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是真害怕了。
穀嬤嬤麵無表情，揮了揮手，示意小廝直接將人帶走。
直到紅顏被小廝帶走，小丫鬟們都久久不能回神，哪怕穀嬤嬤平時教導規矩十分嚴厲，眾人也沒有像此刻這般害怕。
第一次意識到她們是來當下人的，不是享福。
要是敢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是死是活，隻需要穀嬤嬤一句話的事。
穀嬤嬤視線掃了一圈，對於小丫鬟們的反應十分滿意，她並非心狠，隻是需要一個出頭鳥來讓大家認清現實。
沈夫人需要善待下人的名聲，這種惡事自然需要她們來出麵。
“你們學規矩的第一天，我就將話說的明明白白。”
“倘若誰再敢生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下場隻會比紅顏更慘。”
穀嬤嬤簡單扔下兩句話便離開。
過了好一會兒，小丫鬟們才紛紛議論出聲。
大丫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衝著沈賦語靦腆一笑，“賦語妹妹，是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
“明日午時，你來找我，我給你一個好東西，算是道歉禮物。”大丫刻意壓低嗓音。
“嗯。”沈賦語冷淡點頭，心中依舊有些不高興，任誰好端端被人潑一身水都會鬱悶。
不過，沈賦語向來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賦語瞧了大丫一眼，淺綠色好感度。
代表著大丫對她沒有惡意，便也沒有繼續抓著不放，畢竟，大丫能與小桃紅抗衡，便代表著在府中有人脈，沈賦語犯不著硬碰硬。
一段風波就此結束，紅杏來到沈賦語身邊揉了揉沈賦語腦袋。
“賦語妹妹，晚上你和我擠一個床鋪吧。”
“謝謝。”沈賦語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得眉眼彎彎，也多了幾分真心。
紅杏是第一個真心待她的人，沒有任何圖謀。
其餘小丫鬟也安慰了沈賦語幾句，房間漸漸安靜下來，隻剩下均勻呼吸聲。
……
翌日。
沈賦語起了一個大早，迅速洗漱，便去膳房吃早餐。
一個肉包子和雞蛋。
一碗粥。
這便是下人標配。
哪怕比不上主家吃食，對於沈賦語而言也是極好的。
沈賦語心中十分感慨，眼淚都差點掉下來，真是不容易啊，總算是不用吃糙米，不用吃那些喇嗓子的食物。
她吃得十分滿足，眯著眼睛打了一個飽嗝，倏然與一雙清澈又安靜眼神對視。
隻見，沈大小姐穿著一身青色齊胸襦裙，氣質恬靜，眼神中帶著滿滿依賴與好奇。
“？？？”沈賦語隻覺頭疼。
這種時候她與沈大小姐不太適合見麵。
“好，好吃嗎？”沈大小姐指了指沈賦語光溜溜的碗筷，一字一頓，語速極其緩慢。
廢話，要是不好吃，她能吃的一乾二淨嗎？
心中吐槽，沈賦語麵上絲毫不顯，“好吃。”
“大小姐，您怎麼來膳房？要是想吃什麼直接傳膳就好了呀。”沈賦語試探開口。
沈大小姐險些喪命，沈賦語不信，沈夫人會放心沈大小姐一個人在府中溜達。
“我也要吃。”沈大小姐答非所問，朝著沈賦語伸出白嫩小手，清澈雙眼極其認真。
沈賦語：“……”
不對勁。
沈大小姐是不想回答她嗎？
沈賦語將疑惑壓在心底，任勞任怨在膳房拿了一份肉包子和小米粥。
沈大小姐眉眼舒展，她動作優雅，拿起肉包子剛要吃，就注意到沈賦語站在旁邊，沈大小姐嘟了嘟嘴，有些不高興。
“你，吃。”沈大小姐語速很慢，咬字卻很清晰。
“大小姐，我已經吃飽了。”沈賦語打了一個飽嗝。
然，沈大小姐眼睛瞬間彌漫一層霧氣，好似沈賦語不吃，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沈賦語深吸一口氣，無奈又拿了一份肉包子，坐在沈大小姐對麵。
在沈大小姐注視下，沈賦語咬了一口肉包子，沈大小姐這才心滿意足吃了起來。
眉眼彎彎，氣質恬靜，不爭不搶，像極了畫中美人，沈賦語一時之間也有些心軟。
罷了。
沈大小姐也才十一二歲，對於沈賦語而言，還是個小孩子呢。
寵一些，也沒什麼。
“天呐！”
“大小姐，你怎麼能和下人一起吃飯？臟死了，大小姐，你快起來，奴婢帶你去換衣服，這什麼東西呀？咱們昭華院都是喂狗的，居然敢拿給大小姐吃。”
十五歲左右的小丫鬟滿臉嫌棄，甚至都不等沈大小姐回答，就要將她拽起來。
壓根就沒有下人對主子該有的尊敬。
沈賦語皺眉，沈夫人怎麼會允許這種下人，在沈大小姐身旁？
“大小姐，快彆吃了。”綠蘿一把拍掉肉包子，任由吃到一半的肉包子滾落在地麵，隨即惡狠狠瞪了沈賦語一眼，“你叫什麼名字？要是大小姐出了什麼事情，夫人第一個不放過你。”
沈夢凝努力想要掙脫小丫鬟，可，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麼比得上丫鬟呢？
眼看著沈夢凝要被綠蘿帶走。
沈賦語忍不住站了出來，將沈夢凝拽到身後，維護著她，“你是怎麼當丫鬟的？沒看見大小姐不願意嗎？怎麼？一個下人居然能代替小姐做主？”
綠蘿深吸一口氣，懶得與沈賦語多說，隻是將目光放到沈夢凝身上。
她幽幽道：“大小姐，你要和她在一起嗎？”隱約有逼迫沈夢凝做選擇的意思。
沈賦語愈發不理解，沈夫人這般強勢一個人，怎麼可能容許女兒被人欺負？大小姐又怎麼會是軟柿子呢？事情仿佛變成了一個謎團，令沈賦語百思不得其解。
沈夢凝一字一句，說的極其認真。
“我想和賦語在一起。”沈夢凝眼神帶著依賴。
自從昨日落水之後，沈夢凝就很沒有安全感，隻有待在沈賦語身邊，才會讓她覺得安心。
綠蘿臉色一黑，心中不滿。
“大小姐……”
“夠了！”沈賦語臉色仿佛凝結了一層冰霜，語氣淩厲，“你沒聽到大小姐說不願意嗎？怎麼？難不成你才是沈府主子！？都能代替大小姐做決定了。”
綠蘿臉色鐵青，惡狠狠瞪了沈賦語一眼，“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找夫人。”
沈夢凝眼神驚喜，親昵挽著沈賦語手臂，依賴感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