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揚的一番話在很大程度上觸動了了江海寧。她是延城縣財政局兼企業局江奉國的女兒,家庭條件可以稱得上衣食無憂,縣城裡機關單位的職工工資不是太高,算得上旱澇保豐收。
隨著社會改革開放的深入,計劃經濟的作用正在減小,市場經濟逐漸成為了市場主體,而延城縣的絕大部分企業單位在改革大潮麵前表現地無所應對。同時,農村的人們沒有政府明確的政策導向,顯得更是手足無措。
以上這些情況,江海寧是從與父親的聊天中得知的。整個延城縣經濟困難的嚴重性,在父親愁眉不展的神情中再一次得到了真實的驗證。
“許正揚,我們不得不承認,在改革開放方麵,大到我們北方地區,小到咱們延城縣,其發展態勢是無法與南方的發達城市相比的。當然,這裡麵有曆史遺留原因,而更重要的是人們思想觀念的陳舊與缺乏無畏進取的精神所致。我爸做為縣企業局的領導,在改革圖新方麵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實施方案。但改革是一個複雜的過程,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夠做到的,需要一個時間的等待。至於農村的問題,應該是農業局領導負責的,再具體的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不管怎麼著,咱們延城縣的這種落後麵貌不需要很長時間就可以改觀了,我們對美好的未來應該充滿信心。”
江海寧就好像在向一個強烈要求馬上吃到飯的饑民解釋需要再等一會兒才能吃到熟飯一樣,安撫著許正揚。
“對不起江海寧,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爸江已經做的很不錯了。聽說縣機械廠已經引進了萬能搖臂鑽床的製造項目,印刷廠也在江局長的指導下,與地區領導洽談,努力爭取承接小學通用教材的印刷任務。這些項目的開工,立馬就會使延城縣經濟形勢的複蘇立竿見影。”許正揚就好像熟知某些事實的內幕一樣侃侃而談。
“許正揚,你是不是從你老姨夫那裡知道這些事的?”江海寧立刻想到了許正揚的姨父是延城縣農機公司的黨支部書記。
“是的,這些我是聽老姨夫說的。我認為隻要機械廠的設計製造能力提高了,農機公司以後就可以減少從外地購進農機的計劃,與本縣機械廠建立長期合作關係。另外再努力爭取省立農業大學的技術支持,合力開發先進的農業自動化機械。如果這個設想成為現實,必將成為縣企業局改革開放大手筆的一個充滿無限發展潛力的試點!”許正揚說著說著,情緒開始激動起來。
江海寧望著離她隻有半米之遙的許正揚,突然發現這個鄉下後生對企業經濟的發展這麼感興趣,所說這些話的水平已經遠遠超出脫離了他現在所處的年齡段與環境的局限。這就是許正揚的與眾不同。
就在倆個人的聊天意猶未儘的時候,下課鈴響了。許正揚急忙把夾克衫遞給江海寧。他實在是慶幸,在興高采烈為延城縣的發展大計交流思想與看法的時刻,沒有第三個人闖進教室打擾他們。
“許正揚,你的思想水平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比較高的境界,有機會咱們倆個再相互切磋,互通有無。”
“能夠有機會再一次與江海寧同學像今天這樣儘興地談天說地,我許正揚將倍感榮幸!”
許正揚異於常人的思想意識,使得江海寧對交往了有一年多時間的他有了重新的認識。人可以不曾擁有金錢和財富,但人的思想不可以安逸與貧窮。
晚上,江海寧把許正揚白天跟她所說的事說給父母聽。母親說許正揚是有些與眾不同,父親也覺得這個叫許正揚的農村學生的想法的確是具有某些前瞻性的,但具體實施起來,一些困難環節需要疏通解決。
至此,江海寧的父母對許正揚有了較為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