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硯一怔,顯然還沒從剛才那一巴掌中回過神,而一旁的喬秘書早已被女人身上冷冽的氣勢嚇到,一時站在那兒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們總裁夫人向來是出了名的溫婉文靜對人三分笑,那教養是刻在骨子裡的,何時見她真正對誰動過手?
可現在一邊是她們聶總的妹妹,一邊是她們名正言順的總裁夫人,這不論哪邊都不是她開罪得起的啊。
見她回答不上來,言晏笑了下,唇畔弧度冷豔,“所以,最後是你報的警?”
那沁著冷寒冰霜的視線就這麼直直落在她身上,再加上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秦思硯像是一下就被激怒了,“是我又怎麼樣?”她站起來與言晏對峙著,清晰的指印在她姣好的臉蛋上浮現,那控訴怨恨的模樣顯得狼狽又可憐,“如果不是你們逼著景旭捐腎,他現在又怎麼會被人打傷躺在裡麵!”
“啪!”
一旁的喬秘書甚至還來不及阻止,隻見麵前女人眼底頓時冷如霜降,幾乎是眉眼未眨的再次朝秦思硯臉上甩了一耳光!
“秦思硯,你是真蠢還是裝傻?”是氣急,那一巴掌言晏幾乎用了十足的力氣,此時整個身體都不可自抑的顫抖著,“你難道看不出來你帶去的那些人才是真的想殺了他?!”
她想不通,如果真的是裴家的人,又怎麼會下那麼重的手,如果不是裴家的人,她又怎麼會大意到讓裴景旭單獨過去落在他們手裡?
言晏當即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再次抬起手,然而這次終於沒能再落到女人狼狽的臉上,手腕已經被扣住了。
“言晏。”男人低啞的嗓音自頭頂響起。
那力道不重,像是隻輕輕的握住了一般,卻又剛好足夠阻止她再次落下去,言晏抬頭看過去,正好對上男人被頭頂陰影覆蓋住的眼眸,裡麵似裹著深沉的暗色,就這麼盯著她,“兩個巴掌,夠了。”
英俊淡然的五官看不出是生氣還是沒生氣,微蹙著的眉卻可以看到濃濃的不悅。
“南深哥……”像是沒想到聶南深會突然出現攔住她,秦思硯臉上也閃過一絲錯愕,又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言晏似笑了下,身上凜冽著的氣焰像是因那笑容頃刻消散了,就這麼與男人對視著,眉目含著涼薄的譏誚,“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她扭頭看向一旁視線落在聶南深身上的女人,溫涼的臉龐浮現寥寥的笑,“秦思硯,你知不知道裴景旭是為了整個裴家和你才選擇自願待在那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秦思硯臉色微變,她依舊不依不饒,口齒清晰,字字句句都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你倒好,不僅想方設法將人騙出來,還帶著一幫人來取他的命……”一動不動的鎖著女人那張逐漸慘白的臉,聲線涼薄,“秦思硯,你自詡聰明又怎麼不想想,如今把他送上手術台的人到底是誰?”
她最後一個字落下,秦思硯身軀明顯搖晃了一下,像是突然受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搖搖欲墜瞳孔也變得茫然,“怎麼會……”
言晏一聲冷笑,卻沒再說話,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從男人手中抽回了手,轉身就欲離去。
無辜不無辜,知情不知情,又有什麼區彆呢?
她從始至終視線都沒從聶南深身上掃過,卻在經過女人身旁時微微停住了腳步。
身後便是那偌大猩紅刺目的手術中三個字,言晏看著似無儘頭的走廊,精致的五官一下變得冷然麵無表情,“今天裴景旭就算是死在裡麵,”嗓音決然而冷冽,“那顆腎,我也非要不可。”
她語氣輕緩,此時每一個字卻都清晰有力的落在眾人耳中。
聶南深眉心微擰,看著女人的背影幾乎是想也不想的抬腳就要跟上去,身後卻傳來了女人茫然的聲音,“南深哥……”
秦思硯緩緩的回過頭來看他,淚痕遍布的臉蛋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無助,“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做錯了?”
