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宋念念視角裡,顧寒霄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蘇暖看。
怕顧寒霄對蘇暖心生好感,宋念念忙從口袋裡掏出臨行前蘇序南給她裝的幾顆龍蝦糖,獻寶似的遞到顧寒霄麵前,以此吸引他的注意力。
“聽說北方的糖和南方的甜度不一樣,顧大哥你嘗嘗看。”
“謝謝,不用。”
顧寒霄沒接,宋念念尷尬不已,隻好給自己找台階下,追著他問東問西。
可惜顧寒霄天生沒有什麼和人主動交流的欲望,除了「嗯」、「可以」、「不用」等詞外,幾乎不輕易開口。
兩人的對話聽在蘇暖耳朵裡,讓蘇暖覺得宋念念像極了後世所形容的舔狗。
“顧大哥,鵬城是不是有很多人講客家話呀?”
“嗯。”
“顧大哥你餓不餓,待會兒車靠站的時候,我下去給你買花生吃呀~”
“不用。”
“呃顧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歡和我聊天啊,那、那我還是閉嘴好了。”
“可以。”
“”
宋念念熱臉貼冷板凳,惹得蘇暖和黃桂香小聲竊笑,意識到自己當了跳梁小醜,宋念念臊得捂著臉就朝廁所跑。
對麵的蘇暖笑夠了收回視線,結果冷不丁發現顧寒霄正盯著她瞧。
彆說,一聲不吭的樣子還挺嚇人。
蘇暖隻好硬著頭皮開腔:“呃請問顧隊長有何指教?”
顧寒霄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而且如非必要,他也懶得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於是冷聲道:“你從前在駐城什麼模樣我不管,但今後在顧家和鵬城敢胡作非為,就彆怪我不顧及蘇家的顏麵收拾你。”
“”
蘇暖知道自己名聲不好,也知道自己從前太耿直老是得罪人,尤其顧寒霄先前還看到了她針對宋念念的那番作為,想來如今定是對她誤會頗深。
未來要在鵬城紮穩根基,顧家這棵大樹絕對不能得罪。蘇暖於是乖巧點頭,揚起笑臉說:“顧隊長放心,我已經改過自新了,我和你保證,絕對不會亂來。”
女人水汪汪的桃花眼看著他眨啊眨的,上麵濃密的睫毛像是兩把小扇子,撲扇得顧寒霄心頭發癢。這團癢,在望見蘇暖水紅的嘴唇後,更是變得燒心燎肺。
異樣而陌生的失控感覺,令顧寒霄很不爽。
顧寒霄不解話,蘇暖很尷尬,兩人就這麼對望著。
黃桂香見狀,湊到顧寒霄身旁滿臉揶揄說:“顧隊,你怎麼一直盯著人家小蘇同誌看啊,嘖嘖嘖,該不會是對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吧?”
“”
這話說得顧寒霄和蘇暖都愣住了。
顧寒霄率先反應過來,厭惡性地蹙了下眉,跟著將黃桂香的腦袋扭去一旁。
蘇暖見狀嘁了一聲。
老男人看不上她?
嗬,她都還沒嫌棄他不舉呢!
黃桂香不知兩人心思,隻哎喲一聲:“顧隊你彆害羞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
“”
這話被走回來的宋念念聽到,氣得差點掐斷自己的指甲。
哼,她才不信顧寒霄會喜歡蘇暖這種狐媚子,一定是蘇暖趁她不在發騷勾引她的顧大哥!
宋念念想著,故意擠到蘇暖身旁,借拿桌上幾個搪瓷杯的機會用力撞了她一下。
蘇暖不爽到眯眼,不等開口又聽宋念念笑容晏晏說:“回來的時候我看見提著開水壺的列車員了,顧大哥,我去幫你們接水。”
宋念念說完不等幾人回應飛速離開。
然而,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列車員,而是轉身跑去了方才經過的車廂過道。
那裡蹲了幾個抽旱煙的男人。
宋念念知道火車上除了有介紹信的公派人員,還有些野路子的流氓頑主。不過自己容貌普通,又輕微駝背,所以宋念念一點兒都不擔心這些人會對自己耍流氓。
她忍著刺鼻的煙味走進去,跟著掏出兩塊錢。
“小哥,你那藥我買了。”
“”
為首的刀疤臉麵色變了變,跟著怒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兒是大老爺們兒抽煙的地方,丫頭片子快滾!”
