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圍坐攥團圓,聽少年誑語
晚飯結束後,一家人都圍坐在一大盆豆餡周圍開始攥豆餡。“二哥,你的腳真臭啊,彆把豆餡整埋汰了,吃豆包時候一股臭腳味可咋整。”明婉一手捂著鼻子,下麵用腳揣著明章的大腿。明章一隻腳上的襪子補了兩塊補丁,另一隻腳的襪子壞了兩個洞,乾脆露了腳底板,那絕世的氣味應當是從那裡冒出來的。
明澤撇了明章一眼:“腳臭那樣不洗腳還抱豆餡。”明文也在一旁說:“外屋地鍋裡水開了,往暖壺上灌點,完了燙燙腳。這股死味誰能受了。”明章滿心不忿地說:“好像你們天天都洗腳似地,裝乾淨人吧。”說完明章毫不情願地下地舀水洗腳。
豆包餡的大小與往年一樣,都是按照楊福山的標準攥成的,每個豆包餡都要比牛眼珠還要大,包出來的豆包自然也是比彆人家婦女包的豆包大上一號,但吃起來絕對是能讓孩子們滿意的。飯量輕的五七八個下肚管飽他感覺飽。由於豆包餡大,楊自厚一家老幼又一齊上陣 ,所以沒有太多時間,一二盆的豆餡就捏完了,另一小盆也不在話下,明文一邊攥著豆包餡,一邊笑嗬嗬地說:“送這趟糧真是有驚無險呢,真漲不少見識。”
楊自厚提起此話來依舊滿懷不忿:“啥玩意都得加小心呢,那時候你老叔要不說話的話真不想讓你去了,你尋思那是鬨玩的事呢?”明文又細想了想,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和明文打仗的兩個年輕人究竟是人是鬼,山坡上的兩隻狼看見我們人多勢眾都嚇跑了,可這二位二話不說就掏刀子,究竟是怎樣的想法呢,是不是邪魔附體了呢?”於是明文由衷的感歎:“還是咱家四叔厲害,上去兩磚頭子,坐地全嚇跑。”
明澤聽起來興奮不已,手舞足蹈:“我要是趕上了三拳兩腳全打趴下他們 。”明文不屑地說:“我都嚇蒙了呢,你去都用不上三拳兩腳,一腳就讓人家踹壕溝去了。”楊自厚沒好聲色地勸說了一聲:“彆瞎咋呼了,小孩家家不等到人家跟前一嘴巴子就讓人家削你那邊去了,還嘚瑟什麼玩意?”
一句話說得哥幾個都哈哈笑了起來。明澤還是是滿心不忿:“等我長大的誰尿性我收拾是誰。”明章邊洗腳邊說:“你長大了要是學習整上去,出息人了那算章程,你老琢磨打仗鬥毆算啥呀?”明澤嘴撇得高過了頭頂:“你學習好咋地,我看你能不能考上大學,彆念兩天書和我臭美,將來你書念不好,一樣的下莊稼地還不趕我呢。瞅你乾活那熊樣吧!”
明章並不在意,隻是笑嗬嗬地明澤說:“這回我可放寒假了,有都是時間陪著你玩,今後你再跟我嘚瑟看我咋收拾你的。” “呸,彆尋思誰怕你!”哥兩個你一嘴我一嘴漸漸地讓人感覺到了火藥味,“行了,你們兩個要不願意待都上外麵去。”明文嗬斥了兩位兄弟一聲,他兩個才好不情願地停止了犟嘴。明文看了看老爹楊自厚,想起那天送糧時四叔的表現,二叔外表憨厚也不是沒半點私心,三叔也是個有膽量的人,老叔這讀書人萬事皆透,隻是不願意道破而已。唯獨老爸是個最沒心機隻看表麵的直腸子,大喊大叫之後讓外人賣掉還不知咋一回事。
於是不由得對楊自厚笑了笑:“爸,你說咱家我四叔咋那麼有章程呢?”明文此言不但指的是四叔武力上的本領,而是說他暗中搞小動作的能耐也不差。而楊自長在鄉和店偷偷賣掉一袋子黃豆的事楊自厚卻不知道,問題是沒人把這事傳出去,以免節外生枝。不過楊自厚心裡也確實對老四這四邪的神勇也感到確實的敬畏,不由得歎說:“乾仗也不是瞎乾的,你沒打過仗的一下使錯手了給人打死你自己也完蛋了。”
明文笑了笑說:“我不是說打仗的事。四叔做買賣也蠻有腦筋的。”楊自厚並沒有在意:“我沒看見他做啥買賣。”正說著忽地聽外屋地門咣當地響了一聲,“你先上屋吧,我給魚放外屋地。”聽著話語響起,卻見老叔楊自樂提著兩瓶白酒,衣兜裡又鼓鼓地裝著兩瓶罐頭,來到屋內老叔便神清氣爽地問:“咋樣,攥沒攥完呢?攥完好喝酒啊!”
儘管老叔是拿著酒回來的,但楊自厚一看見老兄弟一天到晚的不思攢錢,隔三差五的就喝酒的毛病十分的反感,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邪火要往出竄:“你又提兩瓶酒乾啥玩意,這得多少錢呢,這輩子你真不想好啊?”一見到楊老樂楊自厚不由分說地又是一頓訓斥。楊老樂也仿佛看見冤家了似地:“也沒讓你花錢,就乾擎著喝酒你還不樂意,我結婚用你掏錢咋地?你整天老經管我?”一句話把對話的氣氛又提升到了灼熱的地步。
楊自厚一聽便氣不打一處來,一腔的氣焰又要噴張出來,這時候卻見四弟楊自長也開門進來:“快點的,我這一盆鯽魚你和二哥兩家分了吧。”楊自厚一見四弟也進屋來,又聽說拿來了鯽魚,不由得火氣又消回去一大半。且聽得楊老樂又接著說:“這魚和酒都是我四哥買的。”說著話他又從衣兜裡費力地取出兩桶罐頭,一桶是魚肉的,一桶是蘋果。孩子們一見眼睛都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