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不錯，不錯。楚王殿下真是演的一出好戲！”恰在此時，站在石墩上的青年，淡笑著鼓起了掌，“世人皆傳楚王玩物喪誌，如今，倒是讓小人大開眼界了。”
他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的說道，望著李寬的眼神，透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李寬聞聲，也隨之望了過去，眉頭微微皺起。
“你應當不是流民吧！”
“嗬嗬，殿下慧眼如炬，奴家確實不是流民。不過，您若是想知道奴家是誰，怕是要您自己去尋找答案了。”
青年說著，聲線漸漸變成了一道女聲，她伸手在脖頸間扯住一個凸起，緩緩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麵具。
俊俏的容顏呈現在眾人眼前。
二十七八歲的模樣，美眸含笑，嬌豔的紅唇輕啟。
“行啦，奴就不陪您玩了。您也無需著急，也許三日，也許半月，奴就會和您再見的。”
女子美眸含笑，抱起不知何處蹦到她懷裡的黑貓，輕身一躍，眨眼間，便消失在人群中。
至此，胖虎等人才堪堪回神。
“媽的，有刺客！竟敢在俺前猛虎幫幫主，現不良人小校胖虎大人的眼皮底下行刺！”
“兄弟們，拿下那個小娘們！！”
說著，胖虎便帶著幾個不良人小弟，嚎叫著追了上去。
一時間，流民群體在他們幾人的衝撞下，亂成了一片。
而停留在李寬身邊守護的薛萬均，看著那個有些熟悉的麵容，愣了許久，低聲的呢喃著。
“這不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妖人嗎”
……
未過多久。
李寬將汐汐交給她父母之後，便帶著眾人，跟著黃遠清回到了長安縣衙搭建的臨時休息所。
坐在椅子上，李寬皺眉深想著。
先不管方才那個女子的是誰，以她的身法來看，胖虎幾人，想抓對方，近乎不可能。
事實也不出他所料。
胖虎幾人追出去沒多久，就一臉喪氣的回來了。
如今，擺在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那便是，流民的安置！
時間已經過了半下午，夜幕將臨，若再找不到好主意，深夜中會發生什麼意外，沒人知道。
甚至
李寬目光有些擔憂的望向帳外。
“轟隆隆——”
瞬時間，一道轟然響徹的雷聲，猛地響起。
李寬內心無奈的幽幽歎了口氣，迅速站起身，走了出去 。
胖虎、黃遠清以及在場的所有流民，都是被這雷聲嚇了一跳，同一時間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暗沉的天色。
不稍片刻，淅瀝瀝的小雨便砸在所有人的臉上。
原本還算安靜的流民，頓時慌亂了起來。
“蒼天啊你何苦逼迫如此之緊”
黃遠清感受到臉頰上傳來的絲絲涼意，雙眸泛著苦澀，哀歎了一聲。
此刻沒時間給他多想。
他們早就預想到了會發生這種事，也搭建了避雨用的棚子。
可，相較於流民增加的速度來說，搭建的進度遠遠不及。
他低下頭，看著亂糟糟的流民，他們也知道，以他們的體格來說，一旦淋雨，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大家不要亂！不要慌！且跟著官吏有序的搭建棚子避雨！！”
黃遠清無奈，隻能一聲聲的大喊著，卻毫無用處。
生和死之間的選擇，足以讓人藐視一切規矩。
很快，隨著愈發瓢潑起來的大雨，越來越多的人亂了起來，擁擠、推搡、踐踏、哭喊、嗬斥，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
李寬愣愣的出神，眼前這一幕
似曾相識
那一戰，他也是麵對這種場景，心軟了選擇放下屠刀
“艸！”
李寬咬了咬牙，目光掃視了一下周圍，尋了個木樁就跳了上去。
“安靜！！！”
一道怒喝，像是巨石砸在平靜的浪花中一樣，亂糟糟的人群，一層層的安靜了下來，看向李寬的方向。
但，也僅限於在他周圍的人，相較於流民的總數來說，少得可憐。
直至周圍寂靜下來，李寬深深的吸了口氣，神色嚴肅的道：“爾等不必過於驚慌，本王說過會救你們，那就一定會救！！”
“現在！”
說著，他跳下木樁，一邊解下皮革護腕，卷起袖口，一邊吩咐道：
“在場所有軍士聽令，放下手中武器，拿起工具，隨本王搭建避雨棚。”
“謹遵小軍神號令！！”
“胖虎、薛萬均、薛萬徹兄弟，你三人總領衙役及不良人，安撫受驚流民，將之分批次有序聚集起來！”
“諾！屬下這就去辦！”
“黃長史，你迅速返回長安，聯絡長安、萬年兩縣衙，調集乾燥衣物、被褥及驅寒藥物，送來城外！”
“微臣，領命”
“……”
一條條命令吩咐下去，一眾流民神情恍惚著，望著李寬逐漸遠去的身影，自發讓開了一條道路。
直至此刻，他們仍有些失神。
從楚王的表現來看，他真的沒放棄他們，仍在努力的為他們辦實事。
“娘的，一個破雨，老子怕個屁！大不了就是個死，俺怎麼也不能看著殿下為俺受累！！”
隨著一聲憤怒的吼聲，有一個體格壯碩些的流民，脫掉長衫，光著膀子跟上了李寬。
而他的話，像是一柄重錘，砸在一眾流民的心上。
場中寂靜了片刻後。
“艸！俺也來幫忙！左右都是等死，俺可不想死的這麼窩囊！”
“俺也來！娘，你帶著小翠和大寶去避雨，俺去幫殿下！”
“吾等京畿健兒，有何懼哉！”
“……”
越來越多的人，咬著牙跟上了李寬的步子，留下的則都是老弱婦孺，在李雪詩等人的帶領下，前往已經搭建好的避雨棚。
而隨著李寬帶人下場，一個個避雨棚迅速的立了起來。
也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了這邊，詢問之下，得知緣由，一個個還有力氣的漢子自發的幫起忙來。
剩下的那些流民，也漸漸地不再騷亂，有序的跟著衙役，進入避雨棚。
事情的發展始終朝著好的方向，本以為一切都能就這麼過去。
但，事實往往喜歡違背人的預想
隨著雨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後，天公發出戲謔的吼叫。
一場暴雨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