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親愛的oira,身體損傷程度45%,正在使用賢者之石,預計修複時間15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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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看來,我和多弗朗明哥一定是一對非常親密的兄妹。
他現在整個人把我從背後抱著,一手環住我的腰,一手扣住我持劍的手腕,微微彎著腰,把我整個籠罩在他的身軀之下,下巴親昵地貼著我的金發,像是一個無比珍愛自己任性妹妹的好哥哥。
隻有我自己知道,他現在扣著我的都是要害,他的動作有多麼用力,又帶著多麼不容拒絕的氣息。
“有種你就把寄生線撤了啊?”
我幾乎沒動嘴唇,用隻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小聲罵他。
“那可不行。”他笑著親親我的金發,“我可不能讓我最重要的妹妹在這種地方受傷啊——更何況是為了鷹眼那樣不解風情的男人。”
我和鷹眼應該隻是在打架吧?你能不能彆說得好像我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什麼不可告人之事行嗎?
要不是被寄生線控製著,我一定要朝天翻個大白眼。
顧名思義,寄生線就是能夠操縱他人的能力。一旦被成功寄生,就會變成多弗朗明哥的提線木偶,由著他操控。我曾經不止一次看到他用這個能力操縱敵人砍殺自己的部下和朋友,而多弗朗明哥自己在一邊哈哈大笑。
雖然線線果實確實有這種能力,但是居然開發出寄生線這種用法,可見多弗朗明哥這家夥的性格有多惡劣。
說實話,身體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真是夠糟糕的,可以的話,我真想現在就給他一拳。
但我動不了,隻能乖乖地任由這家夥抱著,在那演什麼兄妹情深。
多弗朗明哥抱著我,帶著誇張的笑容看向鷹眼。
“呋呋呋呋……今天就到此為止怎麼樣,鷹眼?”他輕佻地捏了捏我的手腕,“或者,換我來和你打?”
鷹眼米霍克麵無表情地收起刀,沒什麼感情地移開了視線。
“算了。”他說,“我對你沒興趣。”
多弗朗明哥大笑起來。
既然鷹眼無意繼續戰鬥,他自然也不會多做糾纏。畢竟像鷹眼這樣的劍豪,都是較真而又極難對付的對手。鷹眼願意罷手,多弗朗明哥自然也不會死纏爛打。
他用寄生線控製著我,一直抱著我回到了唐吉訶德海賊團的船上。我看了一眼baby5,她頓時無比心虛地低下頭,把手裡的電話蟲往身後藏了藏,不用問我也知道,那肯定是我們出發之前多弗朗明哥給她的,讓她遇到什麼情況就向他彙報吧。
不然怎麼解釋,他為什麼來得這麼急,又這麼剛好。
芭萬·希倒是想上前來,但是多弗朗明哥沒有讓她近身的意思,隻笑著說了一句“茉茉需要休息”就把她打發走了。紅發的少女妖精頻頻回過頭來,但在寄生線的作用下,我還是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回到船上之後,我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來叫我出去吃飯都不出——我暫時不想看到多弗朗明哥那混蛋的臉。
但是某個混蛋完全沒有自己被討厭了的自覺。
“baby5說你不肯吃東西?”
多弗朗明哥推開門,難得看他自己親自端了什麼東西——我覺得哪怕是當年在聖瑪麗喬亞的時候他親爹媽都沒有得到過這待遇——大大的托盤上裝滿了水果、飲料和菜肴,還有一隻烤得很好的鷓鴣,表皮又脆又油亮,散發著極為誘人的香氣。
我的肚子頓時不爭氣的叫了一聲,氣得我拿起枕頭就朝他丟了過去。
“給我出去!”我惱火地背過身去,“我才不要看到你這混蛋!”
多弗朗明哥側身躲過枕頭,將托盤擱在桌子上,走到床邊坐下來,伸手來扳我的肩膀。
“怎麼?真的生我的氣了?”他笑著說,“那種情況下,我自然不會讓你繼續和鷹眼那家夥拚下去。他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你已經受傷了,他也不會手下留情。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妹妹,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容許你有一分損傷。”
“說得倒是好聽。”
我冷笑一聲,一把拍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今日被強行打斷的戰鬥原本就讓我十分煩躁,如今再聽見罪魁禍首這樣當著我的麵甜言蜜語顛倒黑白,更是讓人難以忍受。我一翻身坐起來,一把將他掀翻在床上,抓起床頭的黃金義手刀,一把就釘在了他的臉旁。
白色的羽毛紛飛,我一手持住義手刀,一手掐住多弗朗明哥的脖子,自上方冷冷地注視著他。
“不要再插手我的戰鬥。”我一字一句道,“再有一次我就殺了你。”
多弗朗明哥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笑了起來。
“殺了我?”
