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寒一時無言。
沈荼白突然抬起頭,帶著幾分膽怯和猶豫,小心翼翼地問:“要是我沒有小寶寶該怎麼辦?”
這副模樣,李廷寒看在眼裡隻覺得可憐極了,可又忍不住生出逗弄的心思,“白日裡沒聽見盧側妃說嗎?假孕爭寵是要拉出去打板子的。”
沈荼白眼中明顯多了幾分水意,“王爺,我……”
李廷寒趕忙在她眼角烙下一吻,而後順勢堵住她的唇。
帷幔輕蕩,李廷寒還不忘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小白彆怕,你一定會為本王生下孩子的。”
沈荼白死死勾住他的脖子,如果李廷寒此時去看她的眼睛就會發現,那雙眸子十分淡漠沒有任何感情。
沈荼白明白,假孕這件事算是在李廷寒這裡過了明路,日後即使事發也絕不會怪在她頭上。
寒霜庭
盧元霜全然不知自己所謂的“謀算”在李廷寒眼中暴露的一覽無遺,她將屋裡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個遍,卻仍舊不解氣。
“那蕩婦難道是什麼狐狸精轉世不成?這樣離譜的話,表哥都相信,還是故意護著她?”
盧元霜不解地蹙起眉頭,“她懷了彆人的孩子,表哥還如珠似寶的護著她,未免也太大方了些?”
從盧元霜開始摔東西,便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蘇葉見狀趕忙開口,“王爺最是心善,說不準也是跟秦氏一樣見她可憐,不願她丟了性命這才搪塞過去。”
“閉嘴!賤婢!”盧元霜毫不猶豫地往她臉上甩了一個巴掌,“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表哥隻是心善又不是賤,旁的事情能忍,這種騎在他脖子上拉屎的事情能忍?”盧元霜氣不順,各種鄉下罵人的詞彙全數罵了出來。
蘇葉一邊在心裡鄙夷這位大家小姐的教養,一邊趕忙把自己往外摘,“天下奇聞軼事無數,許是真有這樣的事,咱們的藥讓崔家來的那位郎中誤診了。”
“可假的終歸是假的,側妃娘娘隻管把她捧到高高的,看她到時候能生出個什麼東西來。”
盧元霜看著她得意的模樣,一腳踹在她肩膀上,冷笑道:“賤人,以為我還會信你的話嗎?”
“你還想讓我繼續捧著她?她再出現在本側妃麵前一分一秒都讓本側妃難受。”
“這次不能趁勢將她打死,萬一將來表哥查她假孕的事查到我頭上怎麼辦?”盧元霜對蘇葉全然沒了信任。
“不會的,不會的側妃娘娘,這麼多天過去了,痕跡早就被清掃乾淨了,沒人會懷疑到咱們頭上,娘娘,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蘇葉還想再掙紮一下。
盧元霜擺擺手,立時進來兩個太監將蘇葉拖了出去。
不多時,外麵響起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悶痛聲。
盧元霜吐了一口氣,可心中的火還沒完全散去,她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走了一刻鐘終於停下來。
“銀朱,去給宮裡遞牌子,明天我要進宮找姨母給我做主。”說出這句話,盧元霜終於變得神采奕奕。
銀朱卻有些猶豫,“娘娘,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侍妾,至於鬨到太後娘娘麵前嗎?”
盧元霜瞬間變了臉色,“什麼叫不至於?如今鳳座上坐的是我親姨母,我在表哥家裡被一個賤妾騎在頭上,這不是最大的事嗎?”
“是。”銀朱趕忙跪在地上掌嘴,“奴婢該死,奴婢知錯。”
梧桐苑
為了把這場戲演的逼真,沈荼白切切實實哭了半個時辰,睡一覺醒來兩隻眼睛又酸又痛,簡直腫的不能見人。
春蟬遞上煮熟的雞蛋,猶豫著勸道:“姑娘彆這樣傷心,有什麼話不如直接請王爺做主,王爺為人最是心善知道姑娘被算計了,定不會責怪姑娘的。”
昨日事情發生時,春蟬全程在場,以她的聰慧能將事情猜個大概。
可沈荼白聽了她的話卻隻搖頭,她從不將自己的命交到彆人手上,有時候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查詢真相的人想要什麼結果。
沈荼白用帕子包裹住雞蛋,在眼睛上滾了滾,對著春蟬安撫的笑道:“昨日,你豁出性命去幫我,我便當你跟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春蟬聞言毫不猶豫地跪下,“奴婢如今是沈姑娘的人,自當為沈姑娘儘心竭力。”
沈荼白親手將人扶起來,“我信你,旁的話我不說,這梧桐苑往後便交給你打理了。”
春蟬激動地抬起頭,“多謝沈姑娘,奴婢往後一定肝腦塗地。”
春蟬是十歲從外麵買進來的大丫鬟,因做事機靈手腳麻利,被鹿竹公公送到了沈荼白的院子裡。
一眾小丫頭裡,她年紀最大做事最沉穩,也一直想拿下梧桐苑大丫鬟的位置。
但一直以來,沈荼白對她們誰都不算太親近。
其他人也因她做事嚴厲更加親近和她一道來的春蘭,春蘭雖然年紀小卻是王府的家生子。
春蟬一直擔心沈荼白會為了拉攏春蘭的父母,將梧桐苑交給她來打理,這讓春蟬如何能不焦急?
春蟬再沒了最初對沈荼白的輕視,隻想找個機會跟她拉近距離。
如今,沈荼白答應把梧桐苑交給她打理,讓她怎麼能不激動。
沈荼白笑著搖搖手,“肝腦塗地就不必了,隻是昨日的事往後莫要再提起。”
“是。”春蟬一口答應,這時候彆說是讓她對昨天的事守口如瓶,便是讓她去龍潭虎穴她也敢闖一闖。
沈荼白收服了春蟬,卻沒有完全放下心。
雖然她已經在李廷寒麵前過了明路,可還不知道崔家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崔家的信這一次應當沒那麼容易送到她的手上,可萬一崔家出了什麼昏招波及到她身上……
沈荼白心情頗有些煩悶,恨不能崔家立馬被抄家滅族的好。
可惜,她的心聲老天爺沒聽見,崔家非但沒事,也沒消息送來,倒是盧側妃身邊的銀朱一臉得意的通知她明天進宮。
李廷寒得到消息,將杜若送了過來。
“奴婢先前在太後娘娘跟前伺候過一段時間。”杜若好脾氣地解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