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沈賦語知曉此時並不是談條件最佳時間。
她暫時先隱忍。
最重要的是，沈賦語想知道沈夫人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倘若沈夫人乾出過河拆橋的事情，沈賦語一定不會在沈府多待，她會想方設法離開。
打定主意之後，沈賦語迅速換了一身衣服，又跑到院子，跟著穀嬤嬤一起學規矩，經過這番事情，沈賦語儼然已經成為人群中焦點，眾多小丫鬟看向沈賦語，目光帶著掩飾不住的羨慕。
更有甚者，不自覺想要親近沈賦語。
妄圖從沈賦語這裡得到好處，不說金元寶，但凡通過沈賦語，在主家麵前露臉都是極好。
“行了，我平時最討厭偷奸耍滑之人，將你們的小心思都收起來，隻要在府裡麵好好乾，主家也會將大家付出看在眼中，你們也不想被買回送回牙行吧？”
短短幾句話，小丫鬟們瞬間收回雜七雜八小心思，沈府於她們而言已是極好歸宿。
要是被送回牙行，遇到一個搓磨下人的主家怎麼辦？
沈賦語微不可查鬆了一口氣，實在是不想被這麼多人盯著。
她衝著穀嬤嬤露出感激笑容。
角落，紅顏瞧著這一幕，險些將牙齦咬碎。
憑什麼？！
憑什麼好事全都被沈賦語給占了？
就連穀嬤嬤都更加喜歡沈賦語，明明她才是表現最好的！
腰酸背痛的一天過去，沈賦語簡單洗漱一番，就準備回房睡覺。
累。
實在是太累了。
沈賦語做了簡單拉伸，緩解了一下酸酸脹脹身體。
剛迷迷糊糊睡著。
“啪！”
迎麵而來一大盆涼水。
沈賦語被澆了一個透心涼，她當即從床鋪站起來。
巴掌大小臉因長期營養不良而變得蠟黃，沈賦語陰沉著一張臉，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氣，何況沈賦語呢？幾次三番被人針對，沈賦語心中積攢著怒氣。
她抬頭，隻能看到對方的肚子。
沈賦語：“……”
她在床上站遠了一些，才勉強看到大丫頭頂紅色好感度。
好一個大丫。
“大丫，你做什麼？”沈賦語沒有直接動手，憑她這副營養不良的小身板，要是與大丫發生衝突。
倒黴的是她。
沈賦語的理智並未被怒氣影響。
“就是你，在穀嬤嬤麵前說我壞話？”大丫壯如牛的身板站在沈賦語麵前，瞪大一雙眼睛跟耕地的老黃牛更像了。
沈賦語氣極反笑，“大丫，就算你存心找事，也不至於找一個這麼蹩腳的借口吧？”
“你又不學規矩，我為什麼要在穀嬤嬤麵前講你壞話？不過，你說的不錯，我現在就要去找穀嬤嬤，讓她來評評理，我在床上好端端休息，你直接潑了一盆水過來。”
“難道，新來的就該被老人欺負嗎？”
沈賦語大眼睛蓄滿淚水，身體搖搖晃晃站著，看起來可憐極了，其餘幾個新來的丫鬟頓時麵露不忍。
同時也心中也感到幾分悲涼。
是啊。
大家都是下人，憑什麼新來的就要被欺負呢？
“大丫，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們都是下人，誰也不比誰高貴，賦語妹妹可不是你白白欺負的。”紅杏得知消息，當即把沈賦語護在身後，“小桃紅姐姐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大丫從胸膛發出一聲嘲笑，“少嚇唬我，是沈賦語活該，要不是她在穀嬤嬤麵前講我壞話，我怎麼會教訓她？”
沈賦語冷著一張臉，二話不說在院子井裡麵打了一盆水。
動作利索又迅速走到隔壁房間，精準找到大丫床鋪潑水。
沈賦語這才勉強覺得解氣。
“你乾什麼！”大丫下意識揚起手臂，想要打沈賦語。
大丫平時仗著身形，沒少欺負人。
當然大家不會真正動手，僅僅是嚇唬一下，她們就會求饒，還是第一次碰到像沈賦語這樣的硬茬。
“怎麼？你敢動手？”沈賦語瘦弱身影絲毫不曾退縮，一雙眼睛燃燒著怒火。
本來累了一天就挺煩的。
誰料，大丫竟紅了眼眶，好似被欺負的人是她。
“嗚嗚嗚，沈賦語，你欺負人，要不是你在穀嬤嬤麵前講我壞話，我怎麼會教訓你？”大丫是真的委屈。
哪怕沈賦語和小桃紅關係親近，大丫也沒有生出欺負沈賦語的心思。
畢竟，與她不對付的人是小桃紅，不是沈賦語。
明明是沈賦語先詆毀她，還不允許她反擊了。
“誰說的？”沈賦語後知後覺到事情不對勁。
大丫粗粗手指繞了一圈，最終指向紅顏，“是她，在亭子裡的時候，我聽到她說的。”
“她說，你和穀嬤嬤關係親近，還在穀嬤嬤麵前說我欺負你。”
“沈賦語，我潑了你一盆水，你也在我床上潑水了，咱們勉強扯平，可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欺負你。”
沈賦語隔著人群與紅顏對視，沈賦語冷笑一聲。
是她啊。
沈賦語瞧著紅顏頭頂深紅色好感度，就明白了。
紅顏想要教訓她，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動手。
或者說，害怕沈賦語的報複，便使用一些見不得人小手段讓大丫欺負沈賦語。
沈賦語眼睛微眯，剛想開口，穀嬤嬤威嚴聲音就在人群中傳來。
“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我賣出去，府中最討厭搬弄是非之人。”穀嬤嬤有處置下人的權利，因此她一開口，便有幾個小廝將紅顏拖走。
紅顏覺察到穀嬤嬤動真格，嬌嫩小臉瞬間嚇得慘白，她連忙跪下。
“穀嬤嬤，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亂嚼舌根子，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我不想被送走。”紅顏心中湧出一陣陣絕望，像她這種長得漂亮的，大多數被賣到窯子裡麵，隻有少部分運氣好才會被大戶人家挑走。
當初沈夫人選丫鬟時，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她呢，要是被賣回牙行……
紅顏打了一個冷顫，腦袋仿佛沒有知覺，一下又一下磕在地上，咚咚作響。
“穀嬤嬤，求你給我一個機會。”紅顏額頭鮮血順著鼻尖流下，“沈賦語，我也求你了沈賦語，你就原諒我吧，我隻是喜歡嚼舌根子，並沒有慫恿大丫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