似乎這一瞬,所有人都覺得是她錯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秦思硯一下就跌坐在了長椅上,將整張臉都埋在掌心,情緒有明顯的崩潰和無措,嗓音哽咽,“南深哥,我不是故意的……”
聶南深皺了皺眉,“我知道。”
那邁出去的腿還是收了回來,聶南深就這麼眸色平靜的看著她,嗓音溫淡,“但裴家被人盯上,這半年多以來如果不是關珩,裴家離不開江城,裴景旭也活不到現在。”
女人身軀微微一震,她怔怔的抬起頭來,隻見男人單手插兜站在燈光下,“一顆腎,是他們之間的交易籌碼。”
聶南深背對著光,導致秦思硯看不清他的神情也揣測不出他的表情,卻聽他平淡的嗓音在空蕩的走廊上響起,“思硯,這件事,你沒有立場插手。”
更沒有立場阻止。
那語調裡甚至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卻讓秦思硯心底不由生涼。
耳畔突然想起下午關言晏對她說的話,【禮尚往來的買賣,你又有什麼資格?】
“所以,你也覺得是我沒有資格是麼?”她睜著淚眼模糊的眸,試圖從男人眼中看出點什麼,“是我錯了……南深哥,所以你也在怪我,是不是?”
聶南深皺了下眉,下意識想要抽煙,卻突然意識到這裡是醫院,於是又將摸出的煙放了回去,“事到如今追究誰對誰錯都於是無補,”他低頭看回她,語氣依舊平淡,“你不用想太多。”
秦思硯卻隻是搖頭,怔怔的看著他,“不,你在怪我……”她像是想笑,但那模樣卻更像是要哭出來,語無倫次的解釋,“是他們說是裴老爺派來的人……景旭失蹤了,裴爺爺也找不到他,所以他們隻能靠我……我沒想到……”
她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更不清楚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說到最後連聲音都跟著哽咽了,飄忽不定的視線最終落在他身上,“南深哥……那些到底是什麼人?”
男人始終沒什麼變化的臉色終於沉了沉,看著女人蒼白的臉,薄唇逐漸抿成一條直線,卻始終沒有回答。
那些是什麼人,他也想知道。
外麵烏雲密布的天早已到了晚上,滂沱大雨仍在肆意。
關珩人還在重症監護室,不過好在人已經清醒了過來,林一鳴說暫時沒有大礙,不過在沒有進行手術前接下來的時間也隻能呆在醫院裡接受治療緩和病情。
言晏坐在不遠處的走廊上,手臂搭在膝蓋統領整張臉都埋進了掌心,濕潤的長發從兩側垂下,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裹在白熾的燈光下。
她不知道該怎麼和關珩提裴景旭的事。
她甚至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辦。
熟悉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了她的麵前。
言晏還沒抬起頭,手腕就落入了男人輕柔溫暖的掌心,低啞的嗓音自麵前而來,“疼麼?”
她看著男人低頭盯著她手腕的臉,依舊英俊儒雅,溫淡無物,但那眼眸裡溢出來的心疼又清晰可見,不覺便笑出了聲,“被打的人是她,你跑來關心我疼不疼?”
“是,”聶南深不鹹不淡的回應,動作輕柔的揉著她的手腕,有些不悅的責備,但更多的是心疼的柔和,“所以要讓手廢了你才滿意?”
言晏似乎這才注意到,下午她開車撞上去的時候,右手手腕也受了傷,此時被繃帶層層纏繞著。
她一下就彆過了臉沒有看他,冷聲道,“廢不了。”
剛才她用了多大的力道她清楚,但下一秒男人那抵在腕上原本還輕柔的力道徒然加重了些,言晏猝不及防的就低哼了一聲。
聶南深英俊的眉已經重重皺起,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將她從椅子上帶了起來,緊張和擔憂全表現在了輪廓分明的臉上,“重新去拍個片,萬一傷到骨頭。”
“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因為不敢太用力,聶南深原本就隻是輕輕的扣著她,所以一下就被言晏掙脫開了,“醫生說了隻是扭傷,需要我拿診斷報告給你看嗎?”
女人臉上明顯透著不耐的情緒,聶南深看了她兩秒,見她不像撒謊也沒有必要騙他,於是也沒再強行要帶她去拍片,隻是蹙眉強調,“好,那先去把衣服換了。”
從下午到現在,她穿著這一身濕透了的衣服已經夠久了,還是這麼寒的夜。
言晏看了他一眼,顯得不想搭理他,幾乎是扭頭轉身就要走。
然而人剛走出兩步,手腕再次被扣住,不過這次聶南深握的是她的左手,她甩了幾下都沒甩開,終於不耐煩的吼,“聶南深,你煩不煩?!”
