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達華琢磨了下,好像是這麼回事。
鎮邪千戶所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確實沒必要從外邊找人來出這趟任務。
怪不得這個裴百戶這麼好勸,一拉攏就動心了。
正想著,裴元又隨意的說道,“你們想和我交朋友,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連蒙帶猜也能知道個大概。”
“可是你看現在,光找我是沒意義的。底下人要是不聽我的,我就算想和你們交朋友,也頂不了什麼用。要不,你們也找澹台芳土和司空碎談一談?”
呂達華聞言下意識道,“這兩個不好搞,我得找上麵問問。”
裴元心中微動,看來澹台芳土和司空碎,現在應該還隻是謀求自保的階段,還沒有和外部勢力有太多的糾纏。
不過倒是還可以再試試。
裴元將腦袋上前一湊,低聲問道,“要不,你們可以想辦法把那兩個人乾掉,到時候我就說了算了。”
呂達華對裴元的這個提議有些意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兩個百戶,影響可不小。而且那兩個家夥,這些年來,在江湖上也有不小惡名,不是那麼好收拾的。”
裴元鼓勵道,“人還是要有點誌氣的,萬一成了呢?再說,這件事你們辦的有點糙了。”
呂達華不解,“什麼意思?”
裴元提醒道,“你看,這件事是我牽頭在辦,可是如今連投名狀都沒讓我交,以後怎麼掌控我?”
呂達華直接聽傻了。
他很想摸摸眼前這家夥是不是燒糊塗了。
對於受他們控製的文武官員,後麵的大人物當然會設法讓他們交出投名狀。
隻有握住了這些人的把柄,才能避免他們背叛。
隻是裴元這邊的攻略,遠遠還沒到那個階段而已。
按理說,呂達華這邊展示實力,隨後便會有沿途的敲打,接著,等裴元到了蘇州,便會有位高權重的官員出麵和裴元交心,之後才是讓裴元做下一係列授人以柄的事情,繳納投名狀。
沒想到眼前這家夥,居然具備自我攻略的屬性,主動搶著要交投名狀。
沒等呂達華接受現實,就聽裴元循循善誘道,“我替你們設法除掉這兩個百戶,既能表達兄弟的誠意,也能方便我更好的清除障礙。可以說的上一舉兩得。怎麼樣,要不要考慮考慮?”
呂達華一時被整不會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兄弟,你和我交交底,你是不是外邊還欠了不少啊?”
呂達華覺得自己這一趟出來辦事,完全是常規操作。
除了這個裴百戶找不到把柄,隻能拿了一堆賬單展示實力,好像也沒做什麼特彆的。
怎麼這個裴百戶,就這麼主動積極呢?
聽呂達華問到這個問題,裴元愣了愣,忽然覺得生活也挺沒意思的。
呂達華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導了兩句,“唉,老弟啊,人都有遇到難事的時候。你放心,這次事情辦完了,我一定給上邊好好說說,讓他們多給你發一筆錢。”
裴元緩過神來,主動爭取道,“澹台芳土和司空碎在江湖縱橫了那麼多年,不是什麼簡單人物,而且他們還是韓千戶的心腹,地位十分重要……。兄弟,到時候幫我講講價。”
呂達華拍著胸脯道,“放心。委屈不了你。”
裴元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先說到這裡吧,現在盯著我的人不少,我也不好久留。等你們那邊確定了方案,我隨時可以配合你們,乾掉那兩個家夥。”
呂達華聞言也不敢留他,任由裴元離去。
等出了那茶水鋪子,宋春娘冷不丁的在旁邊問道,“是因為那兩個百戶得罪了你嗎?”
裴元也不多解釋,隨口道,“你說呢?”
宋春娘想了想,“他們今天表現的確實倨傲,不過我們在江湖上也見過這種爛事,他們未必是真想壓你一頭,或許隻是想讓你忌憚一二。”
裴元也不好和她說太多,隻道,“有的時候,很多事情和對錯無關。”
韓千戶給的意思本來就很模糊,裴元若是敢公然宣之於口,那就是自有取死之道了。
兩人轉了一圈,也不知道後麵有沒有跟蹤的人馬。
裴元惦記著要去縣衙看看,等到了縣衙的位置,打開債主地圖,果然見到了代表嶽清風的紅點出現在縣衙裡。
裴元隻在門口站了片刻,就見係統消息彈了出來。
——應收債務01):嶽清風欠了你一個無須償還的人情債。
人情債成立條件,一年內不和嶽清風相見,(當你出現在他麵前時,時間將被刷新,剩餘時間365天。)
我靠!刷新了!
裴元心中一慌,下意識想要亂看,又不敢亂看。
他和嶽清風目前的關係還處於中立黃名的狀態。
之前有個夜襲驛站的事情,算是有了共同的秘密,也有了互相信任的基礎。
但是兩人身份的不同,就代表雙方沒有繼續合作的可能。
而且嶽清風一直以來,都表現出了對朝廷鷹犬的憎惡,這會兒卻又出現在縣衙裡,一旦被裴元發現這人設不符的事情,這家夥會不會鋌而走險?
畢竟這可是敢衝進驛站胡亂砍殺的江湖人物。
裴元連忙向宋春娘伸手,“拿來。”
宋春娘還不知道這包袱裡的袈裟,有什麼奇特之處,聞言立刻遞給了裴元。
裴元拿到袈裟,心裡才踏實了一點。
他低聲對宋春娘道,“咱們慢慢走,不要轉身。”
宋春娘是跑慣了江湖的,聞言臉上神色不動,暗暗警戒了起來。
裴元猜測著嶽清風的念頭,正琢磨著後續的事情。
忽然聽到縣衙內有人驚恐的高聲大喊道,“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有刺客!”
裴元心中一驚。
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隻是不知道死的是誰?
正想著,縣衙裡嘈雜的聲音大了起來,有人高呼道,“縣令遇刺了,快快來人!”
這下就連在縣衙外值守的衙役,都慌亂的衝了進去。
宋春娘下意識就想轉身。
裴元低喝道,“走!”
兩人努力平複著心情,要從衙前路過,裴元的手已經緊緊的抓住了裝著袈裟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