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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或言東西奔波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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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術想要投靠劉淮是理所當然的。

他是河北人,如今劉淮將要成為河北之主,張術的父母妻兒家族都會在劉淮治下,他不可能不動心。

尤其是張術此時手中還有一支兵馬,還在軍中關鍵的地位,是可以做出一些事情,積攢一些本錢的。

至於金國的恩義……現在漢兒與女真人之間都鬨成了這副樣子,如果再說什麼恩義,那就真的要成笑話了。

而杜無忌與謝扶搖的沉默更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劉淮早早就將政治綱領擺出來了。

正是“驅逐韃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雖然這些河南豪強不是韃虜,也是被恢複的中華其中一部分,但後兩句立綱陳紀,救濟斯民就要了老命了。

豪強之家,哪裡是遵守綱紀的好寶寶?

到時候劉淮一指,說你們都是害民之賊,因為我要救濟斯民,所以要把你們全剁了,又能如何?

這不是不可能,徐州、宿州豪強全都被漢軍清理過一遍,河南土豪又不是聾子瞎子,怎麼會得不到消息?

然而,這兩名河南豪強沒有立即出言反對,也是有一番理由的。

因為劉淮的目的終究是要救濟斯民,不是為了屠光豪強。對一些抗金的土豪與士大夫,劉淮還是給予肯定與優待的。

哪怕在漢軍之中,也充斥著大量的豪強子弟,比如辛棄疾、王世隆等人。

甚至魏勝本人,在起兵北伐前,也有一些豪強屬性,否則他哪來的這麼多錢糧拉起一支兵馬來?

這讓杜無忌等人有些一些思考,是否立下一些功勞,服從漢軍的政治綱領後,就能成為一家人呢?

張術一看杜無忌與謝扶搖兩人表情,就知道這兩人在想什麼,直接起身拂袖,憤然說道:“你們二人,竟然以為現在還有的挑嗎?

我乃是正經大金軍官出身,又是跟著石相公南下的,隻要兩個陛下不打起來,石相公就沒有安危之虞。隻要石相公沒事,我自然不會有任何危險。可你們二人呢?”

在杜無忌與謝扶搖逐漸變得難看的臉色中,張術乾脆抬起手來,指著兩人鼻子嗬斥:“若那仆散忠義強要殺你們,在軍中安插女真軍官,誰能攔得住?石相公一個文人嗎?”

“就算石相公不想失了陳州軍,到時候也隻能全力與胡狗廝殺一番,算上武捷軍那兩個漢兒猛安,我軍兩萬兵馬,是絕對不可能敵得過金軍主力的。”

張術越說越失態,指著自己說道:“原因簡單,因為我就曾是正經行軍猛安,我有把握,隻用一個萬戶,就將陳州軍徹底碾死!”

三人各自沉默,屋舍中一時間隻剩下了粗重的喘息聲。

片刻之後,還是謝扶搖重重一錘案幾:“他娘的,既然宋賊與胡狗都不讓我們活,那就彆怪我們拚命了!”

說著,謝扶搖看向了杜無忌:“老杜,難道你在此時還要猶疑嗎?”

杜無忌此次倒是果斷,搖頭以對:“我既然將軍情文書告知諸位,就已經做出決斷的,隻不過,蒙城的侯元諒還不知道此時已經到了刀斧相加之時,需要一個妥當之人去報信。”

謝扶搖擺手說道:“不能有書信落人口實,我讓我二弟跑一趟,不說要投靠劉大郎之事,而隻說我軍如今情況。侯三郎是個伶俐人,自然會有判斷。我去串聯其餘豪強。”

張術咬牙點頭:“我現在就與老成、老郭他們說一聲,放心,我不會說情報來源,隻說得到消息,河北要被劉大郎占了,他們自然也會有些說法的。”

“還有,劉大郎在河北,咱們夠不著,但無論如何,也應該與徐州的魏公勾兌一二。”

其餘兩個各自點頭。

杜無忌左右看了看,隻能攤手說道:“那好像沒我什麼事了……”

“你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謝扶搖打斷杜無忌的言語,正色說道:“你是石相公的體己人,也該使出些手段的。”

杜無忌恍然點頭。

三人又各自陰謀談論一番之後,方才各自回營。

雨夜之中,悄無聲息,杜無忌走出府衙之後,抬頭望去,卻發現東方已經出現了魚肚白。

竟然是後半夜,已經快要天亮了。

與此同時,汝陰正北二百多裡處的亳州。

衛真縣最西方的一處鎮子內,兩萬金軍主力大軍正在紮營休整。

金軍以騎兵為主力,因此,這支仆散忠義親率的大軍之中牲畜也是眾多的,平均下來,人手有三匹騾馬,堪稱陣容豪華。

正如同紇石烈誌寧麾下那支兩萬多騎兵一般,這兩萬騎兵也是西金最後的精銳兵馬了。

雖然當日攻入襄樊的金軍主力大部分都退回到了汴梁,但牲畜損失慘重,失去臨潢府群牧司之後,馬匹補充困難,而每次戰爭,哪怕不交戰,每次出戰,戰馬的損耗也是少不了的。

到了如今,西金也隻能組織二百多個謀克的馬軍了,讓仆散忠義憂心不已。

可即便如此,敵人入境,難道還有不打的道理?

