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夫人公然站在許家大娘子這邊。
“你有何好擔心的,你家兩個公子拜的可是丘夫子。”
許家大娘子一想也是,她兩個兒子拜的可是丘夫子啊,就算北辰王府請再多有頭有臉的人也隻是裝裝門麵。
到那一刻,那些達官貴人反倒會看到她兩個兒子的優秀!
想到這裡,許家大娘子臉上的愁容消失得乾乾淨淨,笑容滿麵同大理寺卿夫人談笑起來。
至於大理寺夫人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她心中屬實看不上這個商賈,偏生她還不得不應付一番。
至於許家的兒子是否拜師丘夫子,她也不關心。
身居高位,一時半會可看不上這些人。
丘夫子的門生,也不全都是有出息的,隻不過對於這些商賈來說,多了許多人脈,這是他們以前想也不敢想,買也買不到的。
打發走許家夫人,大理寺卿夫人眉宇間儘是不耐,忍不住便同回府的相公抱怨起來。
周大人安慰她說道:“這樣的人才好利用,那位需要有人能牽製北辰王,許商序是唯一的破綻。”
北辰王強大,他的女眷也很強大,想要牽製談何容易。
眼見他們皇恩一日勝似一日,連帶著勳貴的勢頭崛起極快,在如此下去,文官的地位會受到嚴重威脅。
大理寺卿夫人歎了口氣,“沈大人那邊怎麼說?”
周大人搖搖頭,“現在沒人知道次輔怎麼想的。”
首輔隨著太子垮台之後,原本次輔就應當成為文官之首,可皇上遲遲沒有下達晉升的聖旨。
最讓他們感到疑惑的是,次輔的態度。
對文官若即若離,讓他們心中沒譜,但關鍵時刻,他還是會站出來。
大理寺卿不願意多談次輔,將話題轉回到蘇州許家身上。
“那許大娘子一點見識都沒有,同她說話對牛彈琴不說,還要忍著她附庸風雅,真不知道丘夫子看上她那兩個兒子什麼了。”
大理寺卿夫人滿臉不屑,“再過些日子,蘇州許家的大老爺就要到了,老爺你不知道,這大娘子快把自己的夫君吹噓得天上有地上無的,聽得我難以忍受。”
那夫君真若是人中龍鳳,怎的還是一介商賈?
在這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中龍鳳,隨便拉出個公子那都是儀表堂堂。
許家大娘子慶幸提前包下半數天杞園的地方,更慶幸這次是丘夫子收徒,否則那陸棠一出麵,包下整個天杞園,他們可就要鬨笑話了。
許忠文擔心道:“娘,銀子可夠,聽聞北辰王府宴請了許多達官貴人。”
他們可不能被比下去啊。
許家大娘子說道:“放心吧,娘已經傳信給你父親,讓他多帶些銀票過來,這場宴請,我們一定辦得盛大。”
說完,她問道:“你的老師今日可聯係了?”
許忠文說道:“老師忙得很,日子到了他自會出現。”
他們不敢多打擾丘夫子,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給的。
可很快傳來的一則消息讓他們不淡定了。
丘夫子傳出消息,這次收關門弟子,隻收一個!
許家大娘子焦灼不已,幾次三番想要去東林書院尋他,但丘夫子豈是她想見就能見的。
沒有拜入門下之前,許家兄弟都進不了東林書院。
尋人尋不到,記得許家母子三人嘴上都起了火泡。
“難不成是封紅不夠?”許家大娘子開始胡亂猜測。
拜師是要給封紅的,丘夫子的封紅是一萬兩銀,這是在六禮束脩之外的。
許家大娘子經過幾番確認,確定了這個消息的準確性,心中泛起難來。
兩個兄弟一時之間也都沉默了。
若論學問,老二許忠啟更勝一籌,但曆來都是長子繼承家業,總不能舍了老大,讓老二去拜師。
倆兄弟心中也打起小算盤,尤其是許忠啟,他的才學一直強過兄長,這次能夠拜入丘夫子門下,也得益於他的展示。
所以這個人選自然而然會是他!
讓丘夫子選,也會選擇他。
許忠文卻不怎麼認為,他是許家嫡長子,學識也不差,更何況他有整個許家支持,理應是他拜入丘夫子門下。
兩個兄弟漏了心思。
許大娘子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兩兄弟有了嫌隙。
她又是痛心又是煩悶,好端端的,丘夫子為何忽然隻收一個人,這不明白這會鬨矛盾嗎。
她心中不禁怨怪起來。
現在見不到丘夫子,隻能拜師宴那日,在想辦法求求他,將兩個孩子都收了。
她兩個兒子多優秀,丟下哪個都是丘夫子的損失。
再不濟,另外一個總也要進入東林書院求學才是。
許大娘子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兄弟二人聽,但二人之間的關係仍沒有緩和。
若是放在之前能夠進入東林書院求學,他們自是會喜上眉梢。
可如今有了更高一層的追求,便有些看不上‘隻進東林學院求學’這條路了。
許忠啟清楚,他若是在此刻放棄了,放棄的不僅僅是丘夫子門生的身份,還有整個許家的資源,以及大盛朝中的人脈。
人總要爭一爭的,他天生比兄長優秀。
“母親,隻有我能帶著許家進入朝堂,將來定居在京城,讓您和爹爹過上吃香喝辣的日子!”
許忠啟趁著兄長不在,開始在母親耳邊吹風。
他若是不爭取,母親一定會將這個名額給兄長,可他知道母親偏疼他一些,隻要他肯爭取。
果不其然,許大娘子動搖了。
小兒子更像她,也更聰慧,其實她心中更為傾向讓老二去。
許大娘子沒有答應下來,隻說等他父親來了再議。
許忠啟哪裡能等父親來,父親偏疼兄長他是知道的,若是聽父親的,他以後就是兄長的陪襯。
在許忠啟第三次同母親吹耳邊風的時候,被許忠文發現了。
敗露之後,許忠啟乾脆也不裝了。
“兄長,你的學識本就沒有我好,丘夫子看中的是我。”
許忠文見向來以他為先的胞弟竟然如此陰險,也不多說,氣急之下,揮起拳頭砸了過去。
許家兄弟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