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人離開後,覃文斌沒再理會這件事。
他們既然要和女副局長兩口子一起完蛋,那也是他們的事情用不著彆人替他們操心。
他得考慮接下來巡查全市那麼多中學該怎麼發現問題。
不單單是硬件設施的問題,他還得找教學工作中存在的問題。
這時的李亭妮家,毛燕芸正在跟家屬通話。
她非常反感那個參議,這種人就不可能做好為省裡提供決策依據的工作。
“我知道你們很反感這些人,但至少這些人我們沒法免職,你們要忍耐。”家屬責備,“不要總是用你們的眼光看人。”
“那你的意思是對這些有問題的乾部我們得放過?”毛燕芸怒道。
家屬道:“出問題的乾部是出問題的乾部,你不要牽連到這些人。”
“問題是他們找上門來了,還妄圖栽贓陷害我們的乾部,這不算問題?”毛燕芸憤然道。
“忍忍吧,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家屬說著就掛了電話。
毛燕芸氣得要死,這不是不作為嗎?
任憑這些人來栽贓陷害我們的乾部,省裡居然還讓我們的人忍著。
這算什麼?
“想個辦法把這幾個人送進去,他們既然不管,那我們想辦法解決。”毛燕芸怒道。
李亭妮剛要勸說,毛燕芸淡淡道:“你現在已經有靠不住的高粱杆稱號了,你還想持續不作為?”
“我怎麼就靠不住了?”李亭妮一愣接著怒極。
毛燕芸嘲笑道:“誰敢依靠你?你是出了名的三不市長,一不堅持原則,二不承擔責任,三不提拔乾部,你還想讓彆人把你當領導?你省省吧,全市的乾部寧可跟王鳳陵不作為也不想給你當手下,不作為作對降職,跟你這個市長乾活往往遇到麻煩你先跑了。”
李亭妮無奈:“這種事我能怎麼辦?”
“是啊,你能怎麼辦。”毛燕芸嘲諷一笑,拿著自己的東西就走。
你一個市長都沒辦法,所以你讓下麵的人自己想辦法?
你不是沒辦法嘛,那彆人能想到辦法了為什麼還要投靠你?
就今天這件事,你作為市長直接向省政府彙報並要求嚴肅處分妄圖栽贓陷害乾部的參議,成不成不說,這最起碼也是一種威脅吧?
你什麼都不想做,什麼責任都不想承擔,那你自己看著辦。
李亭妮很生氣,她覺著自己現在最主要的是先站穩腳跟而不是四處招惹敵人。
再說覃文斌也沒什麼問題嘛,為什麼這麼著急給他出頭?
她給家裡打電話過去,家裡也是這個意思。
“一個教工委的乾部而已,就算要解決那個參議,你等他得逞了再出手。”她母親告誡,“你才去當市長,最主要的是團結彆的領導,至於怎麼拉攏人,你是領導,隻需要等著就行了,不愁沒有人跟上。”
這可把王鳳陵樂壞了。
一大早上班,秘書彙報了這件事,也說了市政府的反應。
王鳳陵人都傻了。
不是,這麼好的機會,就對付一個小小的有問題的參議,她李亭妮居然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打算做?
“那我還把這種二百五當威脅乾什麼?”王鳳陵都笑死了。
他回頭就讓劉寬福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立即給他彙報過來,九點多,王鳳陵一個電話打到省政府辦公廳,很憤怒地質問:“我不知道省政府對我們江海市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要不然為什麼派這麼一個人來對我們的乾部既栽贓又威脅,我們還怎麼開展工作?”
一個市委書記對一個省政府參議有意見很常見,可明確這個反感而且用詞這麼強硬的情況可不多。
省裡主要領導隻要過問此事,結果一聽這件事都火了。
去人家辦公室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試圖栽贓陷害,這是什麼行為?
而且明知道自己家的孽畜有問題還想死纏爛打,這還怎麼當參議?
不到十二點省裡的電話下來,要求王鳳陵立即送上去相關材料。
下午,覃文斌還在城關區幾所學校視察,單位工作群發布通報,那個參議被免了。
而且,省裡很生氣地要求市紀委監委“儘快查明真相,處理相關責任人”。
覃文斌不知道是誰乾的,但這件事到現在已經和他沒關係了。
就那麼簡單的一件事,市委隻要有領導向省裡提出抗議那就肯定是這個結果。
可他哪想到,這麼簡單的事情,這麼簡單的道理李亭妮居然到現在還沒想明白。
省裡的通報下來之後,王鳳陵開了一個短暫的會。
會上他讓白壽綱通報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和省裡的決定,又讓市紀委監委通報初步的調查結果。
李亭妮人都傻了,她原以為這件事處理起來很麻煩,結果就因為王鳳陵一個電話,那個參議就這麼被解決了?
更讓她震驚的是原本很支持她的劉寬福已經嚴重產生了對她的不信任感,在王鳳陵提出的幾個很小的人事任命上,劉寬福壓根沒搭理她這個市長,人家投了棄權票。
這可讓李亭妮難受壞了。
她自認為教工委教育局已經是她掌握範圍之內的單位了,下一個要解決的就是目前因劉哲而被牽連的市文旅局的主要領導崗位。
可在這件事上,王鳳陵突然提出人選,她既沒有準備,也沒有人支持她的反對意見。
陳秋萍投了棄權票,劉寬福投了棄權票,其他人一看,立馬讚成王鳳陵提出的人選。
李亭妮這次等於被一巴掌又打回了原形,在常委會上又一次成了被孤立的那個。
回去後她左思右想,到底察覺到了大家對她的排斥和輕蔑。
尤其劉寬福這種魄力十足的領導,人家在會上就沒理睬她這個市長的態度。
這是強硬的反感和不屑啊。
她給毛燕芸打電話,毛燕芸說很忙沒理睬。
又給張婭打過去電話,張婭也是“現在很忙,有什麼不重要的指示過段時間再說吧”。
李亭妮慌了神,隻好又給家裡打去電話。
她母親很震怒,怎麼能這樣?
再一聽李亭妮說要改變一下,她立馬訓斥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