因為那一聲,導致周圍路過的人都看了過來,聶南深一張俊雅的臉依舊波瀾不驚,瞳眸鎖著她被沁得溫涼的臉,“關珩已經醒了,”淡淡的提醒,“你這個樣子待會兒要怎麼進去見她?”
女人那掙紮的動作終於停住了,聶南深手指貼上她冰涼的肌膚,帶著些無奈的低哄,“聽話,會感冒。”
言晏看著他溫淡的臉,強勢卻不逼迫,閉了閉眼,好半天才回了一個好字。
她確實不能讓關珩看見她這幅模樣。
長椅上放著的就是他剛拿過來的乾淨的衣服,包裝都是全新的,顯然是之前讓喬秘書一起帶過來的。
喬秘書剛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女人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往一間沒人的病房去了,視線回到那站在燈光下目送著女人進門的男人身上,眸光深沉氣勢漠然晦暗。
說是會感冒,可是她家聶總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沒換呢。
她還是將手裡的衣服遞了過去,“聶總。”
男人這才收回了視線,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的接過,“嗯。”
獨立的病房內有浴室,言晏簡單的衝了個澡,又將濕潤的頭發吹乾,在鏡子前再三確認裡麵那張五官姣好的臉龐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後才換了乾淨的衣服來到關珩的病房外。
聶南深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身上同樣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不過比起她的簡單收拾,那微亂已經乾了的短發顯然沒有用到吹風機,但這仍舊不影響男人身上那抹矜貴冷漠的氣質,溫溫淡淡,像是無法靠近。
幾乎是她剛出現在附近,聶南深的視線已經看了過來,原本倚在牆上的身軀也站直了,俊逸的臉龐眸光沉沉抿唇未語。
言晏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徑直越過他走到病房門前,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抬手敲響了房門。
大概等了幾秒,裡麵才傳出女人虛弱冷淡的聲音,“進來。”
擰動把手,言晏推門進去,又在身後輕輕的將門帶上了。
她們姑侄的談話,聶南深自然不會跟進去。
關珩今天被送進醫院的時候,言晏甚至沒能見她一麵,這時候看著白色床榻間神色明顯虛弱的女人,那些冷白色不帶任何溫度的光線落在她身上,連帶著那些一直以來強忍著的憔悴和病態也終於掩飾不住。
眼眶一紅,“姑……”
喉尖溢出酸澀,她甚至沒能完整的喚出聲來。
見來人是她,關珩也不意外,卻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我還沒死,有什麼好哭的。”
那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她,如果不是那聲音都顯得微弱無力的話。
江城人人都說,關珩那女人生來強勢無情,手段狠厲,哪怕是槍子彈嵌入她肉裡,都不見得能撼動她半分高貴倨傲的姿態。
或者說現在也一樣,哪怕如今重病在臥,臉色蒼白,但那眉目間從容乾練的氣息也半分未曾從她臉上褪去過。
但素來精致美豔的女人,何曾又像現在這幅模樣過。
言晏還是抬腳走了過去,剛到床邊,關珩就牽著她的手讓她坐下,無奈的歎了口氣,“姑姑不告訴你,就是擔心你會這個樣子,”看著女人那張令人心疼的臉,語氣平靜的道,“放心吧,姑姑沒事。”
病房內開了溫度適宜的空調,但手上傳來的溫度仍是冰涼的,像是怎麼捂都捂不熱。
不忍去看她的臉,言晏看著她細白無力的手,像是忍著心疼的哭腔,“還有沒有哪裡痛?”
“老毛病,痛著痛著也就成了習慣,”比起言晏,關珩的情緒更加顯得平靜,似乎這對於她來說沒有多大的影響,“隻要人還活著,就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疼痛也是。”
關珩笑了下,拍了拍她的手,語氣輕薄縹緲,“言晏啊,姑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這時候的言晏尚不懂,所有後來堅忍冷硬的心,都是從曾經的脆弱中一步一步爬過來的。
她已經度過了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
言晏低著頭,那些淚便大顆大顆的落在關珩手背上,帶著無聲的哽咽,“姑姑……對不起。”
“這件事與你無關,更何況這世上能匹配的腎源也不止裴景旭一個。”剛才宋秘書已經來過一趟了,她自然會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毫無血色的唇畔帶出些笑容,“好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姑姑也累了。”
言晏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女人那明顯透著疲倦的臉,還是點了點頭,“好。”
關珩抬手摸著她的秀軟的長發,像是隨意提醒,又像是認真的囑咐,“言晏,最近好好待在聶南深身邊,不要亂跑,知道麼。”
言晏抿唇,最後還是答應了,“好。”
聶南深一直在門外等著,無聲無息的,神情始終沒有半分不耐,此時聽到開關門的聲響,眉心一皺,抬腳就朝她走了過去。
女人臉上淚痕未乾,睫毛也好沾著水霧,目光煥然有些呆滯。
聶南深沒有多問,隻是默默接過喬秘書遞來的手帕將她臉上那些水汽擦乾淨了些,然後扭頭朝一旁的喬秘書吩咐了一聲備車,摟著她就往外走。
這時候走廊上的人明顯少了很多,言晏幾乎是走到一半才漸漸回過神來,“去哪兒?”