在方城夏道擊敗成閔之後,仆散忠義留下大宗正烏延蒲盧渾率兩萬步卒,防備成閔,隻是休整了不到一月,就馬不停蹄的繼續出發,沿著渦河,突襲而來。

與石琚陷入的梅雨季節不同,山東西路附近雨水較少,足以讓仆散忠義快速行軍。

天色將明,仆散忠義從床榻上起身,扶了扶被盔甲硌得生疼脊背,隨後戴上頭盔,將長劍掛在腰間,就要出帳巡營。

就在這時,有親衛唱名而入:“報元帥!營外有人求見,自稱乃是大金宰執,這是腰牌。”

仆散忠義接過腰牌後微微一掃,隨後扔了回去:“我就在這裡等他們,將他們都帶來。”

果不其然,很快紇石烈良弼就掀開門帳,大步走入。

“且先拿一份飯食來,腹中饑餓的緊了。”紇石烈良弼根本不見外,在仆散忠義的側目中,來到了側方案幾,坐下後就對將自己引來的親衛揮了揮手。

親衛本能有些慌亂,沒有動彈,隻是看向了仆散忠義。

仆散忠義無奈,揮了揮手,隨後對紇石烈良弼說道:“良弼相公,清晨至此,莫非隻是為了來討一頓飯?”

紇石烈良弼正色說道:“烏者,你是否知道河北軍情了?”

仆散忠義點頭:“自然是知道了,然而事到如今你讓我做什麼?難道讓我率領主力支援大名府不成?”

他已經打定主意,若紇石烈良弼真的點頭說個‘是’字,他就會立即把這廝轟出去,連飯都不給吃。

紇石烈良弼仿佛看穿了仆散忠義的想法,立即搖頭:“自然不是。”

仆散忠義更是冷笑:“那該不會是讓我碰一下東平府吧。”

東平府那邊的防線也十分堅固,而且河網密集,還有梁山泊這種大湖作水寨,兩萬騎兵主力殺進去很有可能會被困死。

而且東平府距離大名府很近,漢軍主力可以隨時回援。

到時候紇石烈誌寧倒是能逃出生天了,可仆散忠義被漢軍纏住之後,八成就得損失慘重。

紇石烈良弼再次搖頭:“自然也不是。”

仆散忠義歎了一聲:“那良弼相公是想讓我率軍來幫你攻打徐州嗎?”

見紇石烈良弼帶點頭,仆散忠義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即戲謔說道:“那不如良弼相公先與我一起去打宋賊,如何?”

麵對此等明顯的調侃之語,紇石烈良弼竟然點頭以對:“可以,我這就命令夾穀清臣率軍趕來,先為蒙城解圍,再去攻徐州,怎樣?”

仆散忠義思量片刻,搖頭說道:“那宋賊李顯忠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看著他們據守下蔡?若我軍主力沒有趁勢將宋賊一舉殲滅,到時候他們直撲汴梁又怎麼辦?就算他們不敢做任何動作,隻是重新組織起潰兵,重塑軍心士氣,這場仗都算是虧的。”

紇石烈良弼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依舊搖頭:“烏者,賬不是這麼算的。我猜石相公那裡,也會有進展,到時我軍將宋賊兩翼擊敗,莫說宋賊主力,就連趙宋朝堂都會有所震動。這還沒算上烏者你擊敗成閔一事。

到時候,以宋國朝廷之懦弱,說不定宋軍就會直接撤軍。

就算宋軍不撤軍,也必然是全軍恐懼猶疑。我軍也可以廣布疑陣,牽扯李顯忠,隨後以主力攻打徐州。”

仆散忠義起身,在帥帳中緩緩踱步,計算著得失,良久之後方才一歎:“有件事,還是得與良弼相公說一聲。”

“我雖然擊敗了成閔,卻沒有給鄂州大軍極大殺傷,斬獲也不是很多。”

紇石烈良弼愕然:“那你為何敢扔下汴梁,來淮北參戰?”

成閔可不是阿貓阿狗,乃是一個小號韓世忠。

試問金軍所有將領,誰敢在韓世忠麵前露出巨大破綻?

仆散忠義笑了笑,有些神秘的說道:“因為我親手將成閔擊傷,差一點就將其斬殺掉。”

紇石烈良弼更加愕然了。

成閔既然是小號韓世忠,那他本身的武力就肯定不會差,一員帶著精銳親衛的大將,想要殺傷實在是太難了。

仆散忠義是怎麼做到的?

在紇石烈良弼疑問的眼神中,仆散忠義攤手說道:“因為成閔的背嵬軍在巢縣大戰中,損失過於慘重了,直到現在都沒有恢複妥當,所以自然就被我占了便宜。”

紇石烈良弼立馬恍然。

這必然是成閔想要親率背嵬軍來與金軍打野戰,卻因為背嵬軍戰力下降,以至於被仆散忠義親率合紮猛安突入到身前,方才被擊傷的。

鄂州大軍主力其實未損,還有一戰之力,所以宋軍也隻是退守。

若吳拱來替換成閔,這支大軍就會立即活過來,再次向著汴梁進攻。

仆散忠義見紇石烈良弼反應過來,歎了口氣說道:“也因此,我需要儘快擊敗宋賊,迫使宋國議和。

若是耽擱久了,讓鄂州大軍繼續從方城夏道殺入中原腹地,以烏延蒲盧渾的兵力,很難護得汴梁妥當完全。”

紇石烈良弼隻是思量片刻,誠懇說道:“若我有辦法,能夠更快攻下徐州,進而殺入山東腹地呢?”

仆散忠義目光一凝,轉過身來對紇石烈良弼說道:“什麼辦法?”

紇石烈良弼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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