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嶺西省要花的錢，大概是黑水省的五倍左右，畢竟地勢地貌還是要相對惡劣一些，再有就是城市化水平差距太大。東北從建國以來就是城市化水平最高的地區，即便是現在的“長三角”相對發達地區也不如，還要再過個十年，才算是像模像樣。中央之所以要推動“城市化”或者“城鎮化”，不是說為了“城鎮化”而“城鎮化”，本質還是非農人口的比重要增加。也就還是工業化大發展。隻不過在一定時間段中，工業化會被人狹隘解讀，所以用“城市化”或者“城鎮化”來囊括更多的社會人群。這需要龐大的工業基礎支撐，沒有工業基礎，那麼一個地區的城市化進程，隻會造成大量“貧民窟”。這就會出現一個現象，同樣的“城鎮化率”，工業發達地區的中位數收入，能是工業基礎薄弱地區的兩倍三倍甚至更多。因為前者純粹就是“做假賬”，一旦“暴雷”，就要麵對沒有穩定就業的大量待業勞動力。這些勞動力的流向會去哪兒，很難把控。張浩南這次在嶺西省“作威作福”，之前“二十一連跳”同時發生的“四連發”，便有大量傳銷團夥夾雜其中。政務院的十幾二十個工作小組、專項小組，把收集到的材料彙總上報之後，上頭看到這場麵，心頭發怵的同時，也就稍稍地鼓勵了一下張浩南可以適當地放縱。把許文君砸進ICU是個事兒嗎？步子還可以大一點嘛，膽子可以比步子更大嘛。中央主要還是口袋裡沒多少錢，國家太大，要投入的地方肯定是優先“稅賦重地”，所以地方上如何發揮主觀能動性，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前是狂吹“海外歸國僑商”，隻談血脈感情不談道德建設，在一些地區甚至連“海外華僑”這一層都可以突破，狂舔任意一方資本都行。當“沙食係”以摧枯拉朽的方式打爆對手，引發的聯動效應還在震蕩，僑商中的大多數是第一次見識到國內還合法養這種不知道是不是保護動物的野生動物，於是在嶺西省包括嶺南省西部地區，此時出現了規模不小的僑商撤資情況。但神奇的是，地方政府這次不舔了。反正都是當舔狗，舔誰不是舔？“沙食係”實力還更強，花樣還更多呢。“張總，這怎麼突然就要養馬啊？”“我子女多，養來給他們當寵物，還能騎著玩兒，挺好的。”“……”添州副市長、代理市長梁冬福心中肯定是希望“大橋養豬場”落地添州，而不是什麼小矮馬繁育中心。養馬賺不到大錢啊。而且就“天保矮馬”的保有量，也就三五千，能賣幾天的？還得是雞鴨鵝豬牛羊，這是最穩的。不過他不會跟張浩南較勁，既然“財神爺”喜歡，那什麼都好說。七月一號之前，添州地方宣傳機器就開始狂吹“天保矮馬”乃是漢代“果下馬”的正宗血脈……所謂“果下馬”，指的就是騎著馬能在果樹下穿行而過。剛巧添州還有芒果樹不是？於是一起宣傳。其中一個宣傳照，就是一個小姑娘騎著小矮馬，然後穿過芒果樹的時候，伸手去摘芒果……梁冬福不挑食，他已經做好了接下來三到五年的工作內容。基本建設方麵就是修路，五百公裡的大規模投資，咬著牙省個百幾十公裡出來當抽滿就行。張浩南跟上頭還提了鐵路，具體規劃還有待商榷，但因為他想要“天保矮馬”，政務院這邊就問他要不要直接修通到天保縣的鐵路。條件嘛，就是融資方麵希望“張浩南同誌”多多費心。此事鐵道部知道的人不少，六月底引發了內部的爭吵，原因就是修鐵路非常侵占部委現有資源。不止是資金投入上的事情，還有施工隊伍的搭建，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既有建設工程的進度。當然，政務院跟鐵道部開會，做了溝通。意思也很明確，現在是個好機會，能借著“張浩南同誌”的大勝，然後“白嫖”一條駁接桂西南的線路，何樂而不為呢？人手不足，那就擴大規模嘛，不怕練兵，就怕沒兵。再者，部裡去年的“科研尖兵”張鐵嶺同誌，還是“張浩南同誌”的大學同學，聽說還是兩江工業大學計算機愛好者協會的第三人會長，這樣的關係，就是要用在關鍵時候。然後張鐵嶺跟著研究所的人開會，大概在七月底，他就要跑“邕州局”報到，然後從故紙堆中，翻出當年的鐵路規劃圖紙，依照圖紙，再去做二次現場勘查。人員上的流竄非常大，梁冬福這幾天都見過幾個部委的考察小組了。不過有一點讓他挺爽的，添州不需要出接待費，這些人到了添州之後，都是自個兒花錢消費。