多弗朗明哥無視了我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側過頭,隻看了一眼貼著臉頰的黃金刀鋒,唇角的笑容便驟然拉大了。
他回過頭來,親昵地摸了摸我的臉,語調一如既往的親密。
“你真的能殺了我嗎,茉茉?”他問。
“……”
我們兩個都心知肚明,他說的並不是“有沒有能力殺了我”,而是在問,“你真的能下得去手嗎”。
殺他的能力我當然有。隻要願意拚個你死我活,我並不是完全沒有勝率。
可是,我真的有那個決心——或者說,非殺他不可的執念嗎?
“……嘁。”
我悻悻地收回義手刀,到底還是氣不過,於是用膝蓋重重地撞了一下多弗朗明哥的肚子。
“你真是個混蛋。”我恨恨地說。
又踢了一下多弗朗明哥的膝蓋以後,我掉頭跑出了自己的房間。赤著腳噔噔噔跑到柯拉鬆那裡,也不管彆人的眼光,就一頭紮進他的懷裡,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羅西南迪哥哥。”我悶悶不樂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抱怨道,“多弗朗明哥欺負我。”
“……”
柯拉鬆愣了一下,還是彎腰把我抱了起來。他和多弗朗明哥不愧是親生的兄弟,都生得十分高大。隻有我因為賢者之石的作用長得不高,我伸長手臂抱住他的脖頸,默默把臉埋進他肩上的黑色羽毛大衣裡,胡亂蹭了蹭。
因為在人前,柯拉鬆不好開口說話。他遲疑了很久,還是抬起手來,溫柔地在我後背拍了拍。就像哄一個孩子一樣,他一邊拍一邊抱著我往外走去。唐吉訶德海賊團的人也已經習慣了我們這番做派,雖然個個神色微妙,但到底都沒有說什麼。
開玩笑,自從上次琵卡嘲笑柯拉鬆被我打進甲板裡以後,敢當麵作死的家夥就不多了。
我們兩個人就這麼到了柯拉鬆的房間,他是吃了寂靜果實的能力者,剛一踏進房間,柯拉鬆便張開了靜音結界,擔心地扶住我的肩膀。
“怎麼了?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柯拉鬆有些慌張地打量著我,看我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
“就是什麼都沒做才討厭啊。”我悶悶地扭過臉去,“要是做了什麼我就可以直接用刀捅他了。可惡,真是狡猾的混蛋,這樣一來不是我也什麼都不能做了嗎?”
“不要隨便捅人啊……”
柯拉鬆大大地歎了口氣,到底是放鬆了一點。他靠著牆坐下,拿起香煙給自己點了火。
“話說你和多弗朗明哥的關係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嗚哇!”
我從旁邊的水壺裡倒了一杯水,嫻熟地澆在柯拉鬆頭上——沒辦法,這家夥抽個煙又把大衣點著了——怎麼會有人“給自己點了火”就是字麵意義上的把自己點了啊?我不理解!
這種事情實在發生太多次了,我現在何止是見怪不怪,甚至可以說習以為常了。隻要柯拉鬆開始點火,我就準備好滅火。
等火撲滅以後,我的肚子也發出了一聲好長的“咕嚕”。
我頓時臉紅起來:“不許笑!笑了就揍你哦!”
又不是我的錯!我和芭萬·希在遊輪餐廳裡還沒吃幾口就碰上鷹眼砸船,之後又是那麼一番激戰……會肚子餓是很正常的事嘛!
“不會笑你的。”柯拉鬆站起來,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給你弄點什麼吃……三明治可以嗎?”
“……要有海王類火腿。”
我小聲說。
“好。”柯拉鬆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在他房間裡也有一些吃的,他削了兩片法棍和一大塊奶酪,又用匕首削下一大片海王類火腿,隨便疊了一下便遞給我。我坐在他的床上,默默咬了一大口三明治。
柯拉鬆坐在一邊看著我吃,看著看著,忽然說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話。
“好像小時候你也是這樣。”他伸出手,比了一個小孩子的身高,“你身體一直很弱,又搶不到吃的,我和……就會想辦法帶些東西給你吃。明明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你一直吃得很香。”
“因為餓嘛。”
我眨了一下眼睛——雖然把味覺拉到最低也是主因。
“現在想想,其實我們兩個都算不上好哥哥。”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又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離開唐吉訶德海賊團,茉茉,你願意跟我走嗎?”
我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當然。”我湊過去,用腦袋頂了一下他的胸口,“我當然會跟你走啊,哥哥。”
隻要是哥哥開口的話……
“還有,對不起。”
羅西南迪哥哥低下頭,聲音低得隻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清。
“那個時候……沒有把你帶走,把你留給了多弗朗明哥,真的很對不起。”
我看了他一會兒,伸出手來,溫柔地摸了摸羅西南迪哥哥的頭。
“沒關係。”我輕聲說,“我總會原諒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