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行雪！你失去的隻是異能！但眠眠失去的可是容貌啊！”
“你已經搶了眠眠二十年的人生，不過一顆源核你都不肯讓給她，你太自私了！”
“我沒有你這樣的表妹！”
沈馳指著烏行雪的鼻尖罵著。
烏行雪冷眼打量沈馳。
十一歲，烏行雪被高年級的找麻煩，沈馳隻比她大一歲，長得還沒她高，衝上去就打，最後被揍得鼻青臉腫還斷了條胳膊。
烏行雪心疼的不行，但沈馳裂著青紫的嘴角笑：“你是我表妹，我不護著你誰護著你？等我長大了誰也欺負不了你！”
稚嫩的臉和眼前高大年輕人厭棄的神情重合。
沈馳：“烏行雪你有什麼資格跟眠眠搶？彆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二十三年前，兩個女嬰意外調換，烏行雪一個孤女作為烏氏豪門千金長大，直到末日來臨前一年，真假之謎才被揭開。
真千金烏雨眠回到烏家。
烏行雪跟烏家人在生活二十年，感情極好，所以她相信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但雙方感情都是真的。
她讓出空間給烏雨眠和烏家人相處，畢竟她不是真的隻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沒那麼強的嫉妒心。
直到她去參加比賽集訓，兩個月回來後，幾個哥哥對她態度冷淡了不少，父母也不再親昵和藹。
之後一切都變了。
“馳哥，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這麼跟女孩子說話！”
烏雨眠身形纖細，一雙清潤如林間小鹿般的眼睛盯著沈馳，毫無威懾力。
沈馳被烏雨眠拉住，動作輕柔許多，瞪了烏行雪一眼後撇頭冷哼。
烏雨眠充滿歉意：“阿雪姐姐你彆怪馳哥，他是為了護著我一時著急。”
沈馳無奈道：“眠眠你就是太善良了，大哥拿回來的治愈係源核隻在高級治愈係喪屍身體裡才有，但這種喪屍相當稀有，萬中無一，錯過這次下次也許就再也找不到了。”
烏雨眠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向一直沉默的大哥烏序南，“大哥你為了得到這枚源核一定費了不少功夫吧？”
烏序南作為烏家大哥一向沉穩，見小妹眼含關切，露出溫和笑意。
“嗯，讓人找了兩個月才僥幸得到，可惜隻有一枚。”
烏雨眠抿了抿唇，“那給阿雪姐姐用吧，雖然治愈係源核不一定能讓她被損壞的異能核修複，但萬一呢？”
烏行雪目光黏在治愈源核上，這是有可能恢複她異能的東西。
“大哥，我需要它。”
烏序南一愣，低頭就看見眼中充滿渴望的烏行雪。
他記得小時候烏行雪最喜歡粘著他，換牙的時候母親隻允許她一天吃一顆糖。為了吃第二顆，烏行雪就會用一雙清亮的大眼睛充滿渴望的央求自己。
隻要被這雙眼睛一看，他就心軟了。
烏序南下意識就要將源核遞給烏行雪，“那就給——”
烏雨眠神情一緊，眼中劃過怨毒。
“我不同意！眠眠怎麼辦？”
沈馳指著烏雨眠的側臉，在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道半指長泛青色傷疤。
“大哥你就真忍心讓眠眠以後都頂著這道疤？！這種疤連治愈異能者都無法消除，隻能靠治愈係源核！”
“你彆忘了，眠眠會受傷，都是烏行雪害的！”
烏序南手上一緊，將遞出的源核收回。
烏行雪見他的動作，心中驟然被刺痛。
一個月前喪屍再度進攻安全區，烏雨眠一個普通人不好好做後勤工作非要跑到前線，為救一個重傷男人衝出保護圈。
