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天舟緩緩航行,穿過西嶺山的天際,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加悠然,仿佛在享受這段旅程的寧靜。
豐寧的身影如同幻影,突兀地出現在星罰殿的上空,他的目光深邃,眼神中透露出難以捉摸的情緒。
牧七站在一側,聲音中帶著一絲寒意:“真是狂妄至極,難道以為我們西嶺山無人能擋?”
馮千靜靜地站在執法堂的門前,目睹這一切,卻保持著沉默。
方正華從一間房屋中步出,他的麵色蒼白,似乎在忍受著某種痛苦,但他並未開口。
儘管靈舟的速度減緩,但無人阻攔,它終將消失在天際。
眾人翹首以待,期望著一場激烈的碰撞,但最終卻隻有失望。
時間悄然流逝,半個時辰後,小舟繼續它的旅程,從南彌山與北遊山的上空掠過,引起了眾多弟子的圍觀。
最終,靈舟繞過了整個劍宗,抵達了最為幽靜的青翼峰。
小舟緩緩降落在地麵,林非站起身,向峰頂走去。
自從他加入東鳴山以來,便鮮少露麵。
青鳥峰的女弟子們見到這位少年,眼中閃過一絲驚豔,誤以為他是四大主峰中的某位高人。
男弟子們則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冷漠氣質所震懾,無人敢於阻攔。
林非來到峰側的竹林,竹林深處有一間簡樸的小屋,不時傳出劇烈的咳嗽聲。
屋內,一位女子麵色憔悴地躺在床上,她的臉色蒼白,嘴唇乾裂。
她感到口渴,試圖站起身來,卻因無力而搖搖欲墜。
秦淺淺無奈地閉上眼睛,她此刻虛弱至極,隻能任由自己的身體倒下。
然而,她並沒有感受到預期中的疼痛。
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在竹屋的靜謐之中,秦淺淺靜坐在床邊,目光穿過窗欞,凝視著那已經遠去的少年背影。
她的麵容上,一抹迷茫的神色未曾褪去,似乎心神還停留在那一刻的震撼之中。
那柄曾被遺忘在床角的古劍玲瓏,此刻卻懸浮於她身旁,劍身散發出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璀璨,仿佛被重新喚醒了生命。
她的身體,在吞下了少年贈予的那顆青色丹藥之後,如同枯木逢春,久違的靈力如同潮水般湧入她的體內,充盈著她的每一處靈穴,修為似乎也因此而更上一層樓。
那位少年,即便兩年未見,他的言語依舊簡潔而有力,僅僅三句話,卻如同重錘般敲擊在她的心頭。
“這一切與你無關,無需自責。”
“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因我而起,我隻會戰鬥,所以我會為你討回公道。”
“若再有類似之事,你可來找我。”
……
林非站在蜿蜒的山道上,並未急於離去,而是抬頭望向峰頂,目光深邃而堅定。
他凝望了許久,旁人無從知曉他究竟在尋找什麼,隻能看到他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銳利。
在峰頂之上,一位身著藍衫的中年男子感受到了這股目光,他微微低頭,回望過去。
儘管他們之間隔著重重雲霧,視線似乎被阻隔,但兩人的目光卻仿佛穿透了一切,相互看見了彼此。
“寧白濤?”
林非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他淡淡地開口:“彆急,下次遇見我會把你從山上打到山下。”
他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知道對方能夠清晰地聽見每一個字。
緊接著,雲峰之上仿佛有狂風掠過,原本寧靜的空氣突然變得狂暴,劍氣如潮,彌漫天際。
林非卻仿佛未曾察覺,他轉身,步履從容地離去。
自從他出現以來,他總是保持著一種超然的平靜。
無論是前往三大主峰,還是來到青翼峰探望秦淺淺,亦或是剛才感受到對方劍意中的輕蔑與不屑,林非都未曾多言,也未曾多做。
因為他說過隻是出來看看,他真的隻是看看。
但沒有人知道,他看過之後,又會做出何種舉動。
他一路下山,青翼峰的弟子們正熱議著即將到來的劍試大會,這是劍宗中難得一見的盛事。
討論的焦點大多集中在那些修為深厚的二代弟子身上,而提及頻率最高的,無疑是南彌山的陸水離和西嶺山的豐寧。
“請問,你們知道距離劍試大會還剩幾天?”
林非突然停下腳步,向山腳下一位正在與同伴討論的年輕女子詢問。
女子原本因為被突然打斷而有些不悅,但當她轉頭看到林非的麵容時,不知為何,她的臉頰染上了一抹紅暈,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柔和了許多。
“回稟師兄,還有七天。”
“多謝。”林飛簡短地回應,然後繼續前行。
直到林非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山腳,那女子仍舊癡癡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他的氣質真是出眾,容貌也俊朗,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豐寧師兄?”
一葉輕舟再次升空,猶如在無垠大海上自由漂浮。
林非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心中卻覺得這整個故事索然無味。
從秦淺淺的古劍被毀,到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事件,不過是一出精心策劃的陰謀。
這場陰謀的幕後黑手,一部分是那些摧毀秦淺淺古劍的青翼峰弟子,以及他們的峰主寧白濤。
畢竟,沒有哪個峰主會坐視不理,眼睜睜看著剛剛得到劍靈認可的弟子的佩劍被同門破壞。
同樣,如果沒有得到某種指示,那些弟子也不敢公然毀掉一把擁有劍靈的古劍。
除非他們事先得到了某種承諾,或者明確的指示。
而有資格與青翼峰峰主進行談判的,除了四大主峰之外,還能有誰?
再深入思考,四大主峰中與他有過節的,也隻有西嶺山的弟子。
他們的目的,無非是想迫使他參加即將到來的劍試大會,以此來挽回他們所謂的麵子。
林非的腦海中浮現出牧七的麵容,那張總是帶著幾分陰沉的臉。
他又想起了秦淺淺那蒼白的臉色和虛弱的身軀,以及牧七那身標誌性的青衫,心中不禁生出一絲不悅。
“七天,應該足夠了。”他低聲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
隨即,林非在靈舟上緩緩站起,他的身體如同一尊雕塑般挺立,雙臂伸展,仿佛要擁抱整個世界。
他張開嘴巴,深吸一口氣。
就在這一刻,天空中的白雲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撕裂,四周數千裡內的靈氣如同被召喚的士兵,瘋狂地向他湧來。
這一幕,宛如大海吞噬巨鯨,震撼人心,令人難以置信。
林非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變成了一個無底的黑洞,貪婪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