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一走,空氣中莫名地彌漫著一股酸澀的味道。
蘇知之見氣氛尷尬,拿著木槌就準備帶著青竹準備離開。
“王妃且慢。”
雪地上剛好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
錦王邁步上前,“同我去一個地方。”
天空雪花飛舞。
蘇知之朱紅披風上白雪點點。
“去什麼地方?我不一定有功夫去。”蘇知之佇立在清冷的空氣中,口中吐出一層白霧。
“本王讓你去,不需要你的同意。”
錦王不給蘇知之拒絕的機會,撂下這句話便匆匆上了馬車。
望著錦王離去的高大的背影。
蘇知之微怔,極不情願地跟在後麵。
“去就去,老娘還怕你吃了我不行。”她一邊嘀咕著一邊用力地踩著雪地。
這時,小立子急促上前,輕聲道:“王妃娘娘,王爺是要去永明閣見閣主。閣主對王爺很重要,娘娘去了千萬不要惹怒了閣主。”
“我家主子溫柔賢淑,怎麼會惹怒什麼?”青竹跟在身後,用胳膊肘擠了擠小立子。
小立子不服氣。
王爺的命是閣主割血相救的。
得罪誰都不可以得罪閣主。
青竹像緊緊地揣著小主送給她的暖爐,朝著小立子傲嬌地哼了一聲。
小主端莊美麗,嫁給王爺,那可是王爺前世修來的福分。
她滿心歡喜地扶著小主登上了馬車。
以後王爺和小主必定會如膠似漆,和和美美,其樂無窮。
她見小主安然上馬車後,才緩緩走到了馬車後麵,向著比她高一個頭的小立子做了個鬼臉。
誰敢說她小主半句不是,她才不會給那人好臉色看的。
馬車內,籠罩著一股靜謐而尷尬的氣氛。
蘇知之端坐在錦王的對麵,掃了一眼身穿玄色錦袍的王爺。
魏顧簫眼眸深邃如黑洞,眉間緊鎖若溝壑。
真不是什麼麵善的長相。
她朱唇輕啟,聲音柔和。
“王爺可是要帶臣妾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錦王不語。
他掀起車簾,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
戍京城是天下最繁華的地方,四海八荒的人都彙集到此,或經商或求學。
若是沒有永明閣閣主的割血相救,自己如何能看到眼下的繁華景色。
“王爺?”
錦王平日裡最不喜女人的念念叨叨。
“本王可沒叫你開口!”
蘇知之早就該料到這個王爺之前的溫柔隻是因為她借了一萬兩金子給他而已。
沒有用的時候就隨意丟棄,真是這些男人的慣用伎倆。
對救命恩人如此不敬,蘇知之嘴角浮過一絲不屑。
“你以為我願意與你說話不成,隻不過見王爺的香囊掉了,好心提醒而已。”
一提到香囊,錦王心口一緊,袖口的金絲祥雲隨之搖晃。
他神色慌張,低頭摸了摸腰間,心亂如麻。
蘇知之俯身撿起在錦王的棉靴旁的香囊。
“是這個吧?”
香囊的顏色已經顯得陳舊,銀絲織成的五瓣梨花,微微的梨香撲鼻而來。
這梨花的形狀怎麼和自己手腕處遇水就浮現的梨花一模一樣。
沒等蘇知之緩過神,香囊就被錦王一把奪過。
“誰準許你碰本王的東西。”
“本……”閣主兩個字還是被蘇知之吞了下去。
她不願這麼快就曝光自己救世觀世音的美好形象。
若是王爺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會懷疑她嫁到王府的動機。那麼她的權力,她救人的目標不都會受阻礙?
說不好自己利用不成,還反倒被這個惡魔王爺利用了去。
既然回自己的地盤,蘇知之得想個萬全之計才能隱藏好自己的身份。
她在上馬車前已經讓隱藏在王府的永明閣的弟子通知方悔做好準備了。
如今就等著請君入甕了。
讓你這個冰塊臉不尊重本閣主。
也就怪不得老娘心狠了。
蘇知之抿了抿嘴,掀開另一側的車簾欣賞起窗外的風景。
馬車緩緩而行,不過一會兒馬夫就勒緊了韁繩。
“王爺,永明閣到了。”
小立子稟報道。
蘇知之聽罷,先行跳下了馬車,看也沒有看他錦王一眼。
錦王手中緊緊握著香囊,怕一不小心又掉落在地。
他雙眉緊蹙,目光冰冷。
這個女人又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一言不發,獨自跳下了馬車。
他嫌棄地搖了搖頭。
這女人渾身上下哪有一點王妃的樣子。
方悔等待多時,他知道閣主不想早早就曝光了自己的身份。
於是他邁步向前,假裝不認識蘇知之。
直接向錦王拱手行禮。
“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錦王擺了擺手,眸子裡透出幾絲疑惑。
“你家閣主呢?”
“閣主不知王爺要來,去五毒山上摘草藥了。”
閣主親自摘草藥?還是去五毒山?
錦王眸色深沉,“無妨,閣主什麼時候回來,本王就等多久。”
方悔微微福身行禮,向錦王遞上一副畫卷。
“王爺,我家閣主有令,隻準許王爺一人進入閣內,其餘人等隻能在閣外恭候。此畫乃是閣主囑托在下交予王爺的,說是王爺看了,便會知曉她的深意。”
蘇知之一旁佯裝出焦急的模樣,“你這老頭兒,難道我堂堂王妃也不能入內嗎?”
方悔輕輕地搖了搖頭。
錦王的眼神如同淩厲的寒風,“閣主所言便是閣主的旨意,照辦便是。”
他看都沒有看蘇知之一眼,便急匆匆走進了閣中。
方悔領著錦王來到了閣主居住的清心堂,四周的翠竹高聳入雲,就像一片翠綠的海洋。
錦王坐在軟塌上,緩緩地展開那幅畫卷。
畫裡麵的內容更讓他感到好奇,畫中僅有一個敞開的鳥籠,和一隻孤零零的鳥兒。
這究竟是何意?
一炷香的時間悄然流逝。
此時,方悔才姍姍來遲地稟報:“王爺,我家閣主回來了。”
緊接著,戴著麵具的蘇知之一身白色錦袍,款款而來。
她的聲音仿佛清冷的泉水。
“錦王今日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錦王凝視著眼前戴著麵具的人,覺得身形似曾相識,但也沒有多想,沉聲道:“本王攜家眷特意前來,是為了感謝閣主的救命之恩。一萬兩金子,本王已派人送到永明閣了。”
蘇知之不動聲色,緩慢說道:“這是你家王妃平素積德行善所得的福報,無需謝我。”
錦王不禁一怔。
為何事事都有蘇知之的身影?
閣主舍生忘死相救,竟然是為了這個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