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光秦清澤好奇,剛緩過神的秦清江也好奇,方荷更是捏緊了手,難不成這個妯娌還真的有個不得了的背景?
孫建紅瞧著她那副模樣,心裡嗤笑,這個嫂子啊,對大哥和孩子是一心一意,就是這腦子,不大好使。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這樣的事,都多少回了?哪次成了?
真以為大哥這個官是能這麼隨意的呢?
“那還能有啥關係?那是人家自己家。
你們程爺爺有個失散多年的弟弟,你們小的應該都不知道,老大應該聽說過吧?”
秦清江訥訥的點頭,
“我聽程爺爺說過,說是很小的時候就失散了,難道?”
“對,她爺爺就是程爺爺失散的弟弟,不過早就改名換姓,雖然一直也生活在京城,但是程家人很少在家,一直也沒發現,估計也沒想到會這麼近。
現在,程家兩房就這麼幾個人,小輩也就這一個女孩,你們說,是什麼關係?”
方荷嘴唇蠕動,有些底氣不足的爭辯,
“可是,那也是,資本家,”
對上秦清江冷颼颼的目光,頓時就是一縮,
“我又沒說錯,”
老太太簡直沒眼看,這人咋就能這麼蠢呢?
頓時也沒了好氣,
“是,資本家,是早就把家產捐給革命事業的資本家,是被大領導和政府稱讚的資本家,是能舍得把十幾車嫁妝和都捐給部隊的資本家,你想怎麼樣?”
“可是,可是,對了,要是家產都捐了,她怎麼還有錢捐糧食?你看,他們還留了一手的,”
這狀若瘋癲的狡辯,讓秦清江都有些側目,
“方荷,媽都說了,是嫁妝,嫁妝,和你那兩個寶貝一樣,是娘家給的,能聽明白嗎?
你為什麼非得這麼針對弟妹呢?你們之前就認識?還是,”
秦清江的目光直直的穿透她的內心,
“還是單純的你就是你不想看到三弟兩口子過好日子?”
“沒有,我沒有,”
方荷神情有些狼狽,
“我沒有那麼齷齪,我就是想幫你,我是最希望你好的人你不能這麼想我,我希望你往上走有錯嗎?
你在這個位置幾年了,跟你同級彆的都換了一茬又一茬,你彆說你不心動,你就甘心嗎?”
秦清江怔了一下,
“你是這麼想我的嗎?方荷,我記著咱們結婚的時候我就說了,家裡我交給你,但是我工作的事,你不許插手,一絲一毫都不許,你是真沒把我的話當回事啊?”
“不是不是,清江,我沒有插手,我,我就是希望你能順利的升官,清江,爸媽明明就有能力,隻要他們張口,這就是很輕鬆的事,他們說一句,就會有很多人主動的幫忙的。
可是,他們就是不幫忙,清江,你是他們的親兒子啊,他們不心疼你,我心疼。”
秦清澤和媳婦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往後靠了靠,低下頭做鵪鶉。
秦清江張了張嘴,又閉上眼睛,
“我跟你說話就說不明白了是嗎,方荷?”
秦清江一臉平靜,倒是讓方荷心裡直突突,
“清江,你,我,我沒有,我隻是想,”
“方荷,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這工作是我自己的想法,也是我請求爸媽不要插手的,而且,你把這政府部門當做什麼,還幫忙?
我是靠真才實學做到現在,結果你一句話,是想讓我變成靠父輩餘蔭庇佑的二世子嗎?
還有,爸媽乾了一輩子革命,沒有半點愧對國家的地方,你這是想讓他們晚節不保,你知道嗎?
跟你過了這麼多年日子,我都不知道,你這腦子居然還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一箭好幾雕啊?方荷,你說,這事你是不是做的很熟練了?那我前幾年的那次升職,是不是也跟你有關係?”
秦清江語氣很平靜,似乎說的不是自己,心裡卻在唾棄自己,嘴上說著要靠自己,卻絲毫不知自己早就成了最討厭的那種人。
沒發火的這種平靜,卻是更讓方荷害怕,抓著他的袖子哀求著,
“清江,你彆這樣,我知道我錯了,我再也不胡亂出主意了,清江,”
秦清江任由她扒著,輕笑一聲,眼神有些蒼涼失神,
“方荷,我實在是不明白,是我這副處長的工資不夠你吃香喝辣的,還是說,這副字,讓你在外麵丟人了,讓你這麼處心積慮的禍害我?”
