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不在統計局,而是一個隱蔽地點。局裡審問不方便時,便去那裡。
文鮮思點頭:“是。處長。”
大步離去,從沈流舒身邊經過,目不斜視,毫無理睬意思。
似高高在上,小人得誌一般。
沈流舒對此種人,並不看好。
再有才之人,不知道和光同塵道理,依舊走不長遠。
徐步周立生身前。恭謹道:“處長。”
周立生寡淡如死水的臉:“流舒,把你所知此事經過詳細說一遍。”
沈流舒一臉恭謹,組織著語言。
轉身用手指著一處地方:“陳油開車,我在副駕駛位置。大約在此處,遇到狙擊手第一槍。”說到這裡,人已經到了地方。
周立生從後麵跟著。
沈流舒接著說:“陳油中彈,迅速拉手刹,車停在這個地方。”
周立生擺手:“是直接拉的手刹嗎?”
沈流舒心中沉思:當時自己讓其開慢些,因為算出,這裡是敵人最佳埋伏地點。,絕對不能讓周立生知道此事。
“是,直接拉的手刹。”沈流舒自信回答道。
周立生看了地麵痕跡後,用眼神示意繼續。
沈流舒:“聽到槍聲,我迅速窩下身子,問陳油情況。這時又一聲槍響,接著卡車撞在雪佛蘭車後麵,導致小車向前頂了兩米多,就是現在車輛地方。”
說到這裡,沈流舒已經位於雪弗蘭小車旁邊:“我大聲喊道:西北麵有狙擊手,讓楊勇楊虎,霜月他們速度下車,躲在車東側車軲轆處。
“隨後我爬出車,轉身想把陳油拉下車。西北麵狙擊手第三槍響起,打中陳油頭部。
“看到陳油死狀,當時愣了一下。
“狙擊手第四槍響起,聽到楊虎大喊林峰名字。
“猜測林峰也死了。
“接著我下命令:讓楊勇楊虎把霜月手銬腳鐐解了。
“這個時間,咱們局十名精英特務從遠處瘋狂向西北方向射擊。
“西南方向響起日本特高課人員槍聲。
“雙方槍聲一片,持續時間短暫。
“咱們局精英特務被狙擊手壓製,無法支援到此。
“擔心西南方向日本特務圍攻過來,
“做出策略:轉移。
“掰下雪佛蘭小車鏡子,一邊用帽子試探,一邊用鏡子反射,找出狙擊手位置。
“找出位置後,施行轉移計劃。
“用帽子引狙擊手開槍,讓楊勇、楊虎、霜月跑向東北舊樓。
“我射擊進行掩護。
“東北舊樓,離此最近房間,門戶不大。我需要一邊正麵開槍掩護,一邊跑,所以躲在他們北麵房間。
“邊跑邊開槍,情緒緊張,時間也短,無暇顧及彼此。
“不知道狙擊手有沒有打中他們三人。
“我一直躲在他們北麵房間裡。
“約兩分,西南日本特務攻進霜月房間。
“本想支援,可看到一樓好幾名日本特務,便沒有出手。”說到這裡,沈流舒露出尷尬神情,臉色微紅,手還幾分輕微顫抖。
他想讓周立生猜測他是貪生怕死,沒有出來幫忙。
猜測他拿要犯和同胞引走敵人,自己苟且偷生。
周立生猜測到這點,也不會明著點出來。
原身當年救過他姐性命,昨天自己剛幫他拉來杜月笙幫助。
周立生凝視沈流舒,沒有點破後麵這些事情,隻是竣肅凝視。
一種純粹威壓與壓迫力,弄的沈流舒渾身不自在。在心中恨恨道:“哥哥我可是穿越之人,沒虎軀一震,渾身散發王霸之氣也就罷鳥,你還來上勁了。”
實際上恭謹軀著身子,裝作因貪生怕死,出賣同胞,一臉心虛模樣。
“你跟我詳細說說,當時怎麼開槍的。”聲音低沉,語速很慢。
陳察立在旁邊,瞅著沈流舒那般心虛模樣,笑了笑,沒說話。
本想跟處長報告:任務已經安排完畢。
聽到沈流舒在稟告事情經過。就沒有報告,而是跟在一旁傾聽具體過程。
沈流舒露出仔細回想模樣:“我隻知道邊跑邊向狙擊手方向射擊。”
周立生看了眼陳察:“去搜下,看他身上有沒有花口擼子手槍?馬牌槍打了幾顆子彈?”