當時烏家人在前線的隻有三哥、表哥沈馳以及烏行雪。
另兩人被纏得走不開，求她去救，當時那個情況烏行雪不去準會落人話柄，沒法她隻能硬著頭皮上。
那可是六階喪屍！
龐大的身體遮天蔽日，誰看了都發抖。
烏雨眠卻抱著個死人不放，非說還有救，但烏行雪確定，那男人絕對死透了。
情況危急，烏行雪扯開死人拉著烏雨眠就跑。
但就慢了這一步。
高階喪屍打碎了她的異能核。
烏行雪昏迷一周醒來後，她就從高階異能者變成了身體孱弱還不如普通人的廢人，背上了拋棄同伴、暗害烏雨眠的罪名。
烏雨眠臉上的抓傷明明是她去救那個死人的時候弄的，結果成了烏行雪暗害她不成的證據。
說要不是治愈者及時趕到打了血清，烏雨眠就因為感染病毒死了。
烏雨眠生命無憂，隻是傷口殘留喪屍病毒，治愈者也無法消除，隻能靠治愈原核。
而烏行雪一個救人的成了罪人，偏偏無從辯解。
因為連烏家人都不相信她，更彆提外人。
沈馳：“異能核破碎都是烏行雪自找的！她活該！”
烏行雪霎時間渾身似冬日冰封，化作一聲冷笑。
烏序南看向毫無愧疚和悔意的烏行雪，心中失望。
做出決定：“這次就給眠眠。阿雪就當是對你的懲罰，隻要你能反省自己，大哥會再給你找一枚來修複異能核。”
烏行雪心中已歸於平寂，“我不需要了。”
烏序南皺眉。
烏雨眠目光隱晦劃過掛鐘，柔柔道：“大哥你不用在意我，反正我從小到大吃苦都習慣了，不過是一條疤沒什麼的。”
沈馳和烏序南眼中閃過心疼和愧疚。
烏雨眠狀似天真道：“外麵的人都說，就憑阿雪姐姐的功勞，姐姐想做咱們父親的位置都做得的。”
“當初要不是姐姐堅持，父親也不會同意把自家基地合並到官方安全區，咱們也沒有現在的日子，我們該謝謝她才是。”
烏行雪聽到這話心中一沉。
“咱們烏家能有現在的日子是靠我們自己爭取來的！不是某個人的功勞！”冷厲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有些人不過是仗著有點本事就四處宣揚，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烏行雪不用轉頭就知道，是父親烏盛回來了。
她瞥了眼烏雨眠眼尾的笑意，對方是算準了烏盛回來的時間。
烏雨眠是故意的，烏盛最厭煩的就是說起她烏行雪對烏家的貢獻，還有堅持讓烏盛將自家烏氏基地合並到官方成立安全區的事。
現在他們所在的安全區是由幾個私人基地合並到官方基地而形成的大型安全區。
烏氏基地就是其中一個。
也因此，烏盛才在安全區內身居高位，分配到一棟小彆墅。
烏盛身邊跟著她們的母親沈纖，烏盛問：“你們在吵什麼？”
沈馳嘴快說了一遍。
烏盛對烏序南說：“這麼珍貴的東西當然要給你親妹妹用，省得有人真治好了再來害你妹妹。”
“不是一家人終歸不是一條心。”
烏行雪似乎聽到有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她神情麻木，目光劃過烏盛經曆末日後消瘦不算寬闊的肩背。
她幼時曾坐在那裡，兩人在花園裡歡聲笑語，她仿佛還能聞到花的芬芳。
烏行雪最後看向了沉默的母親沈纖，曾經她每天晚上都會給她講故事，給她梳漂亮的頭發，紮上一朵小花。
但現在卻沒替她說一句話。
原來不是一家人啊……
“末日爆發的時候，我護你們一路周全，如果沒有我，沈馳。”烏行雪看向陌生的表哥，“你在烏家莊園就會被那隻突然竄出來的喪屍咬掉耳朵感染而死。”
沈馳回想起那一幕，眼神躲閃。
烏行雪心中彌漫著淡淡澀意。
“父親，那我這幾年的堅持守護算什麼？”
