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點不起貴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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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眠發現謝與年盯著她看了許久。

“娘,你的鐲子呢?”他忽然出聲道,嗓音被燒得有些沙啞。

“放在屋子裡,怎麼了?”

謝與年沉默了片刻。

“沒事。”他澀然出聲。

煙眠把放涼的藥碗端來,溫聲哄著他道:“起來把藥喝了再睡。”

謝與年坐起身,看著她乾乾淨淨的手腕賭氣道:

“太苦了,不喝。”

煙眠沒有應他的話,隻是坐在床邊一直端著碗。謝與年自己跟自己賭氣了半天,對著煙眠終於敗下陣來,他老老實實捧過來碗。

碗裡的藥味苦辛難聞,謝與年皺了皺鼻子,又悄悄抬眼看向煙眠。

“娘……等喝完藥,您哄哄我好不好。”

他去拜訪離州知州的時候,見到知州夫人抱著自己的孩子唱著歌謠,氛圍溫馨得讓他眼熱……她就沒有唱歌給他聽過,更彆說這些甜膩膩的童謠。

問完這句話,謝與年就飛快垂下睫毛,不敢去看煙眠的眼色,生怕聽到她的拒絕。

“好。”

煙眠的聲音不響,卻清晰地落在謝與年的耳朵裡,他大口喝完碗裡的藥,下一秒煙眠將手放到了他的嘴邊。

“什麼?”

煙眠將糖推進他的嘴裡,謝與年舔著唇邊留下來的餘甜。

“娘……?”

煙眠雙手撥開謝與年兩邊的頭發,捧著他的臉,在他臉側溫柔親了一下,謝與年的眼睛驀然瞪圓。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跟她冰冷的皮膚不同,那股香氣暖暖的,像是煙火燒儘的餘溫。

謝與年慢慢地,慢慢地滑進了被褥裡,他一聲不吭提起被子捂著臉,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

這場風寒來勢洶洶,謝與年在床上暈乎乎地躺了兩天還不見好。

原本在年關之前,謝家上下要去寺院住上一段時間的。謝與年病了便不方便去,煙眠也要留下來照顧他,除了他們兩人,包括幾位姨娘都要去祈福。

許夫人臨走前看了他們一眼,不像平日裡的高傲和不屑,這次更多的是不懷好意和幸災樂禍。

[宿主,你猜她這次又在打什麼主意?]

下毒、陷害,甚至詛咒都用過了,許夫人對她的積怨越來越深,原本還能裝裝樣子,現在連一個正眼都不願意分給煙眠。

煙眠搖了搖頭,輕輕扇著藥爐的火。

“她還不肯放棄嗎?”

每天定時定點地毒害她,她還沒有玩夠嗎。

熬好了藥,煙眠撇開藥沫剛要往碗裡倒,眼角餘光忽然瞥見牆頭上站著一人。

水麵波動,一支利箭擦著煙眠的臉劃過,在她眼下擦出了一條血線。

煙眠動作未變,依舊扶著蓋子緩緩往碗裡倒藥。

倒完藥後她拿起碟子倒扣在藥碗上,抬手抹掉臉上的血珠,起身看向牆頭上那人。

他搭起第二支箭,箭頭明晃晃反射著日光,直指煙眠。

忽然黑衣人的瞳孔猛縮,鮮血噴濺上牆頭。煙眠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她拔下他脖頸上的發簪,捏起他的衣服緩緩擦乾淨發簪上的血漬。

“這不是許夫人的人。”

煙眠看著牆上的屍體,

“她請不起這麼貴的。”

係統:雖然她說得很有道理,但它怎麼感覺有點侮辱人。

如果不是許夫人……那就剩下一個人會對煙眠動殺心。

七皇子。

屍體被煙眠踢下牆頭,她走回藥爐邊端起瓷碗,平靜得像是無事發生。

屋子裡,謝與年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尋找煙眠,見沒有看到她,他悶悶端起桌上的藥碗,捏著鼻子一飲而儘。

不知道是不是藥冷了的緣故,今天的藥湯和之前味道好像有點兒不同,其中夾雜著隱隱約約的血腥味。

不過謝與年沒有多想,漱了口後又躺回了床上。

這次睡得比之前都要沉,渾渾噩噩之間,他看到了煙眠的背影。

“娘……”

他呢喃出聲。

在夢裡有一片渾濁的大河,煙眠站在岸邊撐著一把紙傘,像是聽見了他的聲音,她回頭看向了謝與年。

她與平日裡看起來不同,淒紅色的花枝纏繞在她身上、臉上,花瓣底下隱約可以見到森森白骨,紅與白顏色形成劇烈反差,帶著淒厲又詭異的美感。

謝與年不害怕周圍荒誕?可怕的景象,也不怕煙眠半人半鬼的模樣。

讓他如墜冰窟的,是煙眠那雙冰冷又陌生的聲音,裡麵不帶一絲感情,也沒有他的倒影。

她緩緩收起傘,倒退著踩進河麵上的小船裡,大霧將她的身影模糊隱去。

“娘——”

謝與年猛然驚醒,他坐起身,心跳聲在耳邊咚咚作響。

沒等他平複好心情,刺鼻的焦味傳來,他錯愕抬起頭,不是做夢——

他的屋子毫無征兆地燃起了大火,熊熊烈火將牆麵吞噬,黑色的焦灰像蝴蝶一樣翻飛,又墜落進明亮的火舌中。

煙眠也看到了那邊傳來的火光,她想朝那邊趕去,卻又衝出來三四個黑衣人擋在她的麵前。

[請宿主保護好謝與年!請宿主保護好謝與年!]

警報混雜著係統的尖叫,此起彼伏響起在煙眠的耳邊,一個失神,長劍削掉了煙眠的一小截衣袖,揚起的鮮血濺在了她的臉上。

[係統:宿主!我這裡有特級恢複藥!快快快,快喝掉啊!]

它焦急地檢查著麵板,根據幾個目標人物的數據,大概判斷出了這些殺手的身份。

[係統:七皇子和許夫人都買凶了!這邊要殺你的應該是七皇子的人,那邊是許夫人的人,謝與年生命值開始下降,剩下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了。”

煙眠掐住一人的脖子,用力收緊了手。

在劇烈的掙紮後,黑衣人的腦袋無力垂了下去,軟綿綿地掛在脖子上。

煙眠撿起那人手上的長劍,劍鋒一轉,乾淨利落刺穿了最後一個黑衣人的胸口。對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口中嗬嗬哀叫了幾聲,終於跪倒在地沒了氣息。

著火的房梁落了下來,擋住了門口的方向,謝與年飛快往後躲去,圓木在地上滾動,不斷濺起熾熱的火星。

與此同時,係統的尖叫聲再次響起。

[係統:宿主,謝與年要死啦!要死啦啊啊啊!]

煙眠:……

她的耳朵好像有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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