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嗎?”世子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她。
“世子,您叫什麼?”謝幸歌呼吸一滯,腦袋木的發脹,微微張著嘴,有些吃驚,自己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眼前的男人目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嘴巴卻不由自主地吐出三個字:“沈慕風。”
二人對視,互相透著尷尬。
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會問,一個不知道為什麼要答。
沈慕風淡漠的眼底泛起一絲慌亂,他猛地起身,隱下這一秒的驚慌,迫使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這女人又在裝什麼?難道她進清風閣前,王妃沒告訴過她嗎,這麼低端的把戲都用得出來。
謝幸歌也沒好到哪裡去,雙手攥著床單,因用力過度,突出泛白的關節。
“世,世子,我先回去了。”謝幸歌顧不上濕透的衣衫,下了床便要出門。
“等,等一下。”
她背對著他,肩線因這一聲明顯繃直了一瞬。
“咳咳…咳咳,我還沒喝藥。”沈慕風佯裝咳嗽,也不知自己怎會找這樣一個理由,那藥不喝不是更好嗎。
“哦。”世子還未喝下藥,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謝幸歌挪著碎步走到屏風後,端了藥碗來,遞給沈慕風。
該死,自己非要找苦受,沈慕風接過藥碗,強忍著味道一飲而儘。
現下,藥早已涼透,入了喉間更是苦澀難耐。
謝幸歌見世子喝下藥,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差點把這最重要的事忘了,王妃若知道世子沒喝藥,豈不又要擔心。
她上一秒還在發呆神遊,下一秒就跌進一個堅實的胸膛中。
世子的吻來勢洶洶,帶著淡淡的苦澀藥味,在唇齒間蔓延開。
謝幸歌被吻的有些發懵,恍惚間,感受到他的手拂過發絲,將她摟的更緊。
募地,她隻覺腳下一輕,整個人橫跌進他的懷中,她有些擔心地摟上世子的脖頸,眼神開始迷離。
不多久,床上便傳來女子的吟聲……
清晨,薄光穿透雲層透到院兒裡。
謝幸歌先醒來,頭腦逐漸恢複意識,回想起昨夜的點滴,不由得眉頭微蹙。
她摸摸自己的袖口,那藥…沒在身上,想來應是留在房中,還是早些回去為好。
待謝幸歌離開,沈慕風睜開眸子。
其實她每回走,沈慕風都在裝睡。
凡是王妃塞進清風閣的女人,他都會留個心思,探探對方的底。
銜月是如此,謝幸歌也是。
沈慕風身子一挪,腰下似有異物,他以雙腿為支點,騰空腰身,取出異物。
是一粒藥丸。
昨夜他與謝幸歌親熱,這藥丸應該是她落下的。
果然,王妃塞進來的人,怎麼可能是一朵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白花,這不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嗎。
這藥丸究竟有何用?
沈慕風捏著藥丸的手越來越用力,眼神冷冽,嘴角的抽搐透露出壓抑的憤怒。
謝幸歌回到耳房中,銜月已經在梳妝。
看著門口人衣衫淩亂的樣子,銜月醋意上心頭,悄悄往袖口揣了一包藥。
世子既然對謝幸歌如此上心,那她也要上點手段了,不能什麼風頭都讓謝幸歌搶去。
銜月有些擔心地摸摸那藥,府中是明令禁止的,不過世子那病弱樣,也不差這一味藥了。
今夜她要破釜沉舟一把…
銜月起身笑意盈盈地對謝幸歌說:“幸歌,你快些休息,這兩天累壞了吧。”
謝幸歌瞥一眼銜月,她與銜月相識不久,但也發覺她是個什麼事都掛臉上的性子。
今日這一副“笑麵虎”,怕是又憋著什麼壞。
謝幸歌淡淡應了一聲,說著就往床鋪上栽去,閉眼睡覺,能少言語就少言語。
見她那模樣,銜月一大堆話堵在心口又說不出,一時也泄了氣。
銜月擺弄好發髻,便往世子的房中走去,一心撲在世子身上才是正道。
謝幸歌不管銜月又想什麼招數,左不過都是圍著屋子裡的男人轉。
隻要銜月不找她麻煩,兩人就這麼相安無事處著也好,不礙著她攢錢便可。
晨鐘暮鼓,一日如一瞬掠過。
謝幸歌再次醒來時,院兒裡已燃起了燭火,隔著窗子看外麵,墨藍色的夜幕像山一般壓過來,實在有些透不過氣。
沒想到一覺睡到天黑,今日她未去世子房中伺候,世子應該會體諒一二吧。
這樣想著,她下了床,今日身子還好些,是自己的了,不像前幾日要散架。
推開耳房的門,謝幸歌貪婪地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神清氣爽。
暮色臨近,世子房中隱約可見人影閃動,銜月定在房中伺候。
謝幸歌神伸懶腰,正好可以躲個懶。
突然房中傳來一聲怒罵和求饒。
“滾出去!”
“世子,奴婢知錯了…”
謝幸歌聽不清後麵的話,但憑這兩聲能分辨出是世子和銜月的聲音。
銜月又惹世子不高興了。
謝幸歌默默在心中下了定論。
不出片刻,世子的房門被打開,銜月捂著右臉哭哭啼啼地跑出來。
路過謝幸歌時,她的眼睫帶著淚花,右臉上五個指印清晰可見,身上似乎帶著一股子香味。
這香味,謝幸歌很陌生,不同尋常。
此刻,世子房門大開,銜月被趕出來是常有的事,謝幸歌沒覺出有何異常。
謝幸歌進府時,王妃曾告知過她們,世子不喜歡院兒中有太多下人,身邊隻留了黎川一位小廝,還是後來進府的。
小廝比不得婢女心細,王妃一再叮囑,世子身邊不可無人伺候。
現下,銜月又被罵了出來,那隻能她去了。
進了房門,謝幸歌被眼前的一切震驚。
屋子裡到處是梅瓶、茶壺的破碎瓷片,衣襟散落一地。
世子眼神渙散的坐在地上,斜靠在床角,身旁放著一把沾血的匕首,他的左手手掌被割破,好似在以這種方式讓自己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