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蘊舟的手搭在他肩上,聲音都染了醉意:“你不準提他!”
宋書恒愣了愣,看著她泛紅的眼眸,不經意抿起了唇。
“好好好,不提不提,我扶你去洗手間。”
擔心薑蘊舟站不穩,他下意識用手護著她後腰。
兩人喝得都不少,誰都沒注意到樓上卡座坐著一道身穿黑色西裝的冷肅身影,目光從一開始便緊鎖在他們身上。
一旁,合作夥伴看著沈睿璋冷凝的眼,語氣有些小心翼翼:“沈總,您怎麼了?是方案有什麼問題嗎?”
沈睿璋回神,嗓音微涼:“不,隻是看見了我家侄女。”
他隨手將文件夾推回,眼底暗湧著冷光:“今日恐怕沒時間跟李總談合作了,我要下去管教管教不懂事的孩子。”
合作夥伴愣了愣。
沈家好像沒有什麼未成年的晚輩……
沈睿璋帶著滿身壓迫感邁步下樓,便看見宋書恒扶著醉醺醺的薑蘊舟要離開酒吧。
他冷聲開口:“薑蘊舟。”
宋書恒和薑蘊舟同時回頭。
“沈叔叔?”
宋書恒率先回神,禮貌朝他笑了笑:“您怎麼會在這裡?”
薑蘊舟掐緊掌心,聲音艱澀:“小叔。”
沈睿璋牽了牽唇,笑意卻不達眼底,逼上前箍住薑蘊舟手腕將她拽到身後:“跟我回家。”
薑蘊舟被他箍得手腕發疼,本能想掙脫,卻被越纏越緊。
宋書恒皺眉:“沈叔叔……”
沈睿璋嗓音冷厲:“去你該玩的地方玩,彆帶壞我家的孩子。”
宋書恒攥緊了拳:“舟舟和我是朋友,她願意和我玩,沈叔叔應該也不能乾涉她一個成年人的決定。”
沈睿璋盯著他,唇角扯起一絲冷笑:“我是她小叔,長輩管教晚輩,也輪不到外人來置喙。”
宋書恒被那樣的目光盯得頭皮發緊,卻還是鼓起勇氣道:“但舟舟不想和你走。”
沈睿璋眼底涼意更甚,嗓音也帶了些冷怒的威脅:“宋少是覺得,自己足以跟我叫板?”
他揚起下頜,眼底的倨傲毫不遮掩:“還是說,我該給宋老爺子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
宋書恒握緊了拳,還想開口,薑蘊舟卻道:“書恒,你先回家,我沒事。”
她不知道沈睿璋發什麼邪火。
但以他的脾氣,宋書恒繼續和他叫板,不會有好果子吃。
宋書恒遲疑一瞬,還是緊繃著唇道:“好,到家告訴我。”
沈睿璋等宋書恒離開,才看向薑蘊舟,語氣還是冷極了:“愣著做什麼?走。”
看著那張冷硬的臉,薑蘊舟卻忽然生出些叛逆的心。
她掙脫他的手,“我不走。”
沈睿璋頓住腳步,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
“翅膀硬了?從前我是怎麼教你的?誰準你大晚上跑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我定的門禁,在你眼中是擺設了?”
要是從前,聽見沈睿璋用那樣嚴肅的口吻對她說話,她一定沒膽量頂嘴。
可現在,她卻隻覺得抗拒不滿。
彆的長輩也不會管那麼嚴,他憑什麼?
“小叔,我二十四歲了,自己也有分寸,不用您這樣管我,更不用您乾涉我的社交。”
她彆過頭。
“我不要走,也不要你管。”
沈睿璋眼底閃過一絲暗芒,嗓音又冷了一寸:“你確定麼?”
薑蘊舟毫不猶豫點頭,倔強站在走廊上跟他對峙。
男人忽然冷笑一聲,俯身箍緊她的腰。
下一秒,薑蘊舟直接被他扛了起來。
“你是我養大的孩子,有什麼跟我頂撞的資格?”
薑蘊舟還沒回過神,沈睿璋已經扛著她走出酒吧。
她咬著牙掙紮著想下來:“你彆管我!我是奶奶養大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沈睿璋充耳不聞,直接將她塞進車裡:“你再鬨一聲,做小叔的便隻能好好教教你規矩了。”
他眼底已然染了些怒,看得薑蘊舟心裡咯噔一跳,緊接著又是滿腔的委屈湧上。
都不要她了,還多管閒事做什麼?
她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眼淚不受控製往下砸:“我討厭你!沈睿璋!我討厭你!”
要是一開始他知道她喜歡他,就直接把她送回國就好了,她也不會沉浸在不可能的幻想裡這麼多年都出不來,直到幻想被砸得粉碎,也刺得滿心瘡痍。
沈睿璋緊繃著唇,心裡莫名有些焦躁。
討厭他?
他冷著聲音想斥責,可對上那雙紅浸浸的眼睛,心卻莫名一軟。
半晌,他歎了口氣將手按在她頭頂,拿了紙巾細致替她擦去眼淚:“乖,彆哭了,是小叔不該凶你。”
熟悉的溫熱觸感落在臉上,帶著清冽的雪鬆香。
薑蘊舟原本哭得渾身顫抖,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眼,又是一陣恍惚。
沈睿璋認真替她擦著眼淚,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裹在她身上,動作溫柔。
她很久沒有和沈睿璋靠得這樣近,近得好像五年前那件事根本沒發生過,他還是最疼她的小叔。
是做夢吧?
她試探著將臉貼上他掌心,小貓一般蹭了蹭。
沈睿璋抿了抿唇,並沒有收回手,任由她蜷縮在自己懷裡。
果真是做夢……
他躲她像躲洪水猛獸一樣,怎麼會這樣抱著她?
車很快開到老宅,沈睿璋抱著她下車,再將她帶進房間,擦掉她臉上的淚痕和妝容,下樓給她熬了醒酒湯。
“喝掉,然後睡覺。”
薑蘊舟由他小口給自己喂湯,直勾勾盯著那張臉,試探著勾住他手指:“小叔。”
沈睿璋低低嗯了一聲,看著湯見了底,伸手揉了揉她頭發:“還有哪裡難受?”
薑蘊舟仰起頭大著膽子一點點靠近,手臂環住了他脖頸。
沈睿璋的身體明顯有些僵硬,嗓音也啞了一寸:“彆鬨,鬆手!”
薑蘊舟卻坐進他懷中,直接生澀吻上了他唇瓣。
反正不過是夢吧?
放肆一下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