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1官場體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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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夥人看到裴元,臉色都不太好看。

裴元可以無視嶽清風這樣的江湖人物,可是麵對王尚書就得講點官場體麵。

於是他很熱情的邀請道,“王尚書,來來,一起啊。”

王尚書直接目視前方,好像根本沒有看見裴元一樣,口裡冷硬道,“不必了,溧陽縣令馬上就來親迎。”

裴元本就是虛讓,聞言不由撇了撇嘴。

裝尼瑪呢,傻叼就該挨凍。

裴元扭頭示意程雷響,“走!”

程雷響猶豫著想和嶽清風再打個招呼,裴元卻揚起聲音又暴喝道,“走啊!”

程雷響這才悶悶的吆喝一聲,趕起馬車。

跟在馬車後的是小胖子歐陽必進,再就是一匹馱著行李的馬,陳頭鐵騎馬走在最後。

等馬車出了院門,裴元看著程雷響的後背淡淡道,“世道已經那麼不容易了,何必還為難自己呢。”

他知道嶽清風耳力好,故意說的大聲。

程雷響歎了口氣,並沒回應。

裴元也沒再往程雷響傷口上撒鹽。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之前那樣活的狼狽,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降低底限,和自己達成妥協。

程雷響之前就從衙役那裡問過路了,知道這一路好幾處泥濘的地方,他加快著速度,悶悶的趕著路,生怕再來一場雨。

裴元坐在馬車裡無事可做,就看宋春娘。

宋春娘一開始呆呆的半醒半睡,等發現裴元時不時打量自己,頓時就不困了。

然後眼神開始丟啊丟。

裴元覺得自己簡直乾了件蠢事。

看她乾嘛啊!

看自己的手指甲也不能打發時間嗎?

看這小妮子帶勁,不,來勁的樣子。

裴元趕緊亡羊補牢,垂下眼皮打量自己的手指甲。

宋春娘皮了一會兒,見裴元不搭理她了,很快也沒精神了。

仍舊呆呆的半睡半醒。

這一路有幾處低窪的地方被泥水泡了,後麵的陳頭鐵就下馬,跟在後麵用力的推著車輪。

歐陽必進猶豫了一會兒,也跟著下來,在後麵哼哧哼哧的幫著推車。

兩人的腳踩在泥水裡,上馬走了沒多遠,鞋麵上就結了薄薄的冰淩。

裴元挑開車簾看看,對胖弟弟的成長很是欣慰。

又在馬車搖晃了一個時辰,就聽程雷響低罵了一聲,裴元向外看去,就見滴滴答答的,又開始下起雨來。

好在離城已經近了,路上行人雖少,偶爾也能見到幾個了。

這個時代的百姓,大多都被綁在土地上,除了擁有功名的學子官員,還有少量長途貿易的商人,基本上路上都見不到什麼人。

很多人世世代代生活在一個很小的範圍,想要出門,辦理路引都找不到可用的借口。

昨夜和今天又趕上下雨,更沒人在城外的路上走動了。

裴元打開地圖查了查嶽清風的動向。

看了一會兒,就皺起眉頭。

嶽清風也在往溧陽方向走,而且是不遠不近的在後麵吊著。

裴元起了警惕,對外麵的陳頭鐵喊道,“把我的包袱,給我拿進來。”

陳頭鐵策馬上前,從馬上將裴元的包袱解下,又趕過來遞到了裴元手裡。

裴元將那包著血紅袈裟的小包袱,取出來,放在手邊,這才心裡踏實了些。

又翻找了下,找到了那兩枚手搓土手雷。

裴元對自己的工藝毫無信心,這兩天潮乎乎的,昨天包袱還淋了水,也不知道晾晾還能用嗎……

他低頭看了看身披兩層甲的宋春娘,感覺真要遇到敵人,可以讓出肉裝的宋春娘上去撐一會兒。

正想著,程雷響在前喊了一聲,“大人,要進城了!”

裴元已經看見有守卒上前擋道,故意大喊道,“有人攔就闖進去!”

裴元他們帶了三匹驛馬,馬身上有火漆烙印,這玩意兒一般是不許進城的。

隻不過這兩天這麼多變故,讓他們下意識覺得應該給自己上道保險。

程雷響已經明白了裴元的意思,直接摸出錦衣衛的腰牌,向那些守卒破口大罵道,“錦衣衛辦事,趕緊滾開!連你們典史都讓出馬車巴結我們千戶,你們算是什麼東西?!”

那些守卒自是認得典史的馬車和車上套的那匹矮馬,反應過來後,都趕緊換上笑臉,點頭哈腰的讓在兩旁。

程雷響趾高氣揚的駕車衝了進去。

裴元回頭看了一眼城門方向,對程雷響問道,“打聽好住的地方了?”

程雷響目光快速的看了一圈,找到了衙役提起的幾個參照物,不由鬆了口氣,“離得不遠。”

裴元嗯了一聲。

接著,就在裴元的視線內,有數騎快速的從馬車旁馳過,接著又有騎跟上。

裴元見那些人都是江湖裝束,微微皺起了眉。

他今天睡了大半天,不是很清楚情況,便向程雷響打聽道,“今天下了多長時間的雨?”

程雷響在前答道,“隻早上的時候停了一小會兒,南大司馬就是那時候,派人來溧陽縣城求援的。”

裴元輕聲自語道,“那這些人是從哪來趕來的?”

接著搜了搜嶽清風的位置,那家夥也已經離城很近了。

裴元順勢又搜了下王敞。

結果裴元看完王敞的位置,差點沒笑出聲來。

隻見那家夥竟然還在驛站那裡。

裴元笑著搖頭,溧陽縣令真要把王敞當回事,就不至於第一趟隻派個典史過去查案了。

裴元幸災樂禍的開口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這溧陽縣令應該是剛上任沒多久的上一科進士。”

程雷響對這些沒什麼概念,在前麵沒有吭聲。

反倒是呆呆了一路的宋春娘搭了話,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裴元笑道,“劉瑾倒台之後,朝中還沒大規模的開始清算。其中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劉瑾把上上下下的官員得罪了個遍,他的黨羽孤立無援,成不了什麼氣候。另一個原因就是兵部侍郎陸完還掌握著平叛大軍,朝廷不敢讓陸完生疑,平添波折。”

“現在霸州叛軍眼看就要覆滅,對劉瑾閹黨的清掃,自然就要提上日程了。”

“這王敞彆看現在威風,但他的政治生命已經結束了。最多也就是上表請辭,混個榮歸故裡的待遇。”

裴元對宋春娘道,“若是老於世故的官僚,和光同塵,還會彼此留點顏麵。隻有新入官場的進士,銳氣正盛,又前程遠大,不願意留下和閹黨不清不楚的汙點,才會做的這麼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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