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跟著送親隊伍到侯府已是正午,又在李媽媽安排的房間裡呆坐了一整個白天,月上枝頭時,門板被敲了四聲,雲兮知道這是李媽媽要讓她過去了。
她裹好身上鮮紅的寢衣,開了門。
“怎麼這麼慢?”李媽媽小聲抱怨著,帶她順著一條無人小徑到了正屋後門。
李媽媽把門開了一條小縫,一隻眼湊上去看了看,隨即回頭看著她:“沐浴過了吧?一會我讓你進去你再進。”
雲兮沒答話,她穿著單薄寢衣,身體不住地打哆嗦,又一陣寒風刮來,她裹緊衣裳,隱約聽到房間內傳來說話聲。
大概是新郎來了。她想。
樹枝上不知名的鳥歡快地叫了三聲,房裡的說話聲漸漸停下,燈也熄了。
隨即就是一陣腳步聲,後門被拉開,一個身穿喜服的女子走出來,李媽媽立刻把手裡的披風遞過去幫她係上。
雲湘站在那,任由李媽媽擺弄,臉上也露出嬌羞的神情。
她正要張口說些什麼,可在餘光掃到雲兮的臉時,她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閉上了嘴,一雙眼睛轉過去,暗沉沉地盯著雲兮:“知道怎麼做,對吧?”
雲兮沒看她,隻慢慢地點點頭。
“完事以後立刻出來,彆動歪心思,不然……”
雲湘還想說些什麼,但李媽媽指指門內,她隻好作罷。
而此時被惦記的新郎官坐在床上,桃花眼微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搭在腿上輕敲。
怪不得雲湘出來時是那副嬌羞模樣——新郎官長得很是英俊,一雙劍眉斜飛入鬢,攝人奪魄的桃花眼上,如鴉羽般的眼睫根根分明,而那大紅的婚服更為他增添了妖異的美感,可謂是驚為天人。
隻是他此時臉上淡漠的神情,不像是新婚夜的新郎。
季鈺曾同那雲家大小姐見過,當時因為在雲府迷了路,隨意找了個小丫鬟帶路,結果他走後,轉身就看見那所謂的才情過人,溫柔賢淑的大小姐對那個丫鬟打罵,說她勾引彆人夫婿心術不正,被他撞見了,她才假惺惺地掩飾。
既惡又蠢。
他並不是嫉惡如仇的人,但前提是那人彆犯到他身上,也彆太蠢,可剛剛好那個雲湘兩點都占全了。
季鈺對自己的婚事隻覺得厭惡,但妻子隻不過是一個擺著的花瓶、工具,自己喜不喜歡也沒什麼關係,不過是利益的結合而已。
掀開新娘的蓋頭,看到自己妻子嬌羞的模樣時,他完全沒有同僚所描述的激動不已,難以自持,一切流程就像是做必須完成的任務。
而她同他說了什麼,他也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腦子裡都是書房未處理完的公務。
直到門板發出巨大的“吱呀”一聲,季鈺的思緒被打斷。
透過屏風,他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
開門的人似是被嚇到,“哎”了一聲,月光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倒是跟他印象裡的人大不相同。
季鈺心裡有些異樣,但隻覺得那是雲湘故意設計的把戲。
他在軍營裡呆久了,嚴酷不近人情,性子詭譎難測的名聲朝廷上人儘皆知,季鈺絕不會想到,有人會敢在他的新婚夜換人。
房間裡光線很暗,看不清走過來的人,他才隱約記得是因為剛才新娘跟他說想熄了燭火。
聽著來人踟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她走到床邊。
二人麵對著,一時無言。
最終還是“新娘”心裡承受不住,一開口就帶著微微的哭腔:“夫君……”
他見過許多聽到他名聲就嚇怕了的人,但從沒有人這麼嬌滴滴的像是撒嬌似的表達害怕,倒是比前幾年聰明些,演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季鈺心裡的惡心感衝淡了些。
看來,今晚也不是不能留宿。
他看著她微微發抖,像個小兔兒一樣不自覺地拽緊衣衫下擺,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黑暗裡,他還能感覺她的視線時不時掃他一眼,又著急忙慌地移開。
季鈺沒動作,他想看看她還能弄出什麼把戲出來。
沒成想,就這樣相顧無言,他這個妻子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忽然湊近坐在他懷裡,一雙柳條般的胳膊摟住他的脖子,嬌容緊緊埋在他胸口,一時有些意外。
接著又聽懷裡的人小聲嘀咕:“夫君,早些安寢吧,明日還得見老夫人呢。”說罷,還像是故意地把一對白嫩的胸往他的胸前壓。
從來沒有女人如此膽大,敢坐在他的腿上。
季鈺還是沒什麼反應。
他是個驕傲的人,從來不會放下身段,就算是新婚夜妻子如此討好,他也決不會由此妥協。
而之所以默認“雲湘”的動作,還是因為她現在的表現還算是讓他滿意。
若是“雲湘”還是像之前那樣,他還真不會買賬,說不定轉身就去書房處理公務。
可能是見身前的人沒什麼動靜,他的妻子身形一僵,隨即顫顫巍巍地把一雙纖手放在季鈺的腰封上,久久動不下手,但過一會,她像是獻祭似的,小手一用力,“啪嗒“一聲,他的衣裳被解開了。
隨著她的動作,他的呼吸愈來愈重。
忽然,一隻修長的手拽過胸前不斷撩撥的小手,漸漸收緊。
季鈺眼神侵略性地鎖定胸前的少女,像是要把她一口拆吞入腹。
他寬闊硬挺的胸膛劇烈起伏,雙手握緊少女纖細的腰,隨即一把拉過她的胳膊,把她牢牢壓在身下。
月色動人,皎白的光透過窗柩照在那一對男女身上,紅被翻浪,時不時有小娘子嚶嚀聲傳來。
季鈺的動作十分粗暴,絲毫沒顧及她是第一次,一半是他心裡還殘存些厭惡,另一方麵也是他也是第一次,而“雲湘”的身段讓他把持不住。
雨收雲歇,二人都氣喘籲籲,雲兮更是累的差些暈過去,身子又累又疼,但她強撐著意誌,躺在床上,上氣不接下氣地開口道:“夫君先去洗漱吧。”
直到淨房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雲兮看了眼淩亂的床鋪,抿了抿嘴,起身離開。她的腿酸疼異常,下床時差點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