彆的不好說，很是促進了一波添州城區的短期消費，沒人要的荔枝、芒果，那是真賣得火爆。很多北方來的，根本不知道原來荔枝可以便宜到買一斤送三斤……吃不完，根本吃不完。芒果就更彆提了，除了“財神芒果”，剩下的統統都是買一送二三四五六七八，樹上熟的都不在少數。這一波“水果自由”，讓跟“沙食係”關係不錯的央媒，很是認認真真地做了一回報道。“熊貓大陸”上處處皆是“臥槽”聲，當代大學生的詞彙量在高考結束之後，迅速退化到了“山頂洞人”這個級彆。知道南方水果便宜，但便宜到這種程度，那是真的讓不少北方的牲口直接破防了。於是在“熊貓大陸”的“許願池”中，許願“浩南哥”扛著水果去北方的熱帖，成為了今年暑期的熱點話題，壓過了“浩南哥”保佑他們發大財……這次互聯網的“熱點”，形成了非常好的宣傳素材，不過此時的央視反應很慢，主抓社會輿情的負責人，比“緊哥”團隊的運作慢了一星期。“緊哥”的徒子徒孫們已經出了一個“水果王國”的專題，帶一點綜藝娛樂性質的節目，央視才堪堪在“耕戰頻道”做了一個早間報道。由這個“熱點”，引發出來的基本建設、冷鏈保鮮運輸等等討論，各地報道才有了強而有力的正麵輿論導向。因為此時正在爭論“國進民退”和“國退民進”，羊城和寶安之間的電氣化軌道交通，正是其中一個縮影。鐵道部承受的壓力比任何時候都要大，當然也不是隻有鐵道部，涉及到基本建設，尤其是能盈利的基本建設，都在接受挑戰。內外勾結達到了一個全新的**，所以當“熊貓大陸”的牲口們許願“浩南哥”發功搬運水果的時候，知識分子層麵的“口水仗”，出現了非常罕見的一邊倒現象。誰也不能阻擋牲口們也想“買一斤送三四五六七八斤”……你奶奶的，不讓吃便宜水果，你還是人嗎？中央的宣傳部門，也在研究這個暑期的經典案例，對輿論引導的新思考，刷出來百八十篇論文完全沒有問題。回歸到添州本地，那倒是簡單多了，投資考察團跟著“沙食係”聽講座，主要是算一下三年以後的賬。首要條件肯定是張老板三年之後還活著。目前看來，張老板起碼還能活個十年以上，短期應該是死不了。挺好的。其次就是港區碼頭建設，因為都是兩江省的“老鄉”為主，經驗都很豐富，於是都相中了增食縣的右江沿岸條件。澄江、綦江的乾部和企業老板，都打算投個內河造船廠，不過不是放在這裡，而是放在邕州。客戶則是選擇添州未來三到五年發展出來的承包商和物流商。“沙洲物流”吃不完全部的，每個行業都帶著一票人馬一起賺錢，像現在南運河跑五百公裡以內的船東，就是以柯城建築原材料供應商為主。能扛過陳正的“屠刀”，也證明了確實不是有活力社會團體，而是正經能做點兒生意的。運沙船為主，去年非法采砂一個點就查了六千萬銷售收入，轉化成正行之後，產生多少地方稅收，那是可以想象的。現在增補出來的內河航運業務，一般新人進場很容易出事情，但有“沙洲物流”帶著，柯城本地的船東混得像模像樣，也讓這群浙西土老板，聽聞張老板在嶺西省要整活兒，這個月也都趕了過來捧場。多點少點的事情。實地考察之後，都很滿意，不是虛情假意要吹捧一下，而是正經坐船測了一下時間，根據南運河的經驗，千噸級即便將來沒有，純粹五百噸以下為主，也能賺到錢。因為這裡有現成的水力發電站，完全可以采購“沙洲造船廠”的電動船，作為短途運輸和物資運轉主力。而且嶺西省的“省府大院”，現在跟投資團的談判，其中就有電費上的優惠。再加上添州屬於“老少邊窮”，還能在優惠基礎上，有著稅費上的傾斜。商機一眼望得見，剩下的就是地方政府的配合程度。這又回到了原點，雙方的信任紐帶，就是張浩南本人。對柯城那些窮了不知道多久的土老板而言，政務院來了也沒張老板好使，想讓他們把好不容易攢出來的錢投到千裡之外，沒有張老板免談。所以，隻要張浩南不暴斃，投資就能成功，雙方信任基礎也就有了。“老鄉”們不用擔心被本地老表“關門打狗”，當地政府也不用害怕外地來的叼毛騙一把就跑。在“水果王國”這個節目播出之後，柯城市政府就谘詢了一下“沙食戰略部”，根據戰略部的反饋，柯城市政府打算在明州投一個倉庫碼頭，邀請了“劉公子”過來考察，並且指導一下鮮果存儲的工作。劉援朝欣然前往，他現在得意得很，已經算是退休了。原先的油儲項目平安落地，他現在可以安安穩穩地賺幾年太平錢，再加上兒子劉小光成了“英雄”，目前在互聯網上，還是以“耳光哥”聞名。