陳察點頭,走上前來。麵對沈流舒,露出無奈神情。上下摸索,隻摸出煙、錢包和一把馬牌擼子手槍。
陳察打開槍:“處長,槍裡少了三發子彈。”
三發子彈!
代表什麼?
代表沈流舒貪生怕死,用霜月他們作為掩護,當了墊背。
自己隻象征開了三槍,其他時間拚命奔跑,躲在北麵房子。
好一個貪生怕死,出賣同胞之人。
陳察並沒有看不起沈流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生死攸關之事,哪還顧得上虛偽道德。
那種情況,不管用什麼方法,活下來實屬萬幸。
何況他們幾個死了不要緊,可沈流舒一個總務科科長,少校軍銜死了就虧了。
再說還等著流舒幫自己做假賬呢。
周立生看著沈流舒沒有說話,他不想點破。
陳察壯碩身軀,一晃一晃,走向前來,躬身低語:“處長,任務我已經分配下去了。”
周立生點頭,嚴厲說道:“兩日內,抓緊審訊陳達。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審出延安二次密語。最好能讓其倒向我們,記住,隻有兩天。”
陳察看著此時嚴肅的長官,認真點頭:“是,處長。”
周立生鑽入轎車,遠遠而去。
陳察轉頭一臉笑容,走到沈流舒身邊。
“流舒,不好意思。本意是想讓你快活快活,怎料出了這種事情。讓你給頂了雷。
“如若我來送,依然會這樣。可能還不如你。”
沈流舒瀟灑一笑:“沒事的,誰扛雷都一樣。
“我名聲本就不好,如今再多個貪生怕死,無所謂。
“所謂債多不壓身,虱子多了不怕癢。”
陳察爽郎大笑,拍了下沈流舒肩膀,“要論灑脫,咱們哥三還是你厲害。
“周處長跟你私下關係好,今天黑著臉,明天就沒事了。”
沈流舒點頭微笑,讓出一袋煙。
周立生神情落寞:局裡,自己以為了如指掌。
隱藏紅黨間諜沒找到,那個日本間諜也在眼皮底下瘋狂行動。
那個日本間諜是在一處?還是二處?
心中對沈流舒貪生怕死,讓同胞和霜月頂槍,生了幾分厭惡。
可想想人性本自私,也不再厭惡。
沈流舒賺錢能力不錯,此次交易換杜月笙幫助乾的十分漂亮。
也是有優點的將才。
再次回想此次突發事件,
滿腹思慮渲染了整片春雨。
陰暗天空似是沉重巍峨大山,壓在周立生肩膀。
沈流舒心中沉思著:穿越而來,深深知道,未來八年抗日,不知道會死多少同胞。
自己不想殺國民政府同胞,還要維護愛惜紅黨。
難,難,難呀!
把煙掐滅低語道:“如今又多了個壞名聲,貪生怕死,拿同胞當擋箭牌。
“估計統計局很多同胞心裡暗暗罵自己吧。”
陰暗天幕,空洞、寂靜。
空氣裡的雨,溽熱、黏稠、潮濕。
沈流舒屹立車前,再次看向幾棟舊樓,似被鮮血染紅。
露出框架大廈,偶有半邊坍塌房屋,在看向那撞爛頭部的小卡車。
不由自語道:
“世人皆言歧路難,我沿歧路向高山。
願你跨九川越萬山,破萬難逆風楊帆。”
瀟灑一笑,鑽入車內,向統計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