烏盛板著臉怒氣浮動，“烏行雪你現在是要跟我算賬？要不是烏家收留，你二十幾年前就該死！”
“就憑你嫉妒暗害眠眠，我就該嚴懲！孽障！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算賬？！”
烏行雪心中的澀意在烏盛的怒斥和幾人的厭棄中很快被抹平。
是時候放手了。
上輩子作為孤身走過槍林彈雨的雇傭兵，她就沒有過家人。
任務失敗被人殺死後突然來到這個時空成了嬰兒，還有了五個寵愛自己的哥哥和疼愛自己的父母，像一場夢。
彌補了她想要家人的遺憾。
而這場夢早該在烏雨眠回來的那一刻就該醒了。
烏行雪緩緩道：“不管你承不承認，我欠你烏家的養育之恩已經還清了，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隨著話音落下，身上仿佛輕了許多。
烏行雪在幾人詫異的目光中轉頭就走。
“阿雪——”
烏行雪腳步微微一頓。
那是養母沈纖的聲音，曾陪伴她許多個夜，其中的猶豫她能聽懂。
烏盛氣極反笑：“好好好！看她這樣到還是咱們欠她的！你讓她走！養不熟的東西！”
“出了這個門你就再也彆回來！我們烏家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烏行雪背影消失在門口。
烏序南心中好似驟然缺了一塊。
“大哥。”烏雨眠掩飾下激動，挽住他道：“你彆難過，眠眠會一直陪著你的。”
烏序南心中莫名的情緒消失，抬手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沈馳冷笑一聲：“她現在就是個連桶水都提不起來的廢人，倒是硬氣還敢跟姑父頂嘴。”
“晚上她餓了肯定就會眼巴巴的回來求，我保證！”沈馳篤定點頭。
出了門，烏行雪也在思考晚上怎麼解決。
不光晚飯，重要的是住宿。
安全區明文規定，夜晚所有人進房屋內休息，不許在外逗留，違令者將受到懲處。
這意味著烏行雪必須在夜晚來臨前找個地方住。
取出通行卡，上麵顯示餘額52聯合幣。
能買四塊巴掌大剌嗓子的豆餅和一瓶500毫升純淨水。
不吃不喝，也隻能住一晚三十人集體床位。
男男女女，都擠在充滿汗臭腳臭狹小的房內，幸存者的抱團情況非常嚴重。
以她現在的身體情況，去了就是被人宰的份兒。
烏行雪卻笑了，“還有半天時間，總會有辦法的，不管怎麼樣，總不會比在烏家更差。”
意識下沉，烏行雪進入一立方米的純白空間。
這是她之前撞大運得到的空間戒指，這樣的物品雖然稀少卻並非僅此一個，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割開皮膚，將其藏到了胸口的血肉裡。
其實不用看烏行雪也知道裡麵有什麼，幾件衣服，半瓶水，窮酸得很。
唯一值錢的就是她當初重傷，偷偷存下來的一枚特效消炎藥。
但現在裡麵卻多了一坨原本不存在的東西。
烏行雪藏到隱蔽角落，從空間裡掏出一捧黑白相間的毛。
像是動物毛，手感綿軟，十分好摸。
“這是什麼？”
烏行雪沒忍住搓了兩把。
她下意識想到，最近天氣要變冷了，這要是放衣服裡，肯定很暖和。
就是有點少……
思緒飄遠一秒突然警惕起來，像空間戒指這樣的神奇物品使用者隻會有一個。
自從她得到後就沒展露過給彆人，連烏家人也沒有。
但現在裡麵卻出現了多餘的東西。
哪來的？
烏行雪意識再次下沉到空間。
剛進來，就聽到一聲——
“嗷嗚？”
聲音的主人不像動物，反而有點像人。
低沉微微沙啞，似乎是某個男性發出的聲音。
烏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