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眼看著比自已小張武都已經生了兒子,更是整天愁眉苦臉。
自已結婚雖早,卻沒有一子半女,偌大個家業,誰來繼承?可東家偏偏又是個妻管嚴,做夢也不敢有娶小的念頭。
尤其是最近這幾年,沒少求醫問藥,尋仙拜佛。也許是心誠則靈,就在一年後,夫人居然十月懷胎,生下一個大胖小子!
哎呦,這老兩口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如獲至寶。抓在手裡怕嚇著,含在嘴裡怕化了,要啥給啥,嬌生慣養。
直到長大了才有些後悔,一身的臭毛病,招貓鬥狗,打爹罵娘。還未成年就欺男霸女,毫無乃父的善良之風。
一個偶然的機會看中了張武的女兒九妹,張武知道東家根底,雖然有錢,可這位小少爺卻是個成不了氣候的敗家子。豈能把姑娘往火坑裡推,於是提出自家姑娘還小,說什麼也不同意。
這小子狗急跳牆,便用計栽贓,說他偷了家裡的銀子,然後命人把他打了一頓,再買通官府把他送進大牢。
這些獄卒們得了張家少爺的好處,把張武打得死去活來,又沒人給他用藥醫治。幾天過後,眼看著已經氣若遊絲,這才放了出來。
就是這樣,還不算完,硬是逼著九妹她娘承認這門親事,強行娶走人家姑娘。也就是小六子回來頭一天的事兒,隻是勉強見了父親一麵,便天人永隔。
當娘的想起自己的姑娘在火坑裡掙紮,今後將生死未卜,心如刀絞一般,哭得老淚縱橫。小六子更是怒火中燒,操起寶劍就要找老地主家拚命去。
娘親趕緊攔住他說,“兒子萬萬不可呀,彆說張家人多勢大,你打不過人家,就是打得過,又能如何?你妹妹已經是彆人之妻,生米做成了熟飯,難道想讓你妹妹年紀輕輕的守寡不成!再說老東家對咱有恩,錯就錯在他嬌子成性,毛病從小就慣成了有啥辦法?如今隻有四十幾歲,就被兒子氣得半身不遂,命不久矣。”
小六子氣衝鬥牛,咬得鋼牙嘎嘎直響,難道天下就沒有講理的地方嗎,殺父之仇,奪妹之恨就這麼忍了嗎?手中寶劍重重的摔在地上,失聲痛哭!
一夜無話,自有叔伯兄弟們幫著守靈。小六子把幾錠銀子交給娘親,以便求人幫忙料理父親的後事。完事之後和大家喝得酩酊大醉,本以為燒完三天兒便打馬回奔清風寨,可就在這一天,一場意外改變了他的命運。
那天他和娘親以及眾兄弟剛剛來到父親的墳前,還未燒紙,就見由遠而近跑過來幾匹快馬,一陣塵土飛揚之後,那成捆的黃紙一張張飄在空中,還有那花了二三百個銅線買來的香燭紙馬也已粉身碎骨。望著幾個當兵的遠去,恨不得追上去,殺他個人仰馬翻,可是如何才能趕得上人家,氣得他直哼哼沒辦法!
就在這時,又從遠處跑過來幾匹快馬,穿衣打扮看不太清,其中還有一個好像是軍官打扮的中年人,小六子想,他們肯定是一夥的,不行,我得找他們講理去。
小夥子一閃身截住他們,左手掐腰,右手一點指,“站住,剛才跑過去的幾個人是不是你們的同夥?他們損壞了我的東西,你們要賠我銀子。”
幾個人被小孩截住,其中一人用馬鞭子一指,“小孩兒,你這是在找死,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小六子說,”不怎麼樣?是一夥的就得賠我銀子,否則俺可就不客氣了!”
這幾個人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你說我們還得賠你銀子,不然就不客氣了,我們倒要看看你怎麼不客氣?”
說完了又是一陣狂笑。
小六子從回來到現在,憋了一肚子的氣,眼見就要憋出煙來,再看眼前這幾個歪瓜裂棗,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隻見他揀起燒紙用的柳條棍子。
大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打到你們賠我銀子為止。”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氣盛,哪想那麼多。
“你們都給我滾下來,讓小爺給你們每個人都留個記號,以後也好長個記性!”
幾個當兵的還怕這些,五個人甩蹬離鞍,大咧咧地走在小孩兒跟前。
大個子士兵說,“小子,我們一起上算欺負你,來吧,看看你有啥本事儘管使出來。”
說著那大個子手持寶劍就要刺過來。
“慢著,你們還是一起上吧,俺沒有時間跟你們閒扯,賠完銀子我還得燒紙錢去,快點!”
幾個當兵的差點把鼻子氣歪了,呼啦一下把小六子圍在當中。
這幾個人同時抽出隨身寶劍,從五個不同的方向一起向中間刺殺過來,眼見幾把寶劍就要刺到小六子身上,隻見他突然騰空而起,手中柳條兒在迎麵的兩個人的背上抽了下來。
隻聽”啪啪”兩聲,這兩人同時”啊”了一聲,疼得手中寶劍差點掉在地上。緊接著”啪啪啪”,其餘三個人一人一下,不偏不倚,轉了一圈,也打完了一遍。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呲牙咧嘴,誰也沒有說話。卻不約而同的一起向小六子殺過來。隻見這小孩兒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指東打西,指南打北,一會兒的功夫就趴下好幾個。
爬起來再打,卻連人家小孩兒的衣服都沒碰著,一愣神的工夫,頭上又挨了一下,如此反複,把一直冷眼旁觀的那位將軍看得啼笑皆非。
“住手,你們幾個沒用的東西,還要點臉嗎?退在一旁!”
當官的跳下馬來問道,”小夥子叫什麼名字?想不想跟本將軍去當兵啊?”
小六子上下打量這個當官的,四十多歲的年紀,方麵闊腮,一雙大眼睛,眉飛色舞,臉上像盛開的花兒一樣,十分友善。幾綹長髯飄灑在胸前,背上斜插雙刀,腰懸寶劍,倒是有幾分威風。
小孩兒眼睛一瞪,“不去!”
“我為什麼要跟你去當兵?你手下都是些不講理的土匪,俺不乾,賠我銀子。”
同時把臉扭在一旁,小手一伸,等著接錢!
這時侯那幾個挨打的親兵雖然疼得直咧嘴,卻都想偷著看笑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我看你是活得不奈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