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處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李恪走在前往東宮的路上,轉頭看了眼遠處的宮殿,那一聲聲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令他嘴角抽搐著,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無奈,他也隻好秉承著李寬的意誌,遇事不決找大哥。
先去蹭頓飯再說。
李恪搖了搖頭,權當什麼都沒聽見,迅速遠離了此地。
行將不遠,一個鬼鬼祟祟的小胖子,映入李恪的眼簾。
“呦,老四。”
李恪見到小胖子揚手打了個招呼,語氣淡淡,眼神古井無波。
這是李寬給他們兄弟幾個立的規矩,按照年齡大小稱呼,見麵還必須得打招呼。
而他這一聲喊,卻是給李泰嚇了一跳,猛地轉身看向他。
“嘶原來是三哥,我還以為是誰呢。”
見到李恪的身影,李泰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
“嗯?你這是”
李恪走上前,疑惑的打量了李泰兩眼,見對方衣衫不整,脖子上還有兩個明顯的胭脂印。
他眼神浸上些許古怪。
“你去勾欄了?”
“噓!噓!小點聲啊!”
李泰聞聲大驚,急忙在四下看了看,發現並沒有李寬的身影,才漸漸恢複平淡的神色。
“我還不會沒品到去勾欄那種地方。”他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領口,認真的囑咐道:“今日你權當沒見過我,記得,莫要同二哥講!”
“我又不是長舌婦。”
李恪抿了抿嘴,無語的道。
對於小胖子的憂慮,他也明白。
李寬雖然喜歡去凝香閣鬼混,但那也就純粹去吃吃飯、喝喝酒,至於發生點什麼不好的事情,目前來說,還未曾有過。
而且,李寬還給他們幾個都立過規矩,及冠之前,誰也不能破了童子身。
若不然,怕是會被收拾的很慘!
想到自家二哥那恐怖的微笑,李泰胖乎乎的軀體下意識抖了抖,搖了搖頭正準備離去。
卻不料,李恪恍然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彆急,老四,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嗯?”
李泰回過神,皺了皺眉。
我和你好像沒那麼熟吧?
雖說懾於李寬的淫威,他們兄弟幾個表麵是很和睦。
但要說關係有多好,還真沒好到哪去。
“此事,關乎你我的未來”
李恪語氣幽幽的說道,和李泰的視線對視著,絲毫不躲閃。
“……”
“此地恐隔牆有耳,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詳談!”
李泰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淡淡點了點頭。
隨後,也不管李恪跟沒跟上來,他抖著領子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
半刻鐘後,一個偏僻的茅房。
李泰和李恪麵對麵的蹲著,借著頂棚縫隙裡透進來的微光,可以看到李恪那吃了屎一樣難看的臉色。
感情,你小子說的安全的地方就是這??
你t跟老二那混蛋學會了吧!
“哼——啊~”
“說吧,具體是什麼事情,能關乎你我二人的未來?”
李泰胖臉憋得通紅,解決了內急之後,方才語氣淡淡的問道。
至於李恪,他算是差點沒被熏暈過去。
一手捏著鼻子,嫌棄的望著眼前絲毫不講體麵的小胖子。
不過,他倒也沒拖拉,直入正題道:
“不知,你是否聽二哥說過,將藩王分封海外一事”
……
與此同時。
長安,某坊市。
“咚咚!”
李寬的身影出現在一處宅院前,輕輕扣響木門上的門栓。
這裡,便是李建成給他推薦的那人的地址。
“嘎吱——”
片刻後,一道開門聲響起,門後露出一個小腦袋,瞪著爍爍閃耀著的大眼睛,疑惑的看著李寬。
“你找誰?”
聞聲,李寬打量著眼前這個臉蛋精致可愛的小丫頭,露出一抹自認為和善的笑容,淡笑著問道:“小姑娘,你家長輩在嗎?”
“嗯在呢。”
小丫頭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找你家”
聞聲,李寬剛要開口,就聽“砰”的一聲,小丫頭重重關上了房門。
隨著“噠噠噠”的聲音響起,門後陷入了一片寂靜。
“還真是沒禮貌的小姑娘。”
看著眼前緊閉的木門,李寬搖了搖頭,蹲在旁邊靜靜等待著。
他還不至於跟一個小丫頭置氣。
嗯不至於
李寬“哢吧”一聲,捏斷了手裡的樹枝,瞳孔閃爍著,嘴角不經意間就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這麼不可愛的小丫頭,就應該好好調教!
片刻後。
木門再次響起打開的聲響。
這一次,在小丫頭的身後還跟著一個留有胡茬的中年男人,二人一同看向倚著牆蹲在門外的李寬。
“桀桀桀”
在他口中,還發散著猥瑣的笑容,使二人皆是下意識升起一陣惡寒。
不過,相較於小丫頭的不通世事。
中年男人明顯注意到,李寬的穿著不一般,儘量讓自己保持著友善的笑容。
“這位公子?敢問可是有事?”
聽到聲響,李寬這才反應過來,抬頭看了過去。
入目,一個中年油膩大叔,正牽強的咧著嘴望著他,在他身後,則躲著一個與李麗質差不多大小的小丫頭。
“咳!”李寬輕咳一聲,臉色平淡的站起身,淡淡道:“客人來了,也不迎進去再說話,莫非墨家子弟都是這般無禮之人嗎。”
沒錯,李建成給他推薦的匠人,便是一個生活在長安內的墨家弟子。
在這個世人皆以儒家為尊的時代,他們這些諸子百家的遺族,大多隱世,想要找到他們的蹤跡可不簡單。
李寬本以為,自己道出了他的身份,對方不說納頭便拜,多少也會露出震驚的神色,將他迎進家裡去。
卻不料,中年大叔僅是皺眉打量了他兩眼,便臉色冷淡的搖了搖頭,“公子怕是找錯人了,您說的什麼墨家在下並不知道,您且回去吧。”
說罷,墨友乾轉身便要走回去。
而他這反應,也讓李寬愣了一下。
直至,他見對方的動作,真的不是說說的樣子,才不得不急忙喊道:“好漢留步!”
“公子還有何事?”
墨友乾皺了皺眉,偏頭看向他。
而李寬,則是小臉擰作一團,正在思考著要不要用李建成教他的方法。
“公子若是無事,容在下失陪了。”
半晌,李寬仍未開口,墨友乾無語的搖了搖頭。
什麼玩意,莫名其妙。
天都快黑了,跑來揭穿他的身份,他是墨家弟子這事還用你來說嗎?街坊鄰裡誰不知道。
直至他半隻腳已經邁過門檻。
李寬這才狠狠一咬牙,出聲道:“十八新娘八十郎!”
“嗯?”聞聲,墨友乾腳步猛地一頓,下意識的接道:“一樹梨花壓海棠?”
“但使龍城飛將在!”
李寬繼續道。
墨友乾轉過身,露出一抹驚喜,“一枝紅杏出牆來!”
“宮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
“哈哈哈,沒想到老朽等了五年,終於盼來了恩公的消息,不知公子貴姓?”
“免貴姓李。”
“嘶原來是李公子,久仰久仰!”
“嗬嗬,承讓,承讓。”
李寬麵色尷尬的被墨友乾牽著胳膊。
沒錯,這些詩句就是李建成交給他的暗號。
而且,引用的還是當年李寬,為了在一群妹妹跟前裝逼,脫口而出的重組詩。
卻不知,他所說的那些半吊子詩句。
全然被某個奮筆疾書的小丫頭,一一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