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爽跟在陳默身後進了後廚,看到陳默對著那盆牛肉湯眉開眼笑,不屑地撇了撇嘴,“又不是一盆牛肉,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他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框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眼神中充滿了嘲諷。昏暗的燈光照在他油光鋥亮的頭發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1983年的食堂後廚,雖然簡陋,但充滿了生活的氣息。牆上貼著一些宣傳畫和標語,例如“厲行節約,反對浪費”、“人人動手,豐衣足食”等等,充滿了時代特色。
煤爐裡的火苗跳動著,發出劈啪的聲響,為這個略顯昏暗的空間增添了一絲溫暖。
陳默沒有理會葛爽的冷嘲熱諷,他將那盆牛肉湯從灶台上端了下來,輕輕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神情專注,仿佛在對待什麼珍貴的寶物。
隨後,他又從櫥櫃裡拿出一個麵盆,舀了幾勺麵粉倒進去,又加入適量的水,開始和麵。他動作嫻熟,用力地揉搓著麵團,麵粉的清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與牛肉湯的香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妙的香味。
葛爽看著陳默忙碌的身影,心中更加不爽。他走到陳默身邊,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陳默,你這是想乾什麼啊?不會是想用這盆牛肉湯和點麵糊糊給大學生們充饑吧?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他故意加重了“用心良苦”四個字的語氣,眼神中充滿了嘲弄。
陳默依舊沒有理會葛爽,他將和好的麵團放在案板上,蓋上一塊濕布,醒發。
然後,他將那盆牛肉湯倒進一口大鍋裡,放在灶台上,點燃爐火。食堂後廚,設備簡陋,隻有一口老式的大鐵鍋,鍋底已經熏黑,邊緣也有些磨損,但依舊結實耐用。
他從菜架上取下幾個白蘿卜,洗淨切片,放入鍋中。昏黃的燈光照在陳默專注的臉上,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後廚裡,爐火熊熊燃燒,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鍋裡的湯也開始沸騰起來,冒出陣陣熱氣。
葛爽是土生土長的銅城人,自然知道陳默這是想做金城牛肉麵。但他還是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故作驚訝地問道:“陳默,你…你這是想乾什麼?不會是想做…做金城牛肉麵吧?你可彆…彆糟蹋了這好牛肉湯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捂著鼻子,仿佛聞到什麼難聞的氣味一般,誇張的表情讓人忍俊不禁。空氣中彌漫著牛肉湯的香味和蘿卜的清香,與葛爽的誇張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默終於抬起頭,看了葛爽一眼,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是想做金城牛肉麵,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他微微挑眉,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
“你…你…你會做金城牛肉麵嗎?”葛爽有些結巴地問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他知道,金城牛肉麵最講究的就是拉麵,沒有幾年功底的師傅,根本拉不出正宗的牛肉麵。他心中暗想:陳默一個初中生,能做出牛肉麵?
陳默笑了笑,語氣依舊平靜:“我做不做得好,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就算我做得不好,也總比某些人隻會耍嘴皮子強吧?”他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葛爽一眼。
葛爽被陳默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他隻能乾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背過身去,偷偷地觀察著陳默的動作,心中暗自祈禱:陳默,你可千萬彆拉出麵條來!
陳默沒有理會葛爽的小心思,他開始向圍觀的大學生們介紹金城牛肉麵的精髓:“正宗的金城牛肉麵,講究‘一清二白三紅四綠五黃’,‘一清’指的是湯清,‘二白’指的是蘿卜白,‘三紅’指的是辣椒油紅,‘四綠’指的是香菜、蒜苗綠,‘五黃’指的是麵條黃亮。”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醒好的麵團分成九個小劑子,放在撒了麵粉的案板上。後廚裡燈光昏暗,案板上白色的麵粉顯得格外醒目。
葛爽看著陳默熟練的動作,心中越來越不安。他走到陳默身邊,語氣酸溜溜地說道:“陳默,你少在這裡裝腔作勢了!就算你會說,也不一定做得出來。這拉麵可不是一般人能會的,我看你還是趁早收手吧,免得一會兒丟人現眼!”
陳默沒有理會葛爽的冷嘲熱諷,他拿起一個麵劑子,開始拉麵。他雙手靈巧地舞動著,麵條在他手中如同變魔術一般,越拉越長,越拉越細。他一邊拉麵,一邊向大學生們講解著金城牛肉麵的九種麵型:“毛細、細的、三細、二細、韭葉、薄寬、大寬、蕎麥棱和一窩絲,這些麵型可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
葛爽看著陳默嫻熟的拉麵技術,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怎麼也想不到,陳默竟然真的會拉麵,而且拉得如此流暢,如此漂亮!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陳默,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食堂後廚昏暗的燈光下,陳默的身影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光,顯得格外耀眼。
就在陳默左右手互接,三下五除二,利索地拉出剛剛介紹的九種麵型中“二細”的時候,葛爽徹底傻眼了。
他愣愣地站在那裡,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一動不動。大學生們則紛紛發出驚歎聲,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敬佩和讚賞。
看著陳默又搶了他的風頭,葛爽心裡憤憤不平,陳默一個初中生都能拉出麵,那自己更能拉出。一想到這,葛爽心裡又莫名有了優越感,便立即高喊道。“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