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夜麟在藏槍的時候,忍不住恨恨地想——我一定也要有一杆長槍,比蒼月給幽溟的這杆,還要長!
議政殿裡,月王看著跪著請罪的蒼月,聲音平淡:“偏將軍,刀槍無眼,不必自責。這說明,吾兒,功力大有長進,都能讓你失手了。傳——禦醫為少主,診、治。”
縱然聽過很多次,但每次聽到父親叫幽溟“吾兒”時,蒼月都如第一次聽到一樣刺痛等下?!治蒼月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您的句斷,這麼清楚了,我怎麼能不明白您不讓我親近幽溟,是怕,他因此失了,對我的防備今日,你又以為,我故意傷害他
“你那是什麼眼神!身為臣子,對你的君上,敢這樣大不敬地看。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鋒利襲來,蒼月沒有動。因為,臉上切割的感覺,正好可以用來忽略心上的切割
“臣不敢。”差一點兒,說成了——兒臣,不敢。
“偏將軍,王上命我給你和少主診治。將軍這虎狼之藥,會留下終身難以去除的傷痕。我這裡有極好的康複良藥,保管留不下什麼痕跡。還是用我的吧。”禦醫急忙把壓在箱底的好藥,取出來。
眼睛都瞎了,傷痕有什麼打緊蒼月吩咐的下人,去府邸取來銀製額飾,然後,拿著鏡子敷上一些自己的藥血立即止住,裂開傷口凝固在了這個狀態。“如果,不為留下痕跡,何須王上親自動手。禦醫,不必憂心,王上隻會嘉獎。”
禦醫見這個十五、六的偏將軍,把取來的銀製額飾扭了兩扭,帶在臉上掩住傷痕。然後,像沒事人一樣,招呼自己前去少主的住所,一時嚇得口不能言那軍中的虎狼之藥,是在緊急時,為繼續作戰才使用的。它把恢複時的疼痛,都壓縮在了,極短的時間裡。從沒有見誰,用此藥不痛叫出聲的難怪,這位少年這麼小,就當上了偏將軍!離大將軍隻差一步
我躲在幽溟的被子裡,發覺是蒼月撥開被子看我,立時伸手去拖他的脖子。他感覺到我手上的傷布,從善如流地靠近我的臉。我趕緊悄聲說:“看可以,你可千萬彆讓他摸我。”顯然,幽溟聽見了,靠過來摟住我的腰,“放心,還有我。”
當禦醫解開手上的繃帶時,我偷偷咬住被子。我的聲音,一聽就與幽溟不同。
“等下。”
我的手冷冷得失去了知覺。蒼月在為我,凝凍疼痛麼?
“將軍對少主愛護下臣羞愧。少主,沒傷到筋骨。三天就可痊愈。再施凍氣,不利恢複,請將軍斟酌。”
“既知,還不迅速包紮,囉嗦什麼!”
禦醫不敢再言,麻利上藥、包裹。剛想再把一下脈,就被將軍放回到被子裡,還壓了壓,“他冷。”我也想到了,禦醫都要把脈的聽說,把脈能分出男女。幸好,有蒼月我後怕地抖了一下兒。
“禦醫下去吧,本少主困乏了。”
“啟稟少主,王上特彆交代診查少主的腿。請容臣下一觀。”
我又一抖,幽溟緊了緊我。
“為何?”
“王上言,少主昨日在書房,右腿明顯不適。”
“哦我夜裡扭了下腿筋,因而不適。”
“少主,還是讓我看一下。若否,王上不放心,定遣臣再來。到時,又打擾少主休息。”
幽溟沒言語。
“臣奉王命而來,還請少主通融。”
我用後肘捅了幽溟一下,示意他趕快答應。
“我習慣裸睡,沒穿下褲”結果,那禦醫像沒聽見一樣。
幽溟無奈,隻好說,“蒼月,你揭開被子,讓禦醫看一下。”
我露出了半個大腿。禦醫伸手在兩腿筋骨摸索,尤其是腿關節處我也不知是怕,還是真的羞,不由自主地微微打著顫,幽溟緊緊勒著我,更讓我連氣都忘了出他還要往上摸,都快摸到腿根了!我往後一躲,“放肆!”我躲在被子裡,都被幽溟震到。
“哐當”——“噗”有人被擲出門外?
“你——若還想來動少主便等我死了之後。”是蒼月。
禦醫倉皇而走
我覺得,蒼月剛才的語意甚重,偷偷看他他看不出什麼,隻是這個擋住一隻眼睛的銀飾哪來的,雖然,後來確實有,但昨晚都沒有事情緊迫,他還有心思打扮也許是,遮掩撒謊的神情可這,有什麼心虛的,真是!