“沒有沒有,清江,我咋能霍霍你呢?我們是夫妻啊!”
又哭又鬨的,秦清澤兩口子在一邊無聊的看熱鬨。
簡單他們出去的時候,徐嫂就趁機把孩子都帶進房間了,不然,這會兒方荷這樣子,還真是不好看。
老爺子老太太臉上反而平靜的看著兩口子的鬨劇,老太太還叫來徐嫂,小聲交代,
“老三拿的那些肉啥的,你看著處理,這天馬上熱了,明天老三媳婦兒在家,多做點兒,讓他們嘗嘗你的手藝,彆舍不得。”
“哎,知道了老太太,我這就去,他們要是沒有忌口,那我鹵上一塊,剩下的我看著做?”
“行行行,你自己看著做。”
家裡的熱鬨簡單兩個沒看見,不過也能想象的到,肯定不會消停,
“誒?咱們就這麼躲出來,留著爸媽在家,是不是有點不太仗義啊?”
“沒事,”
秦清淮半點沒有心軟,
“都不是小孩子了,大嫂有這出,也是平時大哥疏忽所致,但凡他平時對家裡多上點心,也不可能一點苗頭都看不出來,還讓她舞到老人眼前來,說到底,根源都在他身上。”
“呃,可是大嫂為什麼會針對咱們,之前也沒見過麵,哪來的矛盾啊?咱們也沒有啥讓她眼紅的點吧?”
秦清淮伸手把程家的大門推開,手電筒照著院子,
“大嫂對大哥的工作有些過於,執拗,大哥隻想踏實的一步一步走,大嫂就有些急功近利,尤其是還愛攀比,要麵子,耳根子還軟,被人一挑唆,回家就跟大哥念叨。
然後呢,自己還老有自己的想法,外人說的什麼都往心裡去,但是家裡人說的,就好像要害她一樣。”
簡單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那我還是離她遠點吧,聽著挺嚇人的。”
程家畢竟也是多年不住人了,一進院,滿滿的荒涼撲麵而來,荒草什麼的倒是沒有,應該是之前有人收拾。
不過那種空曠的感覺還是特彆明顯的。
拿著鑰匙打開門,一拉繩,誒,燈還亮了。
和程家的格局差不多,一樓是客廳,廚房,餐廳,樓梯上麵應該就是臥室,地麵又落了一層灰,一走一個腳印。
“我小時候也過來玩過,不過那時候身體不好,不能像他們似的滿哪兒瘋跑,有時候就在這門口的台階上坐著看他們玩。
二樓是臥室,和老爺子的書房,要去看看嗎?”
簡單頓了一下,朝樓上看了看,想說不去的,這老爺子她也不認識,嚴格說來在,這認親也不嚴謹,甚至有些草率。
不過想想秦家那邊應該也需要時間,就點點頭,
“行吧。”
這麼多年沒人住,不管是臥室還是書房,都是空蕩蕩的,幾乎隻剩下了家具,其實也看不出來什麼,也隻是看看程朝小時候成長的地方而已。
“明天我領你去我家看看,在東城那邊,不過我都租出去了,哎呀,”
這麼一說,簡單想起來了,都回來了,要不也去看看陳紅軍和,朱豔?
“明天有啥事嗎?
要是有時間,我想去東城那邊的鋼鐵廠,之前下鄉,有一個叔叔幫了我不少,還有朱豔姐,既然回來了,我想過去看看,下次還不一定什麼時候。”
還有個席家,席平安不在,她沒打算就這麼上門去。
秦清淮本來就是為了家裡的事回來的,自然是沒有異議。
慢慢悠悠的下樓,慢慢悠悠的找到廚房,這軍區大院的廚房和農村的區彆也不大,可能就是一個是燒柴的,一個是燒煤的。
不過這會兒都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程家應該算是有點特彆的,在這軍區大院裡,廚房用的是個大鐵鍋。
簡單嘴角抽搐,
“這大鐵鍋身價都漲了。”
秦清淮笑,
“程家爺爺叔叔都是豪爽的人,也經常帶人回來吃飯,原來也是上麵放馬勺的那種爐子,這是特意讓後勤給重新修的灶台。”
簡單掬了一把同情淚,
“做飯的人,好辛苦。”
抽開灶坑底下的厚鐵片,再刨開下麵的磚頭,下麵有一個鐵環,按照程朝的話,左右擰動,然後往下一按,再猛的一提。
沒動靜?
