斯以同樣恭敬的態度介紹起了身邊的長袍半獸人,隻是隨著介紹,弗拉茲不由得緊張的後背出汗。
“鏡先生,請容我向您介紹,這位是卡加斯先生,他是拜壺教的高層元老之一,同時也是煉金術和植物學的專家。”
弗拉茲禮貌的點點頭。
澤斯隨後又朝著叫做卡加斯的人說道:“卡加斯先生,這位已經不用介紹了,他便是當下享譽盛名的傳說級鑒定士,今天下午我也是有幸見識到了鏡先生淵博的學識,隻是看了一眼,就認出了一位貴客隨身攜帶的寶物。”
卡加斯非常有禮貌的點點頭,作為半獸人而言,他臉上輪廓粗獷,嘴裡的獠牙無意的外露,隻不過舉止非常謙虛有禮。
卡加斯說道:“鏡先生可否有聽說過我們拜壺教這個組織。”
弗拉茲繼續玩起半真半假那一套說道:“聽過倒是聽過,不過相對而言倒都是些負麵的傳聞,我在聖教國居住的時候,還有人向我打聽過你們組織,似乎和你們有些誤會。”
卡加斯倒也不避諱,也是直接回答道:“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的個人和集體,都是為著自己的目標而前進的,有時候我們在前進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阻礙,這些阻礙自然會將我們定義為敵人。”
鏡先生道:“嗯,有道理。”
弗拉茲感覺到尤妮絲的顫動,長袍下的武器在聽到這一番對話已經開始戒備起來,甚至於下一刻就要變形,準備好應戰。
弗拉茲倒是覺得沒有必要,他安撫好尤妮絲,便繼續和兩人聊起來。
“兩位眼下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澤斯說道:“很抱歉這麼晚還打擾您。”
“還是讓我來說吧。”卡加斯這個時候打斷澤斯,他點點頭道:“鏡先生,我們並沒有打算進行任何隱瞞,我這個人比較直截了當,我希望你可以加入我們拜壺教。”
弗拉茲這個時候也猜到個七八分了,拜壺教的最頂級就是那個壺神,就是那個神秘的至寶,而以自己鑒定的能力,他們自然是希望拉攏自己,去發掘出那個壺更深層次的秘密,雖然他們已經唯那個壺為尊,但是肯定壺還有著他們想要了解的東西。
弗拉茲好奇的說道:“首先感謝閣下的賞識,隻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貴教想要我也加入,再就是,我曾經遊曆於其他位麵,對於艾澤爾本土的情況了解受限,我也不是很清楚貴教派到底是做什麼的。”
弗拉茲這話說得很清楚了,第一,你們為什麼要我加入,第二,你們到底是什麼?憑什麼要我加入。
諸多傳聞讓澤斯和卡加斯明白,自己還真不一定是眼前這個神秘麵具人的對手,所以希望以真誠打動對方。
卡加斯想了想說道:“我們拜壺教是一個勢力分布廣闊,教眾遍布東西兩個大陸的地下組織,我們的教眾都是煉金術和藥劑學領域的人才,這麼跟你說吧,現在聖教國的藥學協會裡,差不多三分之一都是我們的人,而且各個國家都有很多高層人員跟我們互相合作。”
弗拉茲裝作恍然大悟說道:“哦,難怪了,雄鹿郡當前的主人,也就是澤斯先生的父親拉爾斯爵士一直醉心於研究煉金術,然後雄鹿郡的草藥業務發展的這麼好,想必也是受到你們教派的關照對吧?”
澤斯說道:“鏡先生真是聰明,大概在七八年前,父親就和拜壺教開始合作,也正是因為強強聯手,雄鹿郡的藥材業務才能遍布整個聖教國,甚至出口到其他國家。”
卡加斯的臉抽了抽,那是笑,但是笑的有點駭人,他說道:“以我們教派的實力,目前想要培植一個郡縣,真是太輕鬆了,我聽聞鏡先生這一次來到南麵這小地方,也是看中了隔壁那個叫做艾利維利的土地,隻要鏡先生能加入我們教派,我們自然也會全力支持鏡先生的香料事業。”
弗拉茲心想,好家夥,下午自己才說的事情,這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對方,而且這麼快就找到了自己,還這麼直截了當要自己加入,看來拜壺教這幫孫子是真的饑渴啊。
弗拉茲又道:“兩位應該知道,作為一個鑒定士,最重要的就是客觀和公正,這樣自己所說才有足夠的公信力,說服力。兩位也可以想象得到,邀請我加入的組織自然是絡繹不絕的,這就包括聖教國的商業聯盟和新城拍賣協會,可是我都一一拒絕了。”
澤斯說道:“當然當然,我自然是明白的,新城拍賣協會的瑪爾弗先生看得出來和你是老相識,邀請您加入也是很合理的,那麼商業聯盟的托馬斯先生邀請你,也是想象得到的事情。”
弗拉茲順帶問道:“難道說,托馬斯和瑪爾弗也是拜壺教的一員?”