我穿好衣服,鑽出來。過了大半響,也沒什麼動靜。蒼月的情緒一直不對。“彆擔心,我哥在外麵,若有事,會馬上通知咱們。大哥哥,你抱我到外麵走走吧。這幾天,我都沒出去過。”
“穿厚一點兒,再出去。剛才一直發抖。”幽溟疼得整夜難眠,剛才蒼月又給他換了藥,這會兒,他神思倦怠,支撐著等兔子回來呢。
“睡你的,我等他。”若有人來,先把這丫頭藏起來。蒼月又取了衣服,讓她穿上,抱她來到花叢。
“嗯——其實,這個銀飾給人特彆壓抑的感覺,把你的英姿颯爽都給遮沒了。咱們不戴它哈。”我伸手去取,蒼月躲了過去,我更懷疑了“你征戰殺場,視線決不能受阻。現在,也許沒有敵手,相信我,隻是未逢而已。這個銀飾把你的左眼都遮沒了,不能斜著戴。正過來,也很好看的。”
我又伸手想幫他正過來,他按住銀飾不鬆手。“就因為,我不是你的親妹妹。你就拿刀子割我的手,還讓人摸我的大腿。”我能立馬開哭,“現在,還擋我的手。你不知道麼?我的手一用力,就疼”
“你,為什麼一定要看?”蒼月看著這個淚光閃閃的女孩,無奈地問。
“這樣我才能知道,你出了什麼事情?是否受了委屈。”
蒼月知道這個女孩聰明,但沒想到,還這麼細致。“給你看,可以。不可以,告訴他們兩個。”
蒼月放下我,雙手抬起,一圈水幕般的波光將我們圍在裡麵。“左眼瞎了,不太好看。”
聽他說,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等那猙獰的傷口入眼一點兒眼珠都看不見,整個眼窩都塌陷了我撞在了身後的光牆上。
“是誰沒有戰事誰弄瞎了、、你的眼睛?”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親眼目睹的殘酷
更殘酷的是,如此傷你的——“是你的父王!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轉了半天,都轉不過身,又摸了半天,才想起光牆。
是蒼月不讓我去我去又有何用?我還能打一頓月王?!
未來,我要好好打算一下連養在身邊的親生兒子,一言不合,就廢了他的眼睛。傻兔子被抓住,絕對沒命。“呯——”我又撞在了光牆上。
這夜麟,什麼都給她說啊看她一再撞牆,蒼月擴大了,光牆的範圍。
“不能呆了。現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他是一個惡魔,一個以子為食的惡魔!”
“不是。他隻是要讓我,記住為臣的身份。江山——最怕、君弱臣強。”
“你是臣,可你也是他的孩子!幽溟的哥哥!你的心,隻有父親和弟弟,沒有權利和地位!他為何一直不懂你!他何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後來!你為你弟弟死了!”就在羅睺來報仇的時候,你就“呯——”我又撞在了光牆上。“誰稀罕他的江山啊!他就抱著他的江山,到死吧!我要帶走傻兔子,他太可怕了我們要馬上離宮!”
“至少,再等三天。”蒼月想起,跪在鮮血上乞求的幽溟。
“不行!第一天,他逼得幽溟鮮血滴澪著、讀書。第二天,他弄瞎你的眼睛。他還要乾什麼對了,他把你們全部推入死境”“呯——”我又撞了。蒼月拉住我,“我絕不讓你們有事。陪陪幽溟吧,就三天!”
我回身,看見他隻有一隻眼睛,卻迸發著驚人的淒然又決然的光彩拒絕的話,難以出口,可兔子,又實在危險
我有辦法了!!讓羅睺現世,拖過這幾天。看月王,還有沒有心思折騰我們。想到羅睺的到來,我立刻鬥誌昂揚——
“我也決不讓、你們再有事。我若不死,必然、為你們討回公道!”
夜麟回來,敏感地覺得氣氛不對。蒼月公務在身,問清楚沒什麼事。他囑咐了一下,就走了。
“又哭了?是受了委屈,還是傷口疼?幽溟怎麼樣?”夜麟說著,就往裡走。
“我想要些白紗,蒼月都不理我是不是,你們要讓我,永遠穿他的衣服?是不是在你們眼裡,隻有幽溟?”我要打發走兔子,聯係柚子。
夜麟聽著不好,回頭看見妹妹拖著又長又大的後擺看來是幽溟的製服,孤零零地站在那“我去給你拿,要什麼樣的?”
“所有,配得上你妹妹的,白色的。”
“我去看一下”發現,我在幽幽地看著他,“啊,白紗!”一溜煙跑了。
這提醒了我,才兩天,你就舍不得幽溟了。那以後,你還會為了我,離開故土和新認回的兄弟麼?可月王,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怎麼能留下!
更重要的是,沒了殺兄滅族之仇,你是否不會追逐羅睺了?
羅睺的到來,是驚天動地的大禍,還是皆大歡喜的樂事,也許,全看我如何運作沉重的壓力墜在心上,讓人的心,好似動彈不了,又好似狂跳不止,停不下來
還有柚子!我雖無用,可柚子是頂尖的智者和術士,武力值也不錯。縱有紕漏,他也能完美兜住。不要怕,早商量好的
實在不行,蒼月和幽溟用靈蝶撤退。我拚死保住兔子。我就不信,羅睺還能殺了——君曼睩!
我繞著溫泉走了許多圈再拖延,也得到來。難道,就此躲回到柚子懷裡,那樣,我不免還要目睹、柚子的死亡。而且,羅睺必須儘快來,否則,兔子和他們的感情越來越深了。我對著靈蝶輕輕說,“啟動”。靈蝶翩翩飛向柚子,帶去我已準備完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