簡單愣住了,什麼情況,不對?
然後就聽到“轟隆”一聲,腳下的地麵都跟著震了震,秦清淮拽著人往門口退,很快,客廳方向傳來聲響。
兩個人轉身看去,廚房門口的門檻緩緩的立起來,然後,門檻下麵平平無奇的地麵,突然就升起一塊,向一邊轉動,在燈光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等了一會兒,兩口子才湊上前拿著手電筒往裡掃射,簡單嘴角都要撇上天了,
“在家裡還搞地道戰呢?這不是軍區大院嗎?”
“你啊,就胡說八道,自己知道就得了,能住進這大院的,還能有多簡單?就算是一路靠打仗打上來的農民將軍,建國十多年,也能攢點家底了。
更彆說咱們這樣本來就有點家底的人家了。
誰家都有點不能見人的東西,這些小樓,明裡暗裡,或大或小,都有一個兩個的地窖或者暗道。”
秦清淮去門口把燈一關,兩個人適應了一會兒夜色,這才借著昏黃的手電筒光,順著台階往下走,
“哥不說就有點東西嗎?這大架勢,地下合該是個寶藏才正常。”
“嗬嗬,你就當是來尋寶了,寶藏不也有大有小有多有少嗎?”
台階倒是很簡單,一通到底。
到底的那一刻,手電筒一晃,簡單也有些呆愣,
“這是,一點兒?”
地下室不是很大,但是東西著實不少,一打眼就是笨重的,拔步床,八仙桌,五鬥櫃,等等家具。
往裡走,秦清淮順手打開一個包裝嚴實的木箱子,再一層層扒開油布,赫然是一個色彩鮮明的,花瓶。
“這是,古董嗎?”
簡單把手電筒懟過去,讓男人看個清楚。
秦清淮眼神微縮,
“琺琅彩黃地祝壽六方瓶,”
這個簡單不專業,能問的就是,
“是真的麼?”
秦清淮抿嘴,
“我也就懂個皮毛,不過既然能這麼鄭重的放在這,包裝的這麼謹慎,應該是真的。”
“啊,”
簡單直起身,
“我明白了,之前他們都說分家了分家了,說什麼家底的,哥給我一堆,小叔給一堆,二叔二嬸還給一些,我還以為就那些就不少了,合著拿走的都是輕便的,這些大頭的都還在這埋著呢。
這些箱子,嘖嘖!
這家底哪是不薄,很豐厚了,亂世黃金盛世古董,這不是要發了嗎?”
秦清淮也站起身,把手上的灰擦掉,又小心翼翼的把油布包好,把箱子蓋好,
“大件運輸不方便不說,這些東西,又都是怕磕碰的,比起運走,還不如藏在這安全,怎麼說這也是軍區大院,一般人也進不來,更彆說打砸搶的了。”
“哎!打砸是沒人敢,萬一哪天有人再相中這房子呢,沒有人住,還在這占著位兒,咋也說不過去。
也行吧,我算是知道大哥的想法了,東西還是放自己手裡放心,你先起來我先收起來。”
秦清淮後退幾步,繃著臉,說實話,這麼長時間,心裡都明白,但是知道歸知道,親眼看見也就之前往外放東西那次,這收東西,還是頭一次。
沒見她做什麼動作,就一揮手,剛才打開的箱子就不見了,然後是櫃子,桌子,最後是占地最大的拔步床,幾乎是瞬間,幾個眨眼,這不小的地窖就空了。
該說不說,還是挺震撼的。
“好了嗎?好了就上去。”
走到台階下,簡單想了想,掏出來一把,大掃帚。
“你打著手電筒,我劃拉劃拉。”
說著拿著掃帚衝到裡邊,拿著掃帚在地麵上一陣掃,快,狠,邊角不落。
等後退到台階這,這地窖裡已經是烏煙瘴氣,如同剛刮了七八級大風,簡單自己都被嗆的咳嗽連連,
“快走快走!”
爬上地麵,把地窖恢複,門檻恢複原位,再把灶坑恢複原樣,讓人看不出一絲痕跡,這才拍拍手,
“你說,家裡,他們能說完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