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的人不隻是那個男人。
東區貧民窟的居民們很少能睡個嚴格意義上的好覺，一般來說，他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槍聲，如果某天有什麼火並事件，那也許會一直劈劈啪啪半個晚上。
大家經常會在槍聲響起的時候握緊手中的槍，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家門口和窗外，會為此再也不敢半夜出門。但大家也都知道，隻要少管閒事，待在家裡總是更安全的。
所以他們其實已經和東區夜晚的槍聲和解了，有的老居民甚至已經習慣了在這種聲音中入眠。雖然大家都知道，受傷的可能是黑幫，可能是毒販或者娼妓，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鄰居或者普通的路人。
但不管受害者是誰，都不會有人想要乾涉，因為在東區生存的人要操心的東西是自己的生活，而他們的生活向來沒什麼容錯率。
而且，還有蝙蝠俠或者貓女，有可能會有某個穿著緊身衣的家夥會來救他們，沒必要讓自己一個普通人頂上去，不是嗎？
直到今天，夜裡的哥譚出現了一位奇怪的大媽吼聲。
“王八羔子！你在哪呢！”
“咚！”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向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即使在哥譚的東區，人們也很無法理解這種行為。因為在此前的數年時間裡，事實已經向所有人證明了一件事：在哥譚逞英雄的普通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隻有那些穿著緊身衣，行走在法律之外的家夥是特例，他們就跟那些危險的超級罪犯一樣，把這座城市當成自己的地盤。
他們強大無比，他們從不露麵，他們為所欲為，從來不需要像正常人一樣為了生活奔波。哥譚人對他們的反感有相當一部分原因都是源於未知，恐懼和嫉妒。
但其實這些英雄一般都沒有家人，有也不會太長久，這一點，哥譚的人大多不知道。
但無論如何，這群人的形象裡肯定沒有一個滿口臟話的神經質暴躁中年黑人大媽。
而且還拿著一把霰彈槍。
已經血湧上頭的男人此時狼狽地重新提起褲子，心裡憤怒至極，拿起手槍想要教訓一下那個壞自己好事的肥婆。
“咚！”
一聲霰彈槍的巨響如同炸雷般響起，將他上頭的血突然嚇了回去，他這才想到，自己手裡隻是拿著一把小手槍。
要教訓一下那個瘋女人嗎？為了一口氣，拿著手槍去和一把霰彈槍拚命？
“咚！”
子彈在暗巷的牆壁上打得碎石飛濺，其中一塊碎石崩落到他的臉上，打得他更清醒了幾分。
“他嗎的，彆讓我以後碰到你！”
放下幾句狠話以後，男人慌亂地向著黑暗中亂射，然後在喋喋不休的叫罵中奪路而逃。
馬昭迪躲在拐角，看著一發發子彈射在一邊的牆壁上，不由得慶幸自己足夠慫。
他也沒有露麵，直接回頭轉身上了樓，至於那個女人，他反正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讓她自己早點回家。
救一次人隻用了十美元資產點買了個一次性變聲，說虧也不太虧，說賺就純屬天馬昭迪譚了。
唉，還是怕給人留下痕跡或者印象，不然多少還能露臉問女人要一點報酬。
他仔細盤算著，牆裡的手槍彈頭就不回收了，反正這次沒死人，所以也不會招來哥譚警局的警察，不用擔心被彈道分析記下自己這把槍。
不對，這把槍是從克林頓手裡拿的，要記也是記在他頭上。
這次救援計劃的唯一不確定性就是自己這一發子彈能不能打中牆壁，反正馬昭迪是往牆上瞄的，要是正巧打中人，那他也沒辦法。
而另一邊，男人已經跑到了街區之外。
“他的，哪來的瘋！”他一邊跑，一邊忍不住破口大罵：“我一定要打聽清楚是哪個，她嗎的，那個一定得死！”
此時，一道纖瘦的黑影在樓宇間如貓般靈巧騰越，跟在了他的後麵。
關於哥譚人的眾多印象中，有一點是沒錯的，超級英雄確實會像罪犯一樣劃出地盤。他們會打擊自己所在地區裡看到的罪犯，但不會殺人，換句話說，他們會使用殺人以外的一切暴力手段達到打擊罪犯的目的。
而東區，則正是貓女平時活動的地盤。
“你乾嘛去了？”
馬昭迪躡手躡腳走回了房間，德雷克此時果然已經被驚醒，正拿著槍在窗邊觀察情況，見到他推門回來，表情顯得有些錯愕。
他反手鎖上了門，然後重新坐回沙發上回答道：“看熱鬨，下麵有人槍戰。”
“老傑克那回還沒看夠？”
“那回不是你的問題？”
卡米拉夫人打斷了兩人的爭論：“兩位先生，現在是半夜三點十五分，如果不是有兩個瘋子在附近槍戰，我們早就該睡熟了——現在瘋子已經沒了，請你們回到床上去。”
馬昭迪攤了攤手，直接倒在了沙發上，德雷克看了看老婆想要刀人的眼神，也收起了爭吵的欲望，乖乖進入房間。
“迪，一定要記得，在哥譚的晚上，儘量少湊熱鬨。”
卡米拉夫人對著馬昭迪仔細交代了一句，確認他聽清楚之後，才扭頭回了臥室。
馬昭迪同意她的說法，在自己把手槍射擊專精的技能買出來之前，就連日常生活都不夠安全，更沒有能力救人。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隻有一個，就是具備足夠的哥譚生存技能。於是他刷完了劇，又重新進入了車輛駕駛的訓練中。
月升日落，鬥轉星移。
次日，早上八點。
馬昭迪從模擬駕駛訓練中醒了出來，看到了大亮的天光，伸了個懶腰之後走進了廚房開始哼著小曲做起早飯，而窗外則是昨晚還有女人哭嚎啜泣，以及男人叫罵和射擊的小巷。
清晨的炊煙飄出窗外，和其他人家的交織在一起，人間煙火的氣息讓朝陽變得有些朦朧而美好。仿佛日光出現的一瞬間就洗淨了所有罪惡和汙穢，讓昨晚的事變成了一場夢。
但實際上，某人的心情在這個早上確實是閃閃發光的。
“早上壞，哥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