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一咳嗽,蕭儒就想起了罪魁禍首蕭怡。
他目露寒光,聲音冷硬道:“蕭怡,你看你長姐,因為你,身子一直都不好。你竟沒有一絲愧色。恬不知恥就算了,還絲毫不領情。”
說完他握住蕭薔雙手,心疼極了:“妹妹,你身子弱,怎可這般不憐惜自己。”
蕭怡心中好笑,隻冷冷看著這對兄妹。
蕭儒見到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胸中就堵塞,抬手便要打。
蕭怡第一時間就閉上了雙眼。
蕭儒的手勁她自幼是知道的,抬手速度她也是躲不了的,這一比鬥下來,臉能腫老高。
族長急忙伸手攔下了蕭儒的胳膊:“唉,莫動手,莫動手。”
說完族長還用手肘碰了一下兒子,示意他莫要發作。
族長夫人也打著哈哈,從中斡旋:“兒子,她不僅是我和你父親的養女,她還是你妹妹,怎可隨意打罵?薔兒,先帶你妹妹回她屋子去。”
蕭薔輕輕點頭,隨即不由分說地跨上蕭怡臂彎,親熱道:“妹妹,許久沒回來了吧。姐姐帶你逛逛這家,順便看看我給你裝飾的屋子。”
蕭怡本想甩開蕭薔手臂,卻見蕭儒麵色沉沉,仿佛自己要是敢說一個“不”字,他就要比鬥伺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便任由蕭薔將她帶離此地。
白狐家族族長所住之地,兩年未見修繕了不少。
最明顯的就是梅樹栽了滿園。
蕭怡環顧四周,隻見目之所及,皆是梅樹。
紅梅、白梅、黃梅、綠梅
應有儘有。
蕭薔察覺到她的目光,笑著說道:“喜歡這些梅花嗎?妹妹。是不是與雪景很相配?”
喜歡?
她唯恐避之不及。
蕭怡冷眼盯著蕭薔的臉:“粗看一般,細看更是色多而庸俗。”
蕭薔完美的臉麵僵硬了一瞬,眼底終於顯露出一抹狠色。
終於裝不下去了嗎?
兩年前她就是被蕭薔這幅無辜的臉騙了,才一點都不設防備。
如今看到她麵具有了裂縫,心下暢快不少。
小秋聽到夫人的養女竟然這樣貶低小姐,不忿道:“你懂什麼?這些梅花是族長和夫人親自下令為小姐栽種的。公子聽說了這事,也說甚好。”
蕭薔待小秋說完,才佯裝發怒道:“妹妹好不容易回家,要你多說這麼許多!去,你就在這守著。彆惹得妹妹生氣,壞了我們姐妹兩人的感情。”
小秋撇了撇嘴,埋怨地瞅了一眼蕭怡。
都怪這養女,小姐平時從不給自己臉色看,今日因她,自己已經讓小姐不喜兩回。
小秋留在原地,蕭薔則是拉著蕭怡繼續沿著青石小路往前走。
再往前走便是湖心亭。
蕭怡重見舊地,往日場景不禁浮現在眼前,她慢慢停下了腳步,不願再走。
她警惕地看著蕭薔,渾身戒備:“你帶我來這是為何?”
蕭薔挑了挑眉,露出了真麵目:“妹妹,你說我帶你來是為了什麼?”
蕭怡沉默不語,她知道蕭薔大概是沒安好心,不願入她的套。
這種時候,什麼都不說,裝聾作啞才是最好的。
蕭薔放開牽著蕭怡的手,走到湖邊,挑釁道:“妹妹。你現在還怕水嗎?你說,我要是再落水一次,兄長會如何看你?”
剛在家族門口前,蕭薔看了個清楚。
兄長那一掌要是真的存心要打,怎麼會打不出去?
況且如今爹娘年歲漸長,氣力手段怎會比得過兄長。
爹能攔下那一巴掌,也是因為兄長早就收了力。
蕭薔咬了咬嘴唇,好不容易獲得現在擁有的這一切,她怎能任憑鳩占鵲巢的蕭怡又拿回去。
再賭一把!
下定決心後,蕭薔一個刺耳尖叫,隨後翻身就跳入了湖中。
麵對和兩年前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蕭怡站在岸邊躊躇了片刻。
救還是不救?
她垂眸看了一眼右腳纏著的鐵球,自己跳下去和送死沒有區彆。
就這一點猶豫的功夫,族長夫婦、蕭儒以及小秋都趕了來。
蕭儒最先到,他以白狐形態出現。
一來他便見遠處湖中蕭薔頭顱已沒入水中一半,正舉著手臂奮力揮舞。
蕭怡卻是在湖邊袖手旁觀,冷眼徘徊。
她果真是這般冷血無情,這回是讓他當麵抓到殘害長姐的證據了。
下水前他先從後背給了蕭怡一腳。
蕭怡隻聽到後背一股勁風襲來,她剛一回頭,就和蕭軒滿含恨意的眼眸對上,接著她瞬間就被踹入了湖中。
這裡雖比不上邊境嚴寒,湖麵也未結冰,但是湖水是一樣的冰冷刺骨。
一入水,她就冷得抽了筋。
胸腔中缺氧,她下意識地張口呼吸,卻隻是更多的將湖水喝進肚中。
她勉力睜開眼,隻見一團白色身影在水中移動。
救她的嗎?
哦,不是。
那團白色身影撈到了什麼後,便逐漸遠去。
也是癡人說夢,她被蕭軒親自踢下來,又有誰會出手相救?
水裡冒出些許氣泡,蕭怡隻覺得鼻頭酸冷、眼眶澀然。
腳上纏著鐵球,她掙紮了片刻後,就昏沉著直直地往下墜去。
過了許久,久到蕭怡以為自己今天要命喪於此時,她的後脖頸突然一痛。
她倏地睜開雙眼,想要看清是誰叼著自己脖頸,卻是不得轉身,隻能模糊看見來人獸形有著一身黑色皮毛。
黑色?
蕭怡心中除了感激,更多的則是困惑。
兩年未回家,家族竟有人長出黑色皮毛了?
這麼大的獸形,也不是這兩年時間裡剛出生的狐狸能達到的。
是誰?
蕭怡思索片刻,還未得到結果,自己已然被拖出湖麵。
甫一呼吸到新鮮空氣,接觸到踏實的地麵,她先咳出了一口湖水,稍一仰頭便和一雙灰色眸子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