卡加斯說道:“那倒不是,而且他們也並不知道雄鹿郡和拜壺教的關係,我之前也說過,拜壺教在成立的初期,管理上並不是很嚴謹,所以行事作風招致了一些敵人,也使得我們一直在暗處活動。聖教國的商會是名正言順的公開組織,所以我們之間的聯係還是比較匱乏的。”
弗拉茲心道,好的,繼續聊,繼續把這些底子都交代清楚。
“那麼兩位為什麼希望我可以加入呢?我本人對煉金術和藥劑可是所知甚少。”
卡加斯神色複雜地看了澤斯一眼,澤斯也略帶疑惑的看著卡加斯,半獸人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說道:“其實這一點,澤斯先生可能都不知道個中原因。鏡先生,其實在拜壺教裡,有一件至寶,隻是他的用途我們可能才掌握了五分,或者連五分都不到,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們深入研究這件至寶。”
弗拉茲聽完這番話,突然意識到,卡加斯會不會已經將拜壺教那個至寶,也就是傳聞中的那個壺給帶在身上,他直接將意識投射了過去,倒是沒有感覺到卡加斯身上有什麼強力的魔法道具。
見鏡先生沒有說話,卡加斯又接道:“您可以放心,鑒定費這些完全不是問題,而且一旦你加入我們拜壺教,接觸到了最高級的秘密,自然也和我有著一樣的最高權限,到時候彆說錢財,名望,還有你的事業,都會獲得無可想象的提升。”
“可是我隻會鑒定,而且也不一定能做到,萬一我的能力不如你們所想象的該怎麼辦?”
澤斯這個時候說道:“鏡先生您太謙虛了,實際上以您目前的社會地位,能做到的事情已經不是鑒定那麼簡單的了。”
卡加斯說道:“沒錯,就比如商會托馬斯這一條線,現在雄鹿郡其實就很需要你幫忙牽線,讓我們和托馬斯先生取得聯係。”
弗拉茲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卡加斯說道:“我們已經把您當成自己人了,那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們有一個包含植物學術的研發技術,利用死界的土壤培植一些特殊的作物,這是艾澤爾上的土壤無法生長的特殊植物,而目前這一技術除了死界的土壤之外,還需要一個重要材料。”
“哦?那是什麼?”
卡加斯說道:“那就是巨龍的骨灰。”
澤斯說道:“鏡先生應該也聽說過托馬斯早年一些冒險經曆,傳聞在托馬斯家宅之中,現在就有九具成年龍的屍體,都是他這些年狩獵所捕獲的戰利品。”
關於這件事,弗拉茲倒是第一次聽聞。
“瑪爾弗先生不是和你們關係不錯嗎?為什麼不讓他和托馬斯聯係聯係呢?”
卡加斯和澤斯相視一眼,隨後兩人都笑了起來。
“鏡先生,您太幽默了,您難道沒有注意到,瑪爾弗先生自己是龍裔嗎?作為一個半龍半人,托馬斯先生和他的關係其實遠不如你所想的那麼好。”
弗拉茲心裡一想,啊,確實,這一點他給忘記了,瑪爾弗也算是半個龍,但是這也不好說,並不是所有龍裔都認同自己這個身份,有一些龍裔反而覺得自己這個半龍半人的身份並不光榮,要知道很多龍裔雖然長相繼承了龍的一些特點,但是自己並不如龍那麼強大,雖然在龍裔這個族群裡,有某種讓自己蛻變成為真龍的方法,但是也隻是傳說而已,不可靠也不真實。
弗拉茲說道:“原來這兩人關係一般,我剛認識他們倆的時候,他們是同時在場的,所以我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澤斯也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隨後又說道:“另外,我還希望鏡先生您可以幫助我們。”
弗拉茲心想,還有?自己難道這麼重要,便又開口問道:“哦?還能怎麼幫助你們?”
澤斯說道:“其實很多年前,我因為私人原因而在外流浪,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本來她才是順位繼承人,在我回來以後,她擔心我會影響她繼承雄鹿郡,於是偷偷刺殺了我,之後事情敗露,她便逃出了雄鹿郡。”
弗拉茲道:“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澤斯說道:“我想請您幫我作證,隻要您金口一開,這就是既定的事實,也就可以揭露我那個邪惡的姐姐。”
弗拉茲心道,好家夥,這是讓我幫你做偽證,果然是一群不要臉的家夥。
卡加斯和澤斯兩人麵麵相覷,事情都說了,可是眼前的麵具男似乎不太好說服,莫非是自己的籌碼還不夠?
就在卡加斯還打算繼續誘惑著鏡先生,告訴他拜壺教的實力有多麼雄厚時,看到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弗拉茲便擺擺手說道。
“好吧,兩位讓我考慮一下,先等後天的加冕儀式結束之後,我再給你們一個答複。”
卡加斯見到事情有轉機,嘴裡的獠牙是咧得更高了,他欣喜的說道:“好好好,其實差不多在明天,我的另外兩位夥伴也會趕到雄鹿郡,我們三人便是組織內的最高層,到時候我們約個時間再細細攀談。”
說完,兩人便轉身告辭離開。
弗拉茲隔著門廊聽著兩人腳步走遠之後,便準備外出會見光之刃的夥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