不過劉援朝從鬆江前往明州跟柯城市政府代表見麵之前，聽到見到一些事情，跟“沙記連鎖酒店”有關，於是跟還在拍小矮馬照片給家裡熊孩子們看的張老板通了個氣。“張老板，最近跟‘蔡老板’鬨得不愉快？”“怎麼突然這麼說？”張浩南接到電話的時候，梁冬福給他弄來了一頓很好吃的冷水魚，專門讓人穿著潛水服晚上潛水抓的。為了怕出事，還臨時管控了一下河段，防止有老表用新能源魚竿整點兒晚餐，當然也要防止老表們放炮仗。什麼魚都有，但以“嘉魚”為主。這玩意兒是卷口魚，味道極為鮮美，一般嶺西省的魚鮮之中，“芝麻劍”下來就是它。不過最出名的“嘉魚”，還是“蒼梧嘉魚”，西江中的為上品。嶺西省多數地方還是稱呼它為“老鼠魚”，特點就是如果不蒸不煮想吃個香煎，那是油都不用放的。它本身就有很多油脂。這就是它鮮美的秘訣。張老板非常喜歡吃這個，從邕州到添州，有就吃，完全沒有吃膩的樣子。劉援朝跟他通話的當口，他正吃著“清蒸嘉魚”，三大盤子估計二十來條，旁邊伺候著的人都覺得匪夷所思。因為還有一份昆州“羅吸混”候著呢。一口一條魚，擺魚骨的張浩南一邊吃一邊聽劉援朝說事兒。“沙記連鎖酒店”跟鬆江的出租公司談崩了，跟出租車司機其實沒啥關係，跟大巴車駕駛員也沒啥關係，他們很想做趙老板的生意，奈何領導不允許，那就隻能無奈攤手。趙老板的旅遊團消費能力明顯強，而且多的是小團包車，甚至是小夫妻包車，這錢一天天的不比自己排隊攬活兒強？隻不過高層的事情，底下兩班倒的駕駛員知道個毛，隻能罵罵兩句痛快痛快，剩下的無非是找人接班的同時，自己再去賺點私活兒。“……前陣子嘉禾那邊要弄高速收費，梁溪那邊其實已經跟‘蔡老板’談好了，現在市政府鬨出了分歧，而且還牽扯出了收費經營權的一些勾當，‘鬆江電氣’也搞在裡頭，事情不像很小的樣子……”“……現在底下幾個區有人造‘蔡老板’的反，是拿張老板你的投資項目說話。兩江省的江北高速公路工程，現在就是籌碼，鬨得有點激棍……”劉援朝是很緊張的，唯恐張浩南跟鬆江的二把手鬨掰，這引發的鬥爭，就不是一年兩年能消停的。再說了，還有好些個老領導盯著呢，鬼知道張浩南會不會翻車。“沒有出租車公司跟酒店合作，那就沒有嘍，劉公子，不要太緊張。”嗦著魚的張老板好像完全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然而張浩南這麼個風輕雲淡的口氣，直接把劉援朝給嚇得炸毛了。他連忙道：“張老板，三思啊，凡是好商量的，完全可以坐下來談。你這東北殺到西南，已經很嚇人了，這要是在鬆江也來一趟，會死很多人的。”“在我卵上？”“……”“而且你剛才提到了‘鬆江電氣’，那我就要實名舉報一下了。到時候我會帶上你的，這可是大功一件，立功了啊老劉。”“我冊……”劉公子最終還是憋住了，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張老板，有空約出來吃個飯吧，現在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沒必要鬨得滿城風雨。再說了，也沒有什麼仇什麼怨，隻是剛好有點小誤會，這裡頭肯定是有人沒長眼睛，想要通過這點小動作來拍上麵馬屁。平心而論，‘蔡老板’也不可能專門得罪你啊。現在誰不知道你最硬？沒必要啊，就為了跟張老板伱拚個頭破血流？”“行了老劉，整天疑神疑鬼的，我吃飽了撐的跑去鬆江鬨事？我什麼為人你還不知道？”張浩南將一碗昆州“羅吸混”擺到跟前，猛吸了一口無敵的酸爽，這才繼續說道，“和氣生財嘛。”“……”我信你個鬼。劉公子內心默默地罵娘，他琢磨出來了，這事兒早晚還得鬨翻天，就是不知道這位爺又能整出什麼活兒來。反正從東北到西南，就沒一個正經手段，都挺陰間的。“布雷西亞糖”一出馬，整個“鬆江外灘”都在沸騰，玩期貨的已經棺材本都準備好了，下半年就要給“財神爺”當夜壺。彆說賣老婆，連自己賣給“財神爺”都能隨便玩，隻要讓他們能過一手。哪怕隻是摸一摸看一看“布雷西亞糖”，都行啊。吸溜~~一口琥珀色的粉條進嘴，張浩南吃得痛快，心中卻是淡定的很。拚個頭破血流？搞什麼啊，還有彆人也喜歡用煙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