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歸來紛擾
明文趕著車往回走,賣完了糧本來心裡麵應該輕鬆才對。但看著表兄弟金東好摸樣的便被人給攮了一刀,他不由得暗歎持刀的二人究竟是人是鬼,其實這世上披著人皮,隻會背地裡做鬼事的確實大有人在,不在老爹出門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世事無常,路走多了,什麼事碰不上呢?夜道走多了,碰見鬼也還屬正常吧。
雖然天空飛雪不止,但回來時候畢竟是輕車熟路,約摸著八九點鐘的光景,張風和帶領著楊家屯的車馬返回生產隊,隊長王二和和會計楊老樂在大門口早早地迎接,王二和見眾人凱旋而歸,甚是歡心:“怎麼樣,道還好走吧,這兩孩子趕得車還行吧?”“腳下的道啥樣都能走過來,可人世間這條道難走啊!”張風和從馬車上下來,麵無表情地回答。
王二和嘴中叼著煙頭看著張風和笑了笑:“咋地,你又要說評書啊,咋還拽上了呢?”
說著話王二和又細看了看馬車:“不對呀,金東那輛馬車呢,他人呢?”“金東腿讓人家給紮壞了,怕凍著,這不回來緊忙讓明文趕車給他先送家去了。”王二和楊老樂一聽臉上立馬都變了顏色:“咋整地,紮啥樣啊,因為啥呀?”張風和一五一十地將在糧庫門口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王二和。
“沒報派出所啊?”楊老樂問。張風和無奈地搖頭:“那兩個王八犢子挨了兩磚頭子就跑沒影了,咱這馬車強從糧庫大門口擠出來,等到派出所啥都涼快了,上哪找人去?”張風和又接著說:“那節骨眼人都蒙圈了,馬在這邊乾仗,人在那邊乾仗,誰都上不去前啊!”王二和愣了愣神:“那還是報警對勁兒,咱生產隊不是心疼這點錢,這可恨的流氓派出所不收拾他也不行啊。”
幾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將馬解鞍卸套,栓到馬圈內。張風和將馬栓好還不忘抹撒抹撒馬的鬃毛:“這會兒得歇一陣子了,不用拉車乾活了——嗷!”接著便將糧票子和錢如數地交到王二和手中,王二和看了看黃豆的斤數價格,又核對了一下錢數,覺得無誤。便要上金東家看望一下金東的傷勢如何。張風和摸了摸衣兜:“對了,這還有醫院看病的票子,還有吃飯花剩下的兩塊錢。”王二和接在手中連賣糧的錢一並都交給楊老樂,歎了一句:“快發錢了,看看今年和往年比啥樣吧?”楊老樂吧嗒了兩下嘴,那表情並不十分樂觀:“這兩天我統計了一下錢沒去年多呀。”
送糧的一乾人等皆歎了一句:“啥樣你也沒招啊,沒打出那麼多糧誰有啥辦法。”說著話眾人便都散去,各自走出生產隊。
楊自德回到家中,一進門口鳳雲便問:“你咋自己回來的呢,我咋沒看見明文呢。”楊自德長歎了一口氣:“你彆說了,金東在糧庫門口讓人家拿到給囊了,明文趕車給他送家去了。那時候血真沒少出,我等一會兒也得過去看看去,多虧老四拿磚頭子給攆跑了,不然還的把人給攮崴了呢。”鳳雲聽了也跟著慨歎了一回:“這出門在外,可得多加小心呢,這市裡麵什麼人沒有。”
兩個人在屋裡麵正說著話,東屋的楊自厚在睡夢中聽得模模糊糊,隻聽得“攮歪了,多虧老四等話語。”,本身他沒事就愛瞎捉摸,一聽這話,又見明文沒有歸來,他便發起神經來:“雜操楊老五這王八犢子他一天一點好事不辦,好好孩子他非得讓趕馬車上市裡,到了整出事了吧,你看我非扒他皮不可。”楊自厚的嗓門由小到大,越發的不可收拾。
