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耶非耶,假到真時真亦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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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殺百姓的畫麵如煉獄般刺痛著每一名士兵的眼睛。

但淩楓的眼神沒有一絲動搖。

十數位年輕將領跪在地上,死死握住腰間的刀,強忍怒火。

“將軍!百姓中或許有奸細,但未必全是敵人!此舉未免太過殘忍!”他聲音顫抖,眼中滿是對淩楓的失望和控訴。

“殘忍?”淩楓俯視他,語氣森冷。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我們身在敵軍福地,背水一戰,容不得半點疏忽!”

一眾保守派將領們目光複雜。

他們雖然對淩楓的命令感到不安。

但多年戰場磨礪讓他們明白,淩楓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濃重的血腥味依舊彌漫在空氣中,刺得人鼻腔發酸。

絕死派將領的質問聲猶在耳畔,淩楓冷峻的目光掃過屍堆,仿佛一柄冰刃將質疑聲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親衛冷聲道:“將屍體集中起來,所有人過來驗看。”

屍堆被快速整理好,浸透血汙的軀體橫七豎八地疊在一起。

絕死派的將領們麵色複雜,雖然不敢再多言,但眼底的懷疑和隱忍的怒火清晰可見。

淩楓一步步走上前,目光冷冽如霜。

他沒有解釋,沒有憤怒,隻是彎腰掀起了一具屍體的衣衫。

“看清楚。”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這就是你們以為的‘無辜百姓’。”

眾人定睛一看,屍體的軀乾上遍布舊傷疤痕,深淺不一、粗礪而陳舊,絕非普通農民可能擁有的傷痕。

“這是……?”一名偏將驚訝得低聲自語。

淩楓抬起頭,目光犀利地掃過眾人,“務農的百姓會有這種傷?一個整日鋤田耕地的人,身上卻布滿刀槍傷口,你們覺得可能嗎?”

眾人啞然。

但還有人不死心:“這隻能說明他們可能經曆過衝突,不一定是士兵……”

“是嗎?”淩楓不理會爭辯,手起刀落,屍體的右手被翻過來,他指向掌心處布滿老繭的痕跡。

“看他們的手,老繭密布,但分布在虎口和掌心,這分明是常年握刀槍造成的。”

圍觀眾人中爆出一聲恍然,“他們……是兵!”

“不是兵,是細作!”淩楓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是張炎派來的人偽裝的。目的就是為了潛入軍營,伺機而動。”

“什麼夜襲,什麼潰敗,都是假象。”

“張炎布了這麼偌大的一個局,就是想將我們一舉斬滅。”

他抬眼環顧眾人,語氣冷冽如霜。

“如果昨天放他們活著留在軍營中,今晚你們這些將領裡,有多少人會命喪他們手中?”

絕死派的將領們啞口無言,臉色蒼白。

無比的震驚。

無比的後怕。

如果不是淩楓當機立斷,他們的營地很可能已經變成血流成河的地獄。

至此,眾人徹底沉默。

經驗老道的老將臉色微變,低聲咕噥:“果然是細作……”

淩楓冷冷一笑,“何止如此。”

他將另一具屍體的衣服扯開,從腰間發現了一枚金屬令牌。他將令牌拋到地上,“這是燕國內軍專用的徽章。普通百姓會有這樣的東西?”

眾將領頓時臉色大變,絕死派的年輕將領跪倒在地,顫聲道:“末將魯莽……請將軍責罰!”

淩楓沒有訓斥,也沒有怒火,隻是冷冷說道:“兩軍對陣,生死事大。一步走錯,就是全盤皆輸。再有下次,無需跪求原諒,你就自裁謝罪吧。”

絕死派的將領們低下了頭,不敢再說話。即便心中仍有餘悸,卻不得不承認,淩楓的判斷堪稱鬼神。

李猛此時欽佩的五體投地,不過,他心中仍舊疑慮,“可是將軍,您是如何發現這些人有問題的?沒看到這些證據之前,您怎麼能如此確信他們是細作?”

淩楓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狠辣。

“張炎這樣的陰險小人,陰邪二字是刻在骨子裡的。他要是不玩兒點花招,又怎麼對得起下作這兩個字。”

“所以,我壓根就沒看到任何破綻。”

“但是我看透了人心!”

此話一出,李猛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後怕之餘,他也不得不佩服淩楓工於心計。

淩楓沒有繼續糾纏此事,而是下令:“將剩下的活口細作押過來。”

不久後,幾名受傷但未死的偽裝者被拖到淩楓麵前。

他們的嘴巴被堵住,眼中滿是恐懼。

淩楓俯身扯掉他們嘴裡的稻草,低聲問了一些什麼,那些細作瘋狂點頭,表情極為驚恐。

在聽到三更一刻幾個字後,淩楓臉上浮出一抹冷笑。

“好!很好!三更一刻就三更一刻!”,淩楓的目光卻冰冷無比,他突然一揮手:“殺了。”

士兵們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細作被當場斬殺,血灑一地。

這一幕看得周遭眾人不由得冷汗涔涔。

火光搖曳,將血腥味帶入風中。

淩楓負手而立,冷峻的麵龐在火光映照下如刀削斧鑿,冰冷剛硬。

“將軍,請準末將帶兵攻城!”

年輕將領李擎單膝跪地,雙目通紅,眼中怒火幾欲噴湧。

他猛地拔出佩刀,刀尖重重砸在地上,聲音震響,像是在宣告誓死的決心。

“張炎屠殺我同胞,此等罪行,天理不容!”

“末將願率死士,以鮮血祭奠死難之人,奪下雲州城,為百姓討還公道!”

“將軍!”另一名絕死派將領隨之而起,語氣更加激昂,眼中滿是瘋狂,“末將提議,將這些細作的腦袋儘數割下,一齊扔到雲州城下!讓張炎和他的狗兵看看,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是啊!將軍,隻需您一聲令下,末將等必讓張炎血濺五步!”

營帳內,吼聲此起彼伏。

將士們目光熾烈,手按刀柄,連浸血的戰靴也在發抖,仿佛下一刻便要衝入火海。

憤怒、悲憤、不甘,將整個營帳變成了火藥桶,仿佛隻需一點火星便會轟然炸開。

然而,淩楓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他的目光冷冷掃過跪地請戰的眾將,那雙眼睛裡沒有憤怒,沒有焦躁,隻有無比深沉的冷靜,仿佛籠罩著一層堅不可摧的寒霜。

“不!”

低沉的聲音猶如寒刃劃過,令沸騰的氣氛陡然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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