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安然被逗得無語又好笑,“秦沐,你哪裡學的自戀發言?”
秦沐惆悵歎息,“沒辦法,大小姐這麼久都不聯係我,我隻能自己哄自己了。”
“行了你,彆演了。”夢安然無語,指尖戳了戳他掌心。
秦沐不開玩笑了,“在夢家能習慣嗎?”
“肯定是不習慣的,昨晚都沒睡好。”夢安然靠在秦沐肩頭,合上眼睛,聽著他略微低沉的嗓音頓時整個人放鬆下來,說話聲音越來越輕:“剛剛叫蕭寒來看過布局,應該後天能動工。”
“蕭寒動作還是挺快的,睡不好的話今晚先去我那住一晚。”秦沐說完,沒聽見夢安然吱聲,微微垂頭看了眼,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他無奈勾了勾唇,吩咐司機將空調溫度調高些。
車廂內飄散著秦沐身上的柑橘香,每次聞到這個味道夢安然就會感覺很放鬆。
身邊交好的人裡,她最信任秦沐。
以至於靠在秦沐肩頭熟睡了兩個小時才醒,車子早已停在辦事大廳的車場了。
“睡醒了?”秦沐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另一手撓了撓她下巴。
“嗯。”夢安然剛睡醒,聲音有些嬌軟。
秦沐手上小動作猛然頓住,耳尖在刹那間染上了粉,感覺喉嚨有些發緊,不自然地咽了咽。
待夢安然清醒些了,他才陪著她進辦事大廳。遷戶口的手續辦得很快,流程全是秦沐在跑,他拿著資料讓夢安然簽哪份她就簽哪份,信任得連文件名字都沒看一眼。
全部手續搞定後,夢安然的戶籍資料印在了戶主為夢榮的戶口本上。
秦沐將相關證件一樣樣檢查清點,裝進夢安然的背包裡,確認沒有遺漏才帶她離開。
下午一點才吃上午飯,夢安然戳著秦沐切好擺在她麵前的牛排,總覺得好像忘了點什麼事。
發著愣呢,手機叮咚一聲進了短信,陸家消息真靈通,剛遷完戶口,這就把三百萬打她卡裡了。
“陸家挺大方,三百萬封你的口。”秦沐垂頭切著牛排,語氣裡摻著笑,有些意味不明。
“無所謂,我又不圖他們的錢。”夢安然聳聳肩,放下叉子,喝了口橙汁,“收了這三百萬,陸家不用擔心我會四處造謠,我也不用擔心陸家會給我製造麻煩。大家都舒坦些,多好。”
填飽肚子,聊了些正事,秦沐送夢安然回去。
依舊停在菜市後麵的路口,夢安然勾起背包,“我走了。”
秦沐揉了揉夢安然的長發,眼底的溫柔能溺死人,“嗯,創意繪畫的作品記得提交。”
他一提,夢安然才知道被自己忘記的事是什麼,“明天弄吧。你今天也累了,回去早點休息。”
畢竟是一下飛機就來接她了。
“感動,大小姐會心疼我了。”秦沐假惺惺地癟著嘴巴,在夢安然眼裡有點欠嗖嗖的。
她笑罵一聲:“以後不關心了。”
秦沐裝不下去了,喜悅充斥著心頭,壓不住臉上的笑容,“回去吧,路上小心。”
“你也是。”
夢安然下了車,直到她走進菜市場,秦沐才吩咐司機離開。
……
接了張長途單子的夢榮沒法回家吃晚飯了,蘇宛曼給他單獨裝起來留了一份,之後叫孩子們開飯。
恰好夢羽書也下班到家,趕緊洗手坐了過去。
夢安然從沒吃過酸菜魚,終於有幸嘗了一回。魚片嫩滑、酸菜酸爽、魚湯鮮美,酸辣鮮香的味道讓人食欲大增。
這大抵是她十七年來吃得最飽的一頓,光是魚湯都喝了兩碗。
見她喜歡,蘇宛曼臉上笑開花了,暗暗記下想著以後隔三差五就給夢安然做一頓。
“對了安然,後天就開學了,我今天給一中的教導主任打電話問過,你來一中讀的話,正好可以補上陸傾城的名額。”
夢羽書說這話時有些小心翼翼的,怕自己用詞不當,提及陸傾城會讓夢安然不高興。
市一中是重點中學,每年錄取的學生名額都是有限製的,如果陸傾城不轉學,夢安然隻能在市一中借讀。
但是今天通電話,教導主任說陸傾城的學籍檔案已經轉走了,夢安然想去一中上學的話,開學參加個資格考試,通過了就能正式把檔案轉進一中。
提起上學的事情,夢母垂眸抿了抿唇,斟酌開口:“安然,我們家的經濟狀況……確實沒辦法供你繼續在聖華上學,實在是對不住你。”
夢安然眼眸微動,她很不理解為什麼夢家人總說對不住她。
經濟條件不好感覺對不住她,房子太狹小感覺對不住她,沒能供她念貴族學校感覺對不住她。
這有什麼可對不住的?想要的東西本就應該自己爭取,指望彆人的幫助便永遠不可能翻身,哪怕這個“彆人”是自己的家人。
這是她在陸家學到的道理。
“轉學的事謝謝哥替我問了,不過我會繼續留在聖華。”
“可是……”不等夢母把話說出口,夢安然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微微抬手停止她的發言,繼續道:
“聖華中學年級第一名是學費全免的。所以,媽,你不用總說對不住我,我想要的東西會自己去爭取,因為這是我的利益,本就不該由你來付出。”
夢母眼睛倏然間紅了,晶瑩的淚在裡麵打轉,她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抿出一個笑欣慰地看著夢安然。
夢羽書沉默不言地低頭喝著酸辣的魚湯,這個瞬間心裡似乎有某些一直緊揪些不放的東西釋懷了。
夢家破產後,聽話乖巧的陸傾城從一開始隔幾個月想要買新衣服新鞋子,到後來越發愛慕虛榮,肆無忌憚地索取這個家僅有的一切。
她想要的太多了,當家裡無法滿足她日益增長的虛榮心時,她就變得麵目可憎,摔筷子、大吵大鬨、肆意謾罵父母,甚至對夢蓁動過手。
這兩年來,夢母受了太多來自陸傾城的怨氣,內心對無法滿足孩子願望的愧疚越來越深,數不清說了多少次“對不住”。
將孩子視作珍寶的母親,最終成了孩子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