鳳雲在西屋一聽根本都不知所以然,氣卻不打一處來,指著楊自德便抱怨起來:“你看看,這就是你家大哥,我這一天瞎眼睛了咋找到你家來了呢,明年趕緊蓋房子搬出去,誰一天到晚老聽他嗷嗷喊!說句話聽三不聽四,罵人也不分裡外拐,就家的尿,在外麵狗屁不是。”鳳雲正抱怨著且聽得東屋的大哥已經破門而出,看那架勢要上生產隊找楊自樂討個公道。楊自德見勢趕忙出門攔住。
“你乾啥去呀大哥,你聽沒聽明白話呀你就找老五去!”“明文現在在哪呢,是不是在醫院呢,你看我收不收拾他楊老五!”“明文沒事,金東讓人家拿刀紮了,現在在家躺著呢,都是小傷,沒事。你這舞樂豪瘋地乾啥呀。”聽了楊自德這話楊自厚的怒火暫消了一半,收住腳步,忙緩和了語氣:“出遠門多危險的事呀你尋思鬨玩呢,他非得讓孩子去。”“那你不趕馬車不就得讓明文鍛煉嗎,趕明個結婚了車不會趕那過日子不也費勁嗎,這有啥錯呢?你這麼心疼孩子你去呀,這不啥事都沒有了麼,省著擔心惦記。”楊自德合情在理地給大哥解說了一番,楊自厚嘴裡還是不忿地嘮叨著,但氣焰徹底地自然而然的熄滅了。
楊自德見大哥消停了下來,便說:“這會兒走吧,消停地上金東他家看看金東去吧。”楊自厚低著頭嘴裡還是不住地叨念著:“林子大什麼鳥沒有,市裡人比你尿性地有都是,年輕人你跑那地方撒什麼野呢?”自德聽大哥嘟囔就有些不耐煩:“你知道咋回事呀,誰跑那地方撒野去了,金東的馬和對麵馬車乾起來了,給那倆小夥子驚了一下,這家夥不容分說地上來就掏刀子,人都沒反應過來呢,這倆家夥跑了,你說該多邪乎了。”
哥兩個說話時已來到張金東家,屋內早擠滿了送糧的人以及眾哥兄弟,一進屋便聽見金東的父親張宇陽抱怨說:“這多虧老楊我四兄弟和青武了呢,不然的話我家金東還不得讓人家用刀攮死在哪呀?”說著話用眼睛朝飛彪和張風和等人掃了一眼。飛彪不滿地說:“那時候人都蒙了,那倆家夥拽出刀子就紮,我們可不上去攔著了咋地,那刀子掄起來誰能上去前咋地,上去了不也都讓人家給劃壞了。誰給看病啊。”
“我給你看,你瞅你那完犢子樣,十好幾個人讓兩個人給震住了,你說你們熊不熊吧!”“不是大姐夫你老和我橫什麼玩意,非得我們都和金東一樣讓人家撂倒就好了。這一幫人咋地也不能讓他給人囊死啊。”飛彪不忿地懟了姐夫張宇陽一句。一旁飛虎忙勸說道:“行了,人沒咋地養幾天就行了,隊裡再有活也先彆乾了。”金東背倚著山牆,腿上蓋著棉被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沒事,這點小傷啥事不當,養幾天就能乾活了,我手沒家夥事,不然的話那兩個王八蛋傷不著我。”
爹爹張宇陽一指金東罵道:“彆他媽咋呼了,在誰乾仗我看你幫忙的,打壞了你自己難受,你挨打時候誰幫著你!”張宇陽的話越說越刺耳,楊自德、張風和、大毛、二毛、明文等人聽了都汗顏無語。
王二和一聽忙勸說:“行了,大姐夫,你這麼的,明文看病的錢都隊裡給報銷,過幾天有活的話金東在家養著照樣給工分,你看這樣行不?”張宇陽點頭應允。
劉青武接著回到了送糧的話題上來,跟大夥演說道:“這次送糧確實不易,你們大夥都不知道,我們在半道還碰見張三了呢,讓咱這張三給它攆跑了”一屋人的氣氛又開始活躍了起來,笑聲議論聲漸漸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