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陽城內一處府邸,燭火將大堂照得通明。
莫塵淚撫著玉魄長劍,堯一夫倚著長槍閉目養神。
一眾將領或坐或立,身上傷口雖已草草包紮,卻難掩疲憊之色。
忽聽得門外腳步聲響。
眾人轉頭望去,隻見楚天辰神色從容,大步踏入堂來。
“恭迎楚將軍!”
眾人齊刷刷抱拳行禮,聲震屋瓦。
“使不得!楚某何德何能,敢當此禮?要說將軍,堯將軍才是真正的棟梁!若不是堯將軍率部死守臨陽城,楚某趕來時,這裡怕早已淪為修羅場。”
楚天辰疾步上前,雙手虛托,朗聲道。
“楚兄弟過譽了!西郡能得你相助,實乃萬民之幸!”
堯一夫爽朗大笑,臉上傷疤隨著笑容微微牽動。
眾人聞言,紛紛附和,氣氛一時融洽。
“今夜召集諸位,是要商議一件大事,此番雖勝,但絕非高枕無憂之時,楚某以為,應當趁勝追擊,一鼓作氣奪回西郡其餘十九座城池!”
楚天辰目光掃過眾人,神色陡然一肅。
此言一出,大堂內頓時鴉雀無聲。
“楚兄弟,此戰過後,弟兄們個個疲憊不堪,元氣幾近枯竭,貿然出擊,若是中了魔教埋伏,後果不堪設想啊!”
莫塵淚皺起濃眉,率先開口。
“莫將軍所言極是。依老夫之見,不如在臨陽城休整幾日,待養精蓄銳後再做打算。”
堯一夫亦點頭道。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剛擊潰魔教主力,此時他們人心惶惶,正是進攻的絕佳時機,一旦拖延,待拓巫國援軍趕到,局勢必將逆轉,到那時,莫說奪回西郡,便是守住臨陽城都難如登天!”
楚天辰劍眉一揚,沉聲道。
眾人麵麵相覷,心中雖覺有理,卻仍難掩遲疑。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冷笑,一道身影負手而入。
此人身穿白霽國鐵甲,身材魁梧,正是白霽國聖武尊者武關山。
“年輕人,還是太心急了!”
“行軍打仗,最忌貪功冒進,你以為勝了一場,就能橫掃西郡?哼,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此草率出兵,不是讓將士們白白送死嗎?”
武關山緩步上前,眼中帶著幾分輕蔑。
“武尊者的好意,楚某心領了,不過,西郡之事,自有我東聖國的考量,若武尊者無意相助,還請莫要插手。”
楚天辰神色不變,淡笑道。
“好個不知好歹的小子!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能對抗魔教大軍?一旦中了埋伏,誰來為這些將士的性命負責?”
武關山麵色一沉,眼中閃過怒意。
“若諸位不願同行,楚某一人前去便是!西郡十九城,楚某勢在必得!武尊者,這裡是東聖國的地界,白霽國的手,怕是伸得太長了吧?”
楚天辰仰天大笑,眼中閃過一絲森冷。
此言一出,大堂內氣氛驟然緊張。
武關山臉色鐵青,周身氣勢暴漲,道道金紋湧上手臂。
這是隨時準備催動聖武真經了!
現場氣氛劍拔弩張,似乎下一秒二人便要在此地大打出手!
堯一夫等人急忙起身,手按兵器,警惕地望著兩人。
莫塵淚見楚天辰神霄劍已然出鞘。
劍光寒芒映得武關山麵色青白,心中暗叫不好,搶步上前橫臂攔住。
“楚兄!武尊者乃是白霽國大將,征戰沙場數十載,所言並非全無道理!”
他掌心按住楚天辰手腕,卻覺少年臂上肌肉緊繃如弓弦,知其心中怒意翻湧。
“楚兄,你獨自前去實在凶險,若是遭遇魔教大軍車輪戰,怕是難以應對啊!”
堯一夫拄著長槍疾步趕來,神色滿是憂慮。
話音未落,武關山忽而收了周身威壓,撫須大笑起來。
“楚兄果然英雄氣概!”
他眯起眼打量楚天辰,眼底閃過一絲算計。
“武某方才言語莽撞,還望海涵,你若執意今夜出兵,我麾下五百白霽鐵騎,願供驅使!”
他伸手虛指門外,鐵甲碰撞聲隱隱傳來。
“隻是待奪回十九城後,聖武宗隻求留駐臨陽城,楚兄意下如何?”
楚天辰劍眉驟挑,手持神霄劍意嗡鳴,震得案上茶盞叮咚作響。
“武尊者好算計!臨陽城乃西郡咽喉,若入白霽國之手,西郡半壁江山便如懸於利刃,楚某既已立誓守土,豈會與他人做這等交易?”
他周身龍威翻湧,將武關山逼得連退三步。
“好個不識抬舉的小輩!白霽鐵騎縱橫天下,你當真以為……”
武關山臉上笑意瞬間凝固,麵皮漲得發紫,袖中元氣已然凝聚。
“夠了!”
莫塵淚橫跨半步,玉魄出鞘三寸,寒芒直指武關山身側。
“這裡是東聖國的地界,武尊者若想動武,先問過我手中玉魄!”
堯一夫亦將長槍重重頓地,槍尖刺入地板三寸,激起大片碎屑。
武關山麵色數變,忽而仰天大笑,笑聲中卻無半分笑意。
“好好好!楚天辰,你給我記住今日之言!”
他猛地甩袖,冷哼一聲後身形化作白虹消失在夜色中。
“楚兄,你當真要孤身犯險?那十九座城池即便隻剩殘軍,也絕非一人可敵。”
待武關山離去,莫塵淚收劍長歎。
他望著少年挺拔自信的背影,眼中滿是憂慮。
“二位放心,楚某雖無千軍萬馬,卻也有破敵之策,今夜,諸位隻需守好臨陽城,靜待捷報便是!”
楚天辰轉身抱拳,龍目熠熠生輝。
話音未落,他周身氣息暴漲,化作流光直衝天穹,破空之聲回蕩在寂靜的街巷。
“楚兄自現身以來,無論是傀儡還是法陣,皆不像是有勇無謀之人,或許這一次他早已謀劃許久……”
堯一夫望著天際逐漸縮小的光點,手撫胡須沉吟良久。
“但願楚兄弟不是太過托大,若有閃失,西郡……”
話未說完,莫塵淚已搖頭歎息。
兩人相視無言,唯有堂外寒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