宋念念卻沒走。
沒到蘇家之前,她跟著馮蘭在社會摸爬滾打,知道這些小流氓手裡,有那種專門用來欺負小姑娘的藥。
“道上的規矩我懂,各位放心,我絕對不會對外亂說。”宋念念說著,指向對麵車廂裡的蘇暖,陰冷冷道:“這女人是我們那兒出了名的騷狐狸,她勾引我男人,我實在氣不過,所以想請各位大哥幫幫忙。”
幾個小流氓望過去,瞧見胸大貌美的蘇暖接連吞咽口水。
刀疤男更是怒臉轉笑,跟著飛速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包藥粉給宋念念,“嘿,妹子你可算是找對人了!哥兒幾個最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這藥,夜裡生效。”
拿到藥,宋念念勾唇離開,貓在沒人的角落將藥粉飛速撒進搪瓷杯裡。
“嗬,騷狐狸精你不是喜歡勾引男人麼?今晚我讓你勾引個夠!”
辦成了一件大事,宋念念雀躍著回到座位。
“顧大哥,黃同誌,這是你們的。”
她挨個放下搪瓷杯,跟著將加過料的遞到蘇暖麵前,“蘇暖妹妹,以前我和媽媽確實有不對的地方,我向你和曼姨道歉。也希望藉由這次的洪水衝刷掉之前的種種不愉快,讓我們今後能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放在從前蘇暖肯定信,可她活了兩世,見慣宋念念的虛偽惡毒做派,才不信骨子裡流著壞血的人會改好,她猜宋念念多半是想抱緊顧家這條大腿,所以在顧寒霄麵前刷好感。
蘇暖想著接過水杯,掀開蓋子隔著光先瞄了幾眼,在確定裡麵沒有疑似濃痰或尿的痕跡後,才皮笑肉不笑地說了聲謝謝。她小日子快來了,這會兒肚子正鬨不舒服,所以很快便喝完了搪瓷杯裡的熱水。
宋念念看著,不動聲色地興奮著。
顛簸的火車載著眾人進入沉沉夢鄉。
睡到半夜,蘇暖忽然被腹內一團疼痛的熱火激醒,擔心是例假來了,她忙從包袱裡翻出月事布,火急火燎朝廁所跑。
這會兒大部分地方都沒通電,火車上也隻燃著幾盞煤油燈,蘇暖因為瞧不清路被絆了好幾下,手下還抓到了一堵富有彈性而溫熱的東西。
“嘶——”
黑暗中,跟著傳來顧寒霄倒吸氣的聲音。
蘇暖立馬意識到,她又抓到人家胸肌了。
“”
這事不光彩,火車上又黑燈瞎火的,所以蘇暖打算溜走,結果顧寒霄已經咬牙念出了她的名字。
“蘇、暖。”
“”
蘇暖沒料到自己暴露的這麼快。
“你到底想乾什麼?!”
想乾什麼?
嗚嗚嗚她想顧寒霄失憶,再找個地縫鑽進去!
覺察到頭頂射來冰冷而鋒利的目光,蘇暖欲哭無淚地道歉:“顧隊長,我真不是鹹豬手是路黑,我看不清楚。”
見顧寒霄沒說話,蘇暖以為他原諒自己了,著急忙慌爬起來,卻因看不清路再度摔到顧寒霄身上,這回不止將顧寒霄的胸肌抓了個遍,她還一屁股坐到了人家大腿上。
“對、對不起顧隊長,我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摻雜著怒火,過熱的呼吸噴灑在蘇暖脖子上,令她渾身打顫,不自覺扭動身體想從顧寒霄懷裡跳下去。
“你、”
覺察到蘇暖令自己身體出現的變化,顧寒霄驚詫而恥辱,聲音都發了起抖:“彆再動了”
“嗚嗚我努力!”
驚嚇之餘蘇暖跌撞起身,腳下站穩後箭步衝出了車廂。誰知沒等她把腦袋裡那股帶顏色的雜念剔除乾淨,就被黑暗中忽然伸出的一隻大手捂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