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陳美麗告訴宋應閣,有人想通過酒會結交他,應該有事相求,若是為難,就不必理會。
兩人很快到了福昌飯店。
酒會安排在三樓,采用了西式自助餐的模式。
宋應閣與陳美麗到達時,酒會已經開始了一會兒。
酒會大概三百多人參加,大多是人端著酒杯,圍在一起聊天,笑聲不時傳來,氛圍比較輕鬆。
“美麗,這邊。”一個麵容姣好,二十多歲的女子朝陳美麗打招呼。
陳美麗挽著宋應閣的手臂,一臉笑意地走了過去。
那女子看到宋應閣後,眼神一亮,問道,“這位應該就是你天天掛在嘴邊的宋先生吧?”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陳美麗沒有扭扭捏捏,大方承認。
“確實是一表人才。”女子讚道。
“我是宋應閣,陳美麗朋友。”宋應閣朝女子伸手道。
“錢月,陳美麗閨蜜。”錢月也伸出手。
兩人握了一下手,一觸即分,算是認識了。
三人正交談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美麗,你怎麼才來?”
陳美麗給宋應閣使了個眼色,宋應閣知道就是這人想認識自己。
“趙大哥,我要上班啊。不像你是大老板,自由自在。”陳美麗道。
“你不上班也餓不著你。這位先生是?”男子道。
“我朋友,宋應閣。”陳美麗又對宋應閣介紹道,“這位是趙耀輝,我們兩家是世交。”
宋應閣兩人握了一下手。
“宋先生果然是一表人才,氣質不凡啊。”趙耀輝誇讚道。
“過獎過獎。”宋應閣又道,“您不必見外,既然您與美麗兩家是世交,自然也是我兄長,喊我應閣就好。”
“那我就托大了。”趙耀輝笑道。
隨後幾人寒暄了幾句,見時機差不多,趙耀輝道:“應閣,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宋應閣自然應允。
兩人來到陽台,趙耀輝開口道,“實不相瞞,我這是有事相求。”
“趙大哥,你但說無妨。”宋應閣道。
“上個月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被特務處的人抓了起來,到現在也沒放出來。”趙耀輝道。
“犯了什麼事?”宋應閣問。
“他們說是通共,但我不相信。”趙耀輝道。
“找人使錢了嗎?”宋應閣問。
“使了。”趙耀輝不敢隱瞞。
宋應閣心中明了,使了錢還沒放出來,那大概率是真的通共了。
“錢收了嗎?”宋應閣問。
“沒收。”
就是錢沒送出去,所以趙耀輝才心急如焚。
“誰抓的?”宋應閣問。
“鄭國恩,好像是情報科三組的組長。”趙耀輝道。
抓進去都一個多月了,現在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你最高能出多少?”宋應閣問。
趙耀輝伸出一根手指頭,“十根大黃魚。”
十根大黃魚就是一萬二千元,這是一筆巨款。
“他叫什麼名兒?”宋應閣問。
“趙耀邦。”趙耀輝道。
“趙大哥,放心吧,明天我就去探探情況。”宋應閣道。
“兄弟,我先謝謝你了。”趙耀輝說著就要鞠躬。
宋應閣一把攙住,“不必見外。”
說完這件事,趙耀輝心裡的大石頭才算落下一半。
兩人回到宴會廳,幾人圍在聊起了閒話。
宋應閣了解到趙耀輝家裡是做長江航運生意的,開了一個名為“順江輪船”的公司,擁有客貨輪七八艘。
錢月家裡也是做生意的,錢氏糧行就是她家開的,是有名的糧商。
幾人聊了會,便散開了,各自交際去了。
陳美麗帶著宋應閣去找到陳禹州,後者此時正和四五個人在聊天。
陳禹州一一為宋應閣介紹。
正聊天的這幾人,都是金陵有頭有臉的商人,涉及各個行業。
宋應閣有些汗顏,不知道陳美麗是怎麼向其父說兩人關係的。
陳禹州這熱乎勁,頗有幾分嶽父介紹女婿的架勢。
想到這,宋應閣看向陳美麗的眼光中不禁帶上幾分歉意。
陳美麗雖性格開朗,不拘小節,但並不代表她心思不細膩。
在感受到宋應閣的情緒後,她用挽著宋應閣手臂的小手,用力的掐了一下,然後挑釁地看了宋應閣一眼。
這點疼痛對宋應閣來說就像是撓癢癢一般。
……
第二日,宋應閣去了情報科三組,找到了鄭國恩。
兩人之前在會議上見過幾次麵,但並無私交,冒然登門,宋應閣怕過於唐突,便帶了一盒茶葉。
“鄭組長,在忙呢?”宋應閣敲門進了鄭國恩辦公室。
“哎喲,宋組長,你怎麼來了?快請坐。”鄭國恩很是熱情。
以如今宋興國的風頭,就算是各科的科長都要他幾分薄麵,何況是鄭國恩。
“來特務處這麼久了,還沒來過你這坐坐呢。今日正好無事,來找你喝杯茶。”
宋應閣將茶罐打開,“上好的雨前龍井,朋友送的,還沒開封,正好一起嘗嘗。”
“那敢情好,我平日裡就愛喝茶。”鄭國恩說著接過茶葉,開始沏茶。
兩人喝著茶,互相吹捧了幾句,彼此熟絡了一些後,宋應閣開始說正事,“鄭老哥,有件事,說出來你可彆笑我。”
“兄弟,有話儘管說。”鄭國恩心裡也清楚,無事不登三寶殿,宋應閣此行肯定有事找他幫忙。
“有個朋友托我問一下,上個月咱們三組抓的那個趙耀邦現在是怎麼個情況。”宋應閣問。
“趙耀邦啊。”鄭國恩表情有些為難。
“他是紅黨?”宋應閣問。
“不是。就是個思想激進的學生,發了幾張宣傳抗日救國的傳單。
本來打算抓回來,嚇一嚇他,就給他放了。”鄭國恩道。
“那怎麼押了這麼久?”宋應閣問。
發傳單罷了,不至於關這麼久。
“恰好那天處座去監獄視察。
這趙耀邦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對處座破口大罵。
把處座氣的臉色鐵青。
處座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萬一我把人放了,處座又想起來這茬。
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鄭國恩道。
戴笠此人甚是愛麵子,鄭國恩說的情況還真有可能發生。
“若是處座那邊同意放人……”宋應閣道。
“隻要處座同意,我立刻放人。”鄭國恩道。
隻要不是紅黨,宋應閣就可以毫無顧慮的營救。
若真是紅黨,明麵上宋應閣也隻能選擇避嫌了。
鄭國恩做不了主,隻能想個辦法讓戴笠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