“吃飯。”
現在明顯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但她今天從早到晚幾乎是滴水未沾。
她腳步突然停住了,“不用了,我不餓。”
言晏抬手去扳他扣在她腰間的手,力道不大,但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裴景旭還沒從手術室出來,現在這種情況她也沒心思吃東西。
聶南深也如願的鬆開了她,看著女人抬腳就往另一個方向走,淡淡的開腔,“不是說人就算死了那顆腎你也得要麼,”他總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那他現在是死是活跟你也沒什麼關係。”
抬腳再次來到了她的身側,卻沒有再強製的去摟她,低頭看著女人長卷的睫毛,“言晏,你如果不想你姑姑躺在病床上還要為你擔心,現在就跟我去吃飯,然後再回家好好睡一覺。”
她今天其實算不上奔波,但精神上的壓力更容易讓人疲憊。
男人語氣沒什麼波瀾,卻也輕易可以聽出沒有絲毫能夠商量的餘地,言晏一下就笑了出來,“那秦思硯呢?”扭頭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笑容涼薄而諷刺,“你怎麼不管她回不回去。”
“如果現在是我躺在裡麵,我也不會讓你回去。”
他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言晏抿了抿唇,又聽他淡淡的道,“醫院我會安排人守著,如果你還是不放心,可以現在就打電話叫詹聿派人過來。”
或者說從關珩開始某些動作之前,他的人一直都有跟著,不然也不會在關珩被送進醫院的第一時間他就趕了過來。
今天發生的事,有部分是衝著裴景旭,但也有部分可能是衝著關珩。
話裡字字句句條理清晰沒有可以回絕的餘地,言晏看了他一眼,這次卻連拒絕的話都懶得說了,亦沒有要繼續爭論的意思,抬腳又要離開。
身後男人有條不紊的嗓音再次響起,“昨晚關珩設計陷害了樊天逸,不出明天你姑姑腎衰竭的事就會出現在媒體,”聶南深來到她麵前,單手捧起女人乾淨的臉蛋,嗓音溫和寵溺又帶著些許的無奈,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看著她,“言晏,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所以我們不要在這些沒有意義並且我不會妥協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好不好?”
言晏一雙眼驀地睜大了一些,有明顯的震驚在裡麵,聶南深自嘲的笑了笑,眸色深而繾綣,粗糲溫暖的指腹摸著她的肌膚,“反正你要這個聶太太的位置,為的不就是這個麼。”
她在短時間內要一個婚禮,為的是什麼?
單純的愛他麼?
聶南深當然不這麼認為。
或者這裡麵也不泛有愛他的理由在裡麵,但更多的,是她甚至不管他是不是愛她,隻要她光明正大的成為了聶太太,於關聶兩家的私交也好,於他們之間的情誼也好,哪怕不能徹底替關珩鏟除那些障礙,不論是他還是聶家,至少都能保證關珩安好無事。
但他語氣淡淡的好像隻是隨口一提並不怎麼在意,言晏看了他許久,最後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後,他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覆著灼熱的氣息都噴薄在她唇畔,嗓音低柔溫寵,“所以你乖一點,嗯?”
“……好。”
病房內,關珩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然後才從一旁拿過手機撥出了號碼。
幾乎等到她費力的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那邊的電話才被接起,關珩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事情辦得怎麼樣?”
莫爾在那邊言簡意賅的四個字,“沒有動靜。”
眉心微微一擰,連帶眸色也跟著沉下了。
難道是她猜錯了?
她突然扯唇笑了笑,闔著的眸底泛過一絲冷意,“看樣子比起關家,聶家才是那個壓軸的。”
那份資料如今仍下落不明,但既然是從她手裡丟失的哪怕對方是為了滅口她顯然也不可能獨善其身,隻是她當初唯一不確定的是,到底她和聶家,誰才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