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天下眾人議論紛紛,熱鬨非凡之際,位於大陸北端的劍宗之內,亦是風雲變幻。
一年前才踏入西嶺山內門的弟子方正華,以其驚人的修行天賦,僅用一年時間便從凡塵境突破至泥丸境,刷新了劍宗曆史上的破境速度紀錄。
北遊山的趙修遠則掌握了赤焰劍法,配合他手中的焚天神劍,威力無比,即便是一些修為深厚的師兄也不願輕易與之正麵交鋒。
而南彌山的夏怡,更是一躍成為南彌山峰主的師妹,備受寵愛,地位飆升。
她無需刻苦修行,便可四處遊走,所到之處,無不受到弟子們的尊敬與問候。
相比這三人,林非的聲勢最為低調,他成為了掌門的親傳弟子,卻始終默默無聞,沒有任何消息傳出。
東鳴山之巔,林非正手持一張信紙,桌上還散布著許多其他信件,這些都是來自天涯峰弟子的書信,內容大多是問候與關心。
夏怡的信件最為頻繁,字跡歪斜,大小不一,信中內容跳躍,充滿了她那天馬行空的思維,讓人讀來不禁莞爾。
趙修遠的信則語氣沉穩,用詞考究,顯示出他的成熟與穩重。
而方正華的來信則讓林非稍感意外,信中簡潔地描述了自己的境界與感悟,並表明不久後將再次挑戰林非。
林非對此並未放在心上,他放下信件,又拆開了桌上的最後一封。
信的寄件人是秦淺淺,這個名字讓陸沉略感熟悉,片刻後才想起,她是那個曾在天涯峰頂勤奮練劍的少女。
信中,她提到自己已經成功達到凡塵境,並正在斷劍崖為即將到來的劍塚之行做準備。
林非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仔細閱讀完了所有的信件,隨後站起身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一年的時光匆匆流逝,少年的身形已經拔高了許多,臉上的雀斑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皮膚越發白皙。
他那一頭披肩的長發,配上那副常年不變的淡漠神情,更顯得超然脫俗。
林非閉上了眼睛,開始沉浸在自己的心神之中,吸納四周的靈力,將其融入自己的體內。
這段時間以來,他終於開始了真正的修行。
他的第一步,是將體內的靈海轉化為內丹。
這一步,對於普通人來說,需要耗費數年的時間才能完成。
但林非的情況卻大不相同。
他需要的時間更長。
因為他體內的靈海,是常人的數倍。
在這些日子裡,林非時常回想起劍塚山上那場生死攸關的戰鬥,即便是他,心中也難免掀起波瀾。
如果那個人一開始就懷著必殺的決心,或者始終不靠近他十米之內,那他可能真的會遇到麻煩。
在劍修的世界裡,每一個境界的提升,都意味著巨大的差距。
即便是他,也無法輕易地彌補這樣的差距。
當然,能夠擊敗雷明,最關鍵的還是那四柄被他用靈力煉化的木劍,以及最後劍靈出其不意的一擊。
但運氣不可能每次都站在他這邊。
因此,他決定要更加認真地對待修行。
山峰之巔,少年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修行之中。
大師兄硯秋,不知何時已經悄然來到此地,坐在五米開外的椅子上,靜靜地翻閱著手中的卷軸。
遠處,一位身披青衫的年輕男子緩步走來,腰間懸掛著玉佩長劍,一身書卷氣,麵帶隨和的笑容。
林非緩緩睜開了眼睛,從修行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硯秋依舊專注於手中的書籍,頭也不抬地說道:“西嶺山牧榮,據說在峰內比試中常年穩居第七,人稱牧七。”
林非搖了搖頭,評價道:“他的笑容太過刻意,比起大師兄你來,差得遠了。”
硯秋似乎對林非的這番話頗為受用,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牧七走到瀑布下方,停下腳步,恭敬地彎腰行禮道:“拜見硯秋師兄。”
硯秋總是以一副溫和的麵容待人,他抬頭問道:“有何貴乾?”
“三個月後,西嶺山將舉辦劍試大會。”牧七微笑著說道,“我此次前來,是代表西嶺山特地送上請帖。”
劍試大會是劍宗年輕一輩弟子中的盛事,劍宗中那些常年閉關或是在外遊曆的二代弟子,都會紛紛歸來參加這場比試。
然而,多年來除了東鳴山自行舉辦,從未有人主動向東鳴山發出過請帖。
原因顯而易見,東鳴山向來隻有一位弟子,且那位弟子從不修行,自然也不會參與比試。
沒有人會去做這種看似愚蠢的事情。
如果請帖送出而對方未至,那不僅是對東鳴山的羞辱,更是對掌門的不敬。
但這一次,情況似乎有所不同。
因為東鳴山,迎來了它的第二位弟子。
牧七的目光緊緊鎖定著林非,他的手指輕輕一動,一道耀眼的金光閃現,悄無聲息地從林非的臉頰旁掠過,最終落在了崖坪中央的石桌上。
牧七的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挑釁:“林師弟,不知你這次是否願意到西嶺山去展示一下你的修行所得?”
林非感受到了牧七話語中的敵意,他的腦海中閃過馮千的身影,終於明白了這股敵意的來源。
牧七注意到了林非的沉默,繼續說道:“馮師兄與你之間的事,我們西嶺山自然是有氣量的,願賭服輸。但是”
牧七的聲音微微一頓,語氣中帶著幾分嚴肅:“豐師兄說過,馮千代表的不僅僅是他個人,他是執法堂的繼任堂主,更是我們西嶺山的二師兄。你當眾那樣做,實在是有些不妥。”
林非依舊沒有開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不屈。
這時,硯秋突然插話問道:“豐寧出關了?”
牧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微微彎腰,語氣中帶著敬意:“就在前天,豐寧師兄出關了。”
豐寧,西嶺山的大師兄,一年前在書院的潛龍榜上排名第十二。
如今出關,他的實力無疑更加強大,或許能夠躋身前十,成為劍塚弟子中的頂尖人物,他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林非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所以呢?”
牧七的語氣恢複了平靜,他淡淡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隻需要林師弟你去西嶺山道個歉,